蔚北北喜欢受众人的吹捧,所以对每个人都好,但并不见得就是真心的,九九本来就是班级里成绩最差的一个,蔚北北就是冲着这点,才对九九好,以达到友爱弱小同学的光辉形象。
而懒惰如萧九九,要是照着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下去,她迟早把刚累积起来的知识丢光,变成一个只能依赖蔚北北的可怜虫。
我看着作业本被兰仲文撕掉,接着蔚北北的作业又被兰仲文收走了,我大大地肉疼了一把,“喂,他作业借我又不是借你,你干嘛收我的?”
“身为你的同桌,我有权监督你。”
我苦着脸。
兰仲文又轻飘飘补了句,“身为班长,我还有特权可以向老师揭发你。”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同桌一场,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嗯哼。”
“真的要这么无情?”我抱住最后一丝希望。
“嗯哼。”
我气得说不出话,扭过头,支着下巴生闷气。
良久。
久到我差点瞌睡了,身边还是没有动静。
我气鼓鼓回过头,旁边那位气定神闲,压根就感受不到我的怒气,思绪沉浸在几何书中,专注认真。
闹了半天,我这气白生了?
不到一星期,蔚北北就成为所向披靡的万人迷,在校威望仅次于兰仲文。
兰仲文无论相貌还是成绩,都惊为天人,在校任官数职,本是最万众瞩目的男神,但他天性疏离,浑身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而蔚北北性格跳脱,开朗,幽默,帅气,令他人气爆崩,成为学校一道鲜明独立的风景画。
小考刚过,蔚北北就与一位四班的同学打得火热,谈起了学校禁忌的早恋。两人甜蜜的逛着唱片行,打算入手一张谭咏麟唱片。
唱片行里。
有颗不安分的小脑袋在唱片堆里三挑四拣,海藻般的长发垂在肩上,蓬松而慵懒。
眼珠淡静如海。
正仔细的梭巡在唱片包装的字上。
萧九九。
蔚北北一喜,正要唤她,瞥见她手里拿了张张国荣的唱片,脸色一沉。
所谓张谭争霸就体现在这里。
蔚北北看似随和,实际执拗得可怕,他是不容许自己的朋友喜欢敌方偶像的,换句话说,他不会和张国荣的粉丝做朋友。
就这样,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蔚北北就开始冷淡我,有时我问他问题,他也是爱搭不理,甚至露出不耐烦的厌恶。
我虽然成绩不好,但内心敏感,擅懂察言观色,这也是拜一班所赐,被人孤立惯了,也就开始会看脸色了,跟他说了几句话,知道他态度炎凉,也就渐渐和他保持距离。
对此,兰仲文却是乐见的,这下没人帮她,她就愿意学着独立了。
对此,我也没什么反应,他不把我当朋友,我也不用去巴巴去缠着,我人缘不好,但总是有骨气的。
“你要是不懂可以问我,但你要先试着解题,这样才能进步。”见我闷头答题,兰仲文似笑非笑,说着每天千篇一律的话。
我指着一道复数,“我试过了,可是还是不会。”
兰仲文的眼皮微微一抬,落在我的书上,“看到i的平方就用—1带进去,比如看到指数大于2时,就一个2一个2的减……”
我一脸迷茫的听着,小脸皱成一个苦瓜。突然觉得,蔚北北肯帮我写就好了。
兰仲文见我一副不开窍的傻愣样,摇了摇头,“你先解,解错也没事,等会解完告诉我,我帮你批作业。”
我继续咬笔头发呆。
实在不行了,我只好改写语文。
好不容易煞费苦思写好一篇作文,我美美的赞了一下,就被兰仲文顺手拿过去了,他看了看,居然学着老师的样子,拿出红色笔在我文中打分。
圈出两个错别字,一个成语颠倒。
我大囧,他已经把分数打上去了,满分130,他给了我62分。
居然不及格?
我一把抢过我的作文本,怒目圆瞪,“你干嘛在我的作业上打分?”
“先打分也没事,反正语文作业都是我批的。”兰仲文笑意缱绻,“你看,相形见绌,是绞丝旁,不是提手旁的拙,清澈见底,是三点水,不是双人旁的彻。气定神闲不是气闲神定,颠倒了。”
他的声音里有令人动容的穿透力,我弱弱哦了一声,觉得抬不起头。
这简直比被老师批评还难受。
明明是同年龄的孩子,怎么就差那么多呢?一个天,一个地,把我说得想钻地洞。
“还有什么不懂的要问吗?”兰仲文望着我,眼珠诚挚而清澈。
我心神微微一荡,低头翻书包,“我还是去写政治作业吧。”
太妖孽了。
心脏受不了了啊。
“嗯,不懂就问我。”
我点了点头。
跟兰仲文打交道太累了,他软硬不吃,滴水不漏,不像蔚北北那么好说话,把程式都写出来,而是只教不解,只给你思路,不给你答案。
让你知道一半,猜一半。
特别煎熬。
☆、第二十二章 狂潮
过了十一月,学校为了改变过去那种《一支粉笔一张嘴,一面黑板讲到底》的传统教学方式,特别对全市展开了精彩的开放式课堂,到时候来参与听课的教师,家长,多达400人。
此次方案由蔚校长提议。体验全新课程概念,引导学生独立思考。
尖子班是全年级重点栽培班级,为了能在中考时爆发出惊人的成绩,学校决定保留一班的实力,经过慎重考虑,让二班参与此次活动。
但二班不能没有一个突出的主心骨,于是学校名人兰仲文被特批参与二班活动,他白天仍在尖子班上课,但放学后要到多媒体室参加二班的培训,多媒体室宽敞明亮,有台先进的放映机,从国外引进。把写好的资料投到放映机上,大屏幕就能显示,可以说是很高端的器材。
这是个荣耀象征,二班的同学分外激动,踊跃,认为此次会有一次质的飞跃,尤其还能和年级第一的兰仲文相处,他总是离他们远远的,站在最高的地方,叫他们伸长了脖子才能仰视。
这回终于可以一睹风采了。
二班无论男女同学都乐坏了,暗恋的,明恋的,痴恋的,崇拜的都可以名正言顺窥视他了,还可以请教难题。
兰仲文参加开放式课程后,学业比以前重了一倍,他不止要记一班的笔记,二班的笔记,还要抄一班的习题,抄二班的习题,忙得和陀螺似的,一刻不停。
冬天的雨穿堂而来,寒气逼人,淋得人瑟瑟发抖。
我裹着雨衣走进教室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冷了。
刘海都被雨水打湿了,我抹掉额头的雨水,把身上的雨衣脱下来晾在窗户上。兰仲文已经在座位上了,兰芝玉树。见我冷得嘴唇发白,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递给我,“这个给你带着吧。”
我包得和一个小粽子似的,这时候我并不知道男生的体温天生要比女生高上5度,看他只穿了一件军绿色外套,死活也不肯接过他的围巾,“不用了,我是刚淋了雨才那么冷,过一会就好了,你穿得那么少,自己围着吧,别等下冻着了。”
“那就戴到不冷的时候在还我吧,我不冷呢,而且我也不喜欢脖子上带着东西,太束缚了。”
“真不用啦。”我再次婉拒他伸过来的手,打了个响亮喷嚏,鼻子痒痒的,极不舒服。
“戴着吧。”他直接把围巾围在我脖子上,我心里暖暖的,淌过一丝怪异的甜蜜。
戴好围巾后,体温逐渐回升,兰仲文在写课堂笔记,我凑过去,“咦?这不是今天要讲的课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写笔记了?”
“嗯,我昨晚温习过了,大概知道重点是什么,二班的老师托我为同学上一堂课,所以我今天有点忙,要先写好一班的笔记。”
还没讲课就知道重点是什么?
搁我肯定猜不来,于是瞪大眼睛,崇拜的看着他,“你真是太厉害了。”
“还好吧,咱们班的同学都能办到吧。”
我大囧。
没过一会,我又坐不住了,一到下雨天,桌子就黏糊糊的,手放在上面,非常难受。
我拿出橡皮擦擦桌子的污垢,兰仲文皱起了好看的眉,“萧九九,你在干什么?”
“擦桌子啊。”我手下的橡皮擦不停,仔细地擦拭桌子每个角落,“你不觉得一到下雨天,桌子就老是黏黏的吗?你看,我的白色橡皮擦,擦出来的全变成黑色的了,可见这桌子多脏了。”
兰仲文嘴角微微一抽,“你起来。”
他突然起身,吓了我一跳,愣愣站了起来。他把我的书包抽出来塞进我怀里,在把笔筒小心翼翼拆下来,放在我手里,“杀鸡焉用牛刀啊,看我的。”
说完叫上班里另一个男干部,两人把桌子搬了出去,临走前吩咐我,“我的东西你先帮我看着,我去洗桌子,马上回来。”
此时还没上课,同学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见兰仲文搬了桌子,都有点好奇的看着他。
好奇的男同学还跟着他们进了厕所,一探究竟。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洗洁精,把桌子洗得散发出一股柠檬的清新味,回来后,桌子焕然一新,已经擦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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