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以前‘许心’的性格有些怪,虽然经常来学堂里缠着胡友良,可对这些孩子可是从来没好脸色。有时候乘胡友良不注意,还会偷偷打骂这些孩子。孩子们都是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听了童庆花的话都抹着眼泪儿为胡友良打抱不平,纷纷叫嚷着让许心滚蛋。更有甚者,还从地上捡起泥巴石头,往许心身上扔。
童庆花见状,心里得意的很。还再继续道:“学堂是读书的圣地,不能让强jian犯的女儿亵渎了。外姓人就该滚出村子!”
现场的气氛被越演越烈,许心一边躲避着孩子们扔的东西,一边皱眉,这童庆花是个聪明的,知道在学堂里挑起学生们的众怒。
许心见好几个女娃手里拿着毛笔要朝自己扔过来,她眼珠一转,本来往左的身子忽然转向右边。那几支毛笔立马落在了最开始出来的那个男老师身上。
那男老师眉头见自己干净衣裳,被毛笔上的墨汁糊的惨不忍睹,眉头一皱,大喝:“都给我住手!”
他这一吼,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尤其是孩子们,被他眼神一瞪,全都怂着脑袋,站在那里。有个别的刺头儿,还敢指着许心,昂着脖子不依不饶的说一句:“四爷,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不要她当老师!”
被喊成四爷的老师眉头一皱,沉着嗓子道:“全都回去!谁再闹事儿,晚上全都去跪祠堂!”末了,他又严肃的加了一句:“外村的人就跪涯风洞!”
这话一出,所有学生都沉默。
没有一个人敢再闹事儿!
许心低着头,嘴边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从刚才她就看出来了,这个叫四爷的人无论在本村还是外村都有足够的威信!
四爷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童庆花,又看了眼许心,拧着眉头道:“你有什么话说?”
许心听到他问自己,背在身后的手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出了眼泪,才抬起头,做出一副被吓怕了的表情,可怜兮兮的说:“……我,我不知道……”她又指着童庆花,吸了吸鼻子,挤落两滴泪才道:“这位大婶儿说不要我教书,我只晓得是老族长下了命令让我教书的。如果她不让我教,我就不教了,族长的威信何在。”顿了顿,她又道:“你们都说我爸爸是坏人,可是我妈和族长都说了,我爸是被人冤枉的。子不言父之过,就算我爸被冤枉进了牢里,我现在是李家庄的媳妇儿,他们杨家村的人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刚嫁人的小媳妇儿,又是怎么回事儿?”
说道这里,许心又低着头,无限委屈的说:“还有李玉兰和胡友良的事情,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怎么到最后我成了肇事者?她们这样颠倒黑白的来欺辱我,我被人欺辱了不要紧,可是咱们李家庄的学堂是教书育人的好地方,有啥事儿不可以坐在一起好好说话,非要这样狰狞凶狠的,让我在这里下不来台?”说着,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下不来台还不要紧,我就怕吵着了李家庄的列祖列宗。还有学堂里的孔圣人!”
许心这话刚一落下,那代课老师忙把她挡在身后,大声说:“呸!杨家村的人都欺负到咱们面儿上来了,咱们学堂里的老师怎么就该他们说话?他们真是好大的脸啊,杨家村的娃爱学就学,不学拉倒!”说完,她又看着四爷道:“四爷,你也是村里有名望的人。你来评评理,李玉兰不知廉耻的勾引了胡友良,两人狼狈为奸的害的长生媳妇儿差点淹死。两人被抓了回来,还敢私奔。念着他胡友良是外乡人,被抓回来没被浸猪笼只被砍了一只手,也算天大的恩赐了。这童庆花怎么还好意思来我们李家庄的学堂闹事儿。”说着,她伸手一指,指着其中两个畏畏缩缩的妇女道:“你们是我李家庄嫁出去的女儿,现在出息了,知道帮着别人欺负自己村了啊?”
这一番话,臊的那两人脸上青白交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四爷皱了皱眉,眼角微微往下拉:“既然如此,把杨家村的村长也请过来!”
童庆花一听,心里害怕了,勉强笑道:“这种小事就不要麻烦村长了……。”
四爷淡淡一瞥,她剩下的话就消失在口中。
许心见状,恨不得在心底为他点一百个赞,四爷简直太威武霸气了!
正在这时,有人跑了过来,对四爷道:“四爷,来了几个警察,说是为了胡友良被砍手的事情来的。”
☆、第11章
许心一听,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这偏远山区封建的老村子还是在党的照耀下啊。
四爷眼尾一抬,若有似无的瞟了许心一眼。
许心立马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表情来。
四爷收回目光,偏头对来报信的人道:“我知道了,你顺道去把杨家村的村长请来,就说我有时要和他们商量。”
童庆花一听,立马心虚笑:“……四爷……”
四爷不想听她说话,提起脚步朝前前面走去。走了两步,又顿住,回过头来淡淡的看了眼许心:“你也来。”
许心朝他谄媚一笑,连忙跟上去。
“这下好了,你不是打着包票说没啥子事情吗?现在连村长都被请来了,回去我不得被我家男人捶死。”有人抱怨道。
童庆花本来就心烦,听见这话,暗自撇了撇嘴,压下心里的烦躁,瞪了许心一眼。许心正巧这时回头,见她瞪着自己,朝童庆花咧嘴一笑,用口型说道:“气死你,气死你。”
童庆花一哽,身旁的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不管了,我家男人捶我,我先捶了你再说。”
被连着哽了两次,童庆花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她还记得今天的事情,只能挂着勉强的笑,拍着心口又打了一个包票:“能有啥事儿,村长来了放心,有我呢。”
跟她一起来的人一听,虽然不大相信,但有人出头,倒也没有再纠缠。只小声抱怨了几句,跟着四叔和许心往外面走去。
“媳妇儿,媳妇儿,她们又欺负你了?”李长生不知打哪儿听的消息,从远处急吼吼的跑了过来。
看着李长生着急的目光,许心朝她一笑:“没事儿,这不是有四爷在。”
李长生听了这话有些不大高兴,忙道:“她们欺负你,我就欺负她们。”
许心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在心底暗叹:“果然是个孩子啊。”
这样单纯的人好是好,可终究不是个值得一辈子依靠和托付的人。
李长生见她神色不虞,他摸摸后脑勺,实在想不通许心为什么不高兴?只神色懵懂的看着许心,问道:“媳妇儿,你怎么了?”
许心见状,暗想,自己今儿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事到如今,怎么还想着依靠谁呢?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李长生的头,笑道:“没事儿,我好好的。”
李长生不知怎地,只觉心中一阵慌乱。他伸手使劲儿逮着许心的手,紧紧的跟在许心身旁,生怕许心一眨眼就不见了一般。
许心任由他牵着,心想,是不能继续和李长生以夫妻的名义过下去了。等下次杨淑芬回来,就把话挑明了说。一直以来她都有恋父情节,喜欢年长成熟的男人。而李长生,她实在没办法和他像普通夫妻那样过一辈子。
想通这点,她觉得心里豁然开朗。
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也明朗了几分。
四叔带着几人到了老族长的家,院子里坐着三个警察。李福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正在挨个挨个的加水泡茶。
老族长依旧拿着一个长烟杆,神态悠闲的坐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和警察说话。他见四叔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人,也不发问,径直朝许心招手笑道:“许丫头来了,快来,快来。这几个警察同志正在询问胡友良的事情,你是受害者,快过来和这几个警察同志说说当时的情况。”
那些警察闻言,立马把目光落在许心身上。其中一个正在记笔录的中年警察,站起来对许心道:“你是当事人?麻烦你过来交代下当时的情况。”
许心挤出一抹笑,走了过去,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老实交代了。
记好了笔录,那警察也没说什么,转头对老族长寒暄了几句话,就带着两个年轻的警察离开了。许心见状,心里暗叹,看来老族长和外面的关系也很好。不然警察怎么大老远来做个面子工程就了事。
待警察走后,老族长才将目光落在四爷和他身后那几个妇女。重重的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道:“这几个婆娘拿着扁担,是要来打我老头子吗?”
童庆花闻言,立马赔笑:“我们哪敢,只不过担心那个许心把娃娃们教坏了。”
许心扯了扯嘴角,瞧,到了这时候还不忘拉着自己。
李长生听了这话,立马跳了出来,一把抢过童庆花手里的扁担,扔在地上:“你们是坏人,许心才不会教坏娃娃呢。童大婶儿才欺负了她,你们又来欺负她。坏人,全都是坏人。”李长生越说越生气,忽然伸手推了童庆花一把。
童庆花脚下一踉蹡,她顺势摔倒在地,拉着哭腔,唱戏似的喊道:“我的娘啊~我只不过担心娃娃被教坏,咋就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了嘛~要晓得,娃娃是我们命根子~万一被人教坏了哭都哭不回来~那个许心呀~一个劳改犯的娃娃~有啥子本事来学堂里教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