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拜金小姐 (锦小七)

　　“女朋友？”
　　露华的惊愕收起来，攀着赵询的胳膊对唐百川笑了笑。也就是这一笑，把唐百川所有的希冀给封住了。
　　“滚！”
　　他很少发怒，这一次，语气之狠厉，声音之严肃，怕是周潇在此也要骇住。露华脸上的笑僵着，她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当然也知道赵询是友情赞助，所以脸色也变了，挽着赵询出了门，脸色惨白。
　　坐上赵询的车时，他转过来看了露华一眼。
　　“我的眼光真准，你这个人，真的是——固执！”
　　露华想起他们之前荒唐的一夜，靠在那儿勾了勾唇角。
　　“材料递上去了？”
　　赵询笑了笑，“多谢。”
　　“大记者，你是不是被报社开了？”
　　“明天的事，所以，今晚请你吃饭怎么样？庆祝我明天被开除？”
　　露华跟他一起筹谋了这件事，怎么会拒绝。赵询把章哥送回老家后，还在当地采集了一些证据，那些不愿出庭作证的人一起录了一个小视频。之后赵询马不停蹄地赶回来，露华把自己手头的资料给了他。
　　两人借着吃饭的劲头，赵询好奇地问了问她和唐百川的事。
　　作为一个记者，八卦心理绝对不能少。
　　露华食欲不太好，晚上吃得很少，酒也喝了一些，整个人感觉晃晃悠悠的，像喝醉了一样。
　　“他啊，他啊，不合适的人呗，今天你还闹了这么一出。”
　　赵询笑了，“我今天说那话的时候，都做好了跟他撸袖子干一架的准备。”
　　露华嗤笑，“他才不会……他啊，那个人，太羞涩了，你知道吗？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他竟然脸红了，对了，你是男人，对此什么态度？”
　　露华的样子确实有些醉了，赵询也不准备继续逗她了，于是换了个话题，“你准备做什么？这件事解决了。”
　　露华渐渐趴到桌子上去了，呵呵笑着。
　　赵询接着道：“之后国内估计没报社敢雇佣我了，你嘛，也悬。”
　　露华摆摆手，“去他的新闻事业。”她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这个，但是赵询的想法……提议什么的，其实也不赖。
　　“对了，你今天怎么找过去的？”
　　赵询脸色微变，他今天本来进不去那边的别墅区的，但是在小区外面遇到了一个不想见的人，他的父亲。承父亲的情这十年来大概仅此一次，赵询刻意忽视了，倒是唐百川一眼道出了事情的真相。真是个毒辣的男人！
　　“跟门卫撒了谎。”赵询不多说，两个人的饭局很早就结束了，最后赵询把露华送回去就走了。他们俩的龃龉不多，但是也不可能变成所谓的情侣。
　　露华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兴冲冲地去开电脑。
　　但是，意料之中的事并没发生，就连早间新闻里都还插着几条昨天的旧新闻。露华怔了怔，开始打电话给赵询。但是赵询的电话久久打不通。她心里慌了，给钟海打电话。
　　“材料都送出去了对不对？怎么会什么动静都没有。
　　钟海在那边木讷地不知道回什么好。
　　露华气极怒极，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又给向仁打电话。当然，接电话的是个小女孩，露华听到那软绵绵的声音大概知道向仁根本还在美人窝里没被揪起来。太不公平！太不公平！
　　她自己跟自己生了一上午的闷气，又反思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第一想法是赵询出卖了她，但是这个假设成立的概率极低，赵询那个人初初见面她觉得轻浮不靠谱，后来越相处越发现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反而容易信任了。或者，上面的人在开会？处理速度跟不上？
　　有了这想法，露华让自己静一静，在屋里晃来晃去，最后坐在电脑前不断地刷网页。
　　功夫不负有心人，下午时，那篇“农民工讨薪不成反被打，建筑公司良心何安”的报道终于出来了。露华初初浏览了一下，确定这就是自己要的效果。微博上的评论火热，多家重量级媒体转载这一新闻。露华心情好了点，此时又拿出手机给赵询打电话，但是，令人不安的是，赵询的电话仍旧提醒在关机状态。
　　露华心里那点喜悦沉下去了。她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但是不对在哪儿却实在说不清楚。
　　这样惴惴不安地过了一天，赵询还是没联系上。
　　新闻上又爆出大动静了，向仁被带走调查。一石激起千层浪，网络上有人爆料称先前那家拖欠农民工工资不成还打人的建筑公司正是向氏。
　　露华原本该幸灾乐祸的，此时却怔住了。
　　不对！非常不对！
　　那家建筑公司不是向氏，只是向仁暗中注资的一家小型建筑公司，跟向氏扯不上什么关系。向仁精明就精明在，他成长起来后，所有的坏事脏事绝不从向氏里过。虽然先前向氏内部结构冗杂，但是在向氏工作的人，每一个人其实都是为自己的身份而骄傲着的。露华在那儿呆过，她自己也佩服向仁这点头脑。
　　很快，另一波声音就起来了。
　　向氏的员工们开始愤愤不平了。向氏公司怎么了？产业多，分布广，良心做生意，每年定时上交皇粮，为地方创收立下了汗马功劳。怎么一个小公司出事就摊上向氏了呢？还有，向仁被带走只是例行调查，怎么就成了定罪之论了呢？
　　先前的污蔑有多厉害，现在的反扑就有多厉害，甚至，向氏的声誉在这一场争论中还水涨船高了。
　　露华有些失神，她大概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了。
　　唐百川，除了他甘冒这个风险，怕是没有其他人了。
　　她心里的不舒服更甚，但是所有的这些都赶不上第三天的新闻头条，向仁回来了，而且，有那么几丝衣锦还乡的味道。当地的报纸给他做了专访，据说那天的报纸卖到了断货。
　　露华也买了一份，看的时候整个人有点呆呆的。
　　那上面写，“阳光越强烈，阴影就会越明显，而57岁的向仁，就是那个面对太阳，忘记阴影的男人。”专访里都是对向仁的溢美之词，他从一个叫做苍水的小镇开始奋斗，然后走进市里，然后进入省里，然后多元化经营自己的产业。他的生财有道，他的眼光毒辣，他的周旋有加，没有一段文字，不是在夸他。
　　露华呆了呆，觉得今天的天气太闷了，真的。

　　☆、73.唐百川的胜利

　　向仁出来后果真是春风得意，访谈的风头先不说，就说向氏去年年末和今年年初断断续续拍下来的几块地，在新的市政规划里，都是地铁线经过的地方。这下可不得了，先前向氏捡漏拍下来的地，一下子变成了福地。这几块的地价蹭蹭就涨上去了。向仁纵身一跃，从千万富翁变成了亿万富翁。报纸上又掀起了新一轮的“向仁热”。
　　露华对这一切做不到冷眼旁观，她知道中间一定出问题了。赵询还是没消息，递上去的材料也石沉大海。
　　露华有点乱了，她现在，实在不愿意跟向仁周旋。但是向仁的电话打过来，露华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你还好吗？没事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连着三个问题让那边的向仁心里暖了不少，这次被调查，虽说只短短几天，但人情冷暖，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嗯，没什么事，别担心。”
　　露华在这边舒了口气，“你晚上过来吗？我去买菜，晚上在这边吃吧。”
　　“不了，这两天有点累，先回家看看。”
　　“那个……太太怎么样？我这几天光顾着担心你了，也没去太太那边。”
　　向仁不作他想，“心思到了就行，她那副样子……不是几十年老夫老妻，我也不想管她了。”
　　向仁难得对露华吐露心声，露华心里却在冷笑，这才是向仁的真面目，什么夫妻情深，什么同甘共苦，到了威胁他的利益身名的时候，都是一句空话。
　　“太太是被人骗了，就像我上次被人蒙了一样，要是没什么打错……”
　　“不说了，”向仁在那边打断她，“我准备回家了，明天再来找你。”
　　露华敏锐地察觉到向仁对此事的回避态度，于是闭了嘴。
　　挂掉电话，露华在心里筹划着。先前以为接近向仁就是最好的方法，确实，她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但是现在唐百川已经知道了她的居心不良，再加上他跟向仁的关系，难保有一天他跑到向仁面前去告状，露华的心血就打水漂了。
　　私心里，她对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预估很低，但是理智上，她又对这件事十分耿怀。
　　第二天，向仁约露华共进午餐，让她先过来向氏公司。露华无事，整好了妆容施施然地过去。
　　现在的向氏跟露华先前工作的向氏有了很大的不用，看得出来唐百川一番整顿后，向氏内部发生了很多改变。前台的人已经换了，露华说自己约了向总，前台的人打电话过去没得到预约信息，当即好言好语跟露华说明缘由，让她回去。
　　露华皱皱眉，站了会儿给向仁打了个电话，却发现不在服务区。
　　这倒有些尴尬了。
　　露华在下面站着，那位前台小姐明显是不会给她放行的，她正琢磨着要不要现在附近找个咖啡馆坐下再联系向仁，就感觉自己身后光线一暗，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