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宓之和律师就目前的情况进行了沟通,并商议应对的办法。
律师走后,丁宓之再度思考程亦嘉昨晚上的那些话,并且脑子里循环播放宋安铭的话。
不是说程亦嘉比他想象中还要爱自己的?
他怎么就摸不准程亦嘉的心思呢。
爱自己为什么不扑过来,还想着要离开?就因为他凭空冒出一个儿子?
丁宓之回忆昨晚上的聊天内容。
程亦嘉问他到底是在乎孩子,还是在乎孩子他娘。他真的被问糊涂了。他居然没办法给出回答。和缪胜男结婚生子,这是曾经的他对幸福生活的定义。
从大度这面来说,他挺希望自己能祝福缪胜男过得幸福快乐,以至于缪胜男的丈夫z先生遇到困难,他都愿意“帮”一把。只不过真见到处处和他显摆幸福的z先生时,他还是有些小小的不得意。
他知道z先生并非有意,是他多心而已。z先生和缪胜男是真的过得幸福而已,幸福的人说起家人,连眼睛里都闪着让人艳羡的光。
可惜,他没想到缪胜男居然这样对待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让他知晓。这种发自心底的疏离感让他不想再大度下去。正追究起来,如何去干不仁不义的事,还是缪正国教他的。
他以后都不会祝福缪胜男,他只要拿回那个孩子而已,至于孩子和母亲分离之痛……呵,他还想说父亲和孩子隔离多年之苦呢。但是没想到这件事让程亦嘉如此抵触。
这些年,他也试着去关注别的女人,然而每一个能让他动心,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的程亦嘉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产生冲动的人。他可不希望自己因为过去的感情而变得彻底清心寡欲。他为了缪胜男折磨自己这么久,也渴望能彻底放下。
他感觉程亦嘉会比自己豁达,和一个自我且不那么在乎的人在一起,他认为应该不累。
他一旦认真决定做一件事,就喜欢做到极致,所以决定和程亦嘉相处,就想和她交心,也许没办法像当年对缪胜男那样纯粹,至少也会让她过得比一般人幸福。
谁曾想,事情一开始就不顺。
敢情程亦嘉在他面前的豁达都是装的?
他想了很久,决定再和程亦嘉谈谈,车子开到楼下,他本想打个电话给程亦嘉的,可是心里的不愉快并没有完全散去,他决定直接上去找她,他就不相信程亦嘉每天这么晚都不在家。结果上楼去敲门,程亦嘉竟然还是不在家!
这都几点了?
他不想和昨天晚上一样在车里等,等的自己都睡着了,他不想再委屈自己,要睡也得睡床上,便掏出钥匙开了门。
对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程亦嘉,自己拿走了她的那套备用钥匙。
一进屋,他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生姜水的味道,然后看到她昨天穿的大衣湿漉漉地丢在鞋架处,鞋子似乎也是湿的。
他接着走进卧室,发现她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不见了。带走了化妆品,意味着她是打算长时间不回来。
她是……打算野在哪儿不回家?
丁宓之掏出手机,刚要给她打电话,发现摆在梳妆台上的红色结婚证和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这两样东西随意地丢在梳妆台上,觉得十分不搭。
丁宓之决定打开看看。
真是……
意外的很啊……
居然是他多年前遗失的身份证……
丁宓之想,他当年是怎么弄丢这个身份证的……只想了几秒钟,整个脸色就都变了。
他打电话给程亦嘉,却不知道怎么说起,只能在电话里说等她回来。
原来程亦嘉的豁达真的是装的。
第39章 新章
收了电话的程亦嘉对这一切完全不知。
她安然入睡,疲惫之下的她居然一觉睡到九点多。睁开眼,发现钱莉莉家的儿子趴在床边,眨着眼睛偷偷地看她。面对孩子明亮的单纯的眼睛,她下意思地咧嘴微笑。
“程阿姨,起床吃饭了。”男孩奶声奶气的说着,“我都吃完了。”
程亦嘉有些惭愧,住在别人家,居然还要人家的儿子来喊自己起床。她伸出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道:“好的,谢谢你来叫醒阿姨。”
“妈妈不让我叫醒你,但是老师说了,早上不能睡懒觉。”真是母子一家,男孩同样爱絮叨,还把所谓睡懒觉的种种不好说了一遍。
在钱莉莉家儿子的一番教育下,程亦嘉举手发誓以后绝对不睡懒觉。
a市这两天阳光很好,太阳悬在天空,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几朵白云之上,是一片碧蓝,多抬头看看这样的天气,仿佛心也会跟着宽敞。
程亦嘉因为走得急,也没想到会遇见钱莉莉和她的儿子,所以自己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但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空着手,于是她特俗地把百元人民币叠成了几个小动物,送给钱莉莉的儿子当见面礼。
男孩拿着千纸鹤问她:“这个是鸟吗?”
程亦嘉歪着头,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这是鹅,‘鹅鹅鹅,向天歌。’李白的诗,《咏鹅》,老师教过没。”
“是曲项向天歌。‘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男孩流利地背诵出这首诗,声音清脆悦耳,背完后又小声地说,“老师说这是骆宾王的,不是李白的。”
啊?不是李白的?
程亦嘉记得以前背书的时候,就李白杜甫的诗歌背得最多。这不能怪她教坏小朋友,她不碰语文好多年,而且本来也是擅长理科。
“恩,小斌斌真聪明,阿姨刚才是说错的。就是为了考考你,看你会不会。”程亦嘉毫无负罪感地地欺骗小男孩,脸都不知道红。
“而且这明明是千纸鹤。劳技课上老师教过。”小男孩继续纠正程亦嘉。
程亦嘉瞪了瞪他。
这小家伙,明明知道是千纸鹤,还故意问是什么。她就喜欢说成鹅,谁让她小时候和鹅斗智斗勇过。
男孩又拿起另外一个问:“那这个呢?”
程亦嘉微笑:“你觉得像什么?”
“像坦克!“男孩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折纸,“那个是飞机,这个是坦克。”
“飞机你说对了,至于这个,这不是坦克。”程亦嘉眨了眨眼,幽幽说道,“那是癞□□,比青蛙还丑的癞□□!”
男孩高高举起的双手立即垂下。
美好的画面就这样没程亦嘉无情地毁灭。
钱莉莉走过来,问:“程亦嘉你,败家啊你,干嘛拿钱给孩子叠着个。”钱莉莉教育儿子,“斌斌,我们不能拿钱折东西,这是用来买东西的,赶紧还给阿姨。”
“这我送孩子的见面礼,你让他玩会儿,回头收着就是。”程亦嘉站起来时,理着衣裳,“斌斌,记得照顾好阿姨送给你的鹅和癞□□。”
小斌斌碎碎念道:“不是鹅,是千纸鹤。鹅鹅鹅是骆宾王的。”
程亦嘉笑着对钱莉莉说:“你儿子真可爱。”
&&&
新家比程亦嘉想象得大,装修也颇为考究。
位置毗邻江边,客厅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江面上的景色,顶层的复式,还附送了天台。二楼装了一个阳光房,正好今天的阳光特别好,透过倾泻的钢化玻璃窗,照射进屋子里。
程亦嘉站在里面,感觉整个人都暖暖的。
房间里暖和。
但是陌生感也越来越深。
程亦嘉小时候被送去给奶奶带,到上学的时候接回来,正值父母忙于事业,姐姐程亦昕又刚好处在敏感时期,对一切试图抢夺她宠爱的人都抱着忌恨。程亦嘉在乡下野习惯了,初到家中,和程亦昕没少闹矛盾。
当年程亦昕上小学四年级,懵懵懂懂的年纪,慢慢开始有了自我意识,很厌恶程亦嘉的某些习惯。
程亦嘉在乡下,跟着奶奶学了一口方言,乍然间说起普通话,很不习惯,没注意就蹦出几句方言来。程亦昕第一次带着她出去玩的时候,就被一起的朋友们嘲笑她有个乡下小妹妹。程亦昕当天回到家,就狠狠地教育了她一通,告诉她不能说乡下方言,说了别人会听不懂。她还努力要教程亦嘉说当地的方言。
几回下来,小小的程亦嘉就感觉到姐姐对自己的嫌弃。
程亦嘉觉得特别羞愧,晚上抱着电话跟奶奶聊了好久才宽慰下来。
程亦昕那时候哪儿懂得策略,最后不仅没教会程亦嘉,还惹得程亦嘉和她越来越生分。程亦嘉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软骨头,和程亦昕两个人,好比针尖对麦芒。
程亦昕一直是被当成公主养的,而程亦嘉在乡下,就是一只放样的野山雀。她嘴笨,普通话说得不太好,和程亦昕吵急了,脱口而出就是乡下方言,于是自然而然要被程亦昕嘲笑。时间一长,程亦嘉干脆不跟她吵,不高兴了就动手推她,或者拿起玩偶类型的玩具丢她。
尽管程亦嘉身体很好,在同龄人中打架从没输过,但是程亦昕比她大五岁,她卯足了劲也打不过她。最后还磕破了头,她没哭,反倒是程亦昕被吓的哭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