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茴无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心中五味杂陈。
见她失魂一般的表情，杜若水拍了拍她的肩膀，出言宽慰：“晓茴，考a大吧，我会继续教你的。别想太多，回去以后好好学习，不要分心，我想，蔚在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苏晓茴身上一麻，忽然想起了昨天蔚在给她打得那个电话。
让她考a大？
蔚在，真的也是这样想的吗？
☆、第十三章 十七岁，有人缺席（四）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说的大概就是苏晓茴如今的处境。
第二天，苏晓茴照常去上学，一进学校就感觉有无数双探究的目光默默地投向了她，走到他们高三年级所在的楼层，这样的目光也更加频密了一些。
苏晓茴不明所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并无不妥之处，那时她便认定该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可她总不能随便拉过来一个人就问“你为什么看我”吧？
有道是谋定而动，苏晓茴决定先行观察，再作打算。
她不慌不忙的继续往教室走，甚至，还故意放慢了脚步，课间，并不经常出教室的她，有事没事的还会出去转两圈，用来打探敌情。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苏晓茴同学从种种蛛丝马迹中发现了端倪。
偷偷看她的人中，外班的人居多，不认识她的人居多，还有一点，女生居多。他们大多爱在背后指指点点，外加窃窃私语，这种架势……呵呵，若她没猜错，该是有人散布了一些有关于她的谣言。
为了更加清楚的知道谣言的内容，苏晓茴去求了高老大，他人脉比较广，为人又随和体己，想知道些秘密简直是易如反掌。
听了苏晓茴的请求，高老大拍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果然，不过一节课间操的时间，高老大便打听来了消息。
一回到教室，高老大站在门口四下一扫，然后便气呼呼的来到了苏晓茴的桌边，横冲直撞的，差点碰飞正在发作业的徐敏敏，平时还算是礼貌周到的高老大一改往日的样子，连歉都没来的及道就一巴掌拍上了苏晓茴的桌子，难得的飙出了脏话。
“他妈的，这帮嚼舌根的竟然这么污蔑你。”
苏晓茴早有心理准备，她不慌不忙，理了理桌上被高老大拍的乱七八糟的书本，问他说：“他们污蔑我什么了？”
虽然她能猜到，但是真正听到后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她向来与人为善，不曾得罪过什么人。
大概是太过生气，高老大的声音难免高了些：“他们居然说前天有人看到你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其他的谣言传传就算了，可这回竟然赤.裸裸的人身攻击，真是糟践人！”
高老大的话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他们朝这边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苏晓茴瞄了他们一眼，心里明镜似的，这些人虽然假装着什么都没听见，但是那耳朵早就被他们拉成天线了。
苏晓茴没那么多闲心去管这些听八卦的，她现在一心想着前天的事情，看来，她们前天去医院还是被人看到了，好在，被看到的是她，不是安左左。
“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么？”
“好像是3班的李倩倩……哎，晓茴，你要去哪啊？”
没等高老大说完，苏晓茴已然起身朝三班的教室大步流星的去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真是子虚乌有苏晓茴自然不会在乎这些流言蜚语，身正不怕影子斜嘛，但，她并不是百分之百的问心无愧，相较于自己，苏晓茴更加担心的是，再这样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很有可能会把这件事的正主牵扯出来，那她们四个人之前所做的努力，可都白费了。所以，苏晓茴决定，趁着安左左今天请假未到，趁着这股旋风还未席卷整个市一中，她得速战速决。
站在三班教室的门口，苏晓茴颇有底气将李倩倩叫了出来。印象中，这个女孩的学习成绩似乎也算得上是拔尖的，可没想到，竟然生了这样一个搬弄是非的搅屎棍性格。算起来，她与李倩倩并不熟稔，连认识都算不上，不过是在同一个考场里见过几次面，招呼都没打过，她想不通，这姑娘没事嚼她的舌根做什么。
“李倩倩，你好，我是八班的苏晓茴，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说有关你所传出去的，说我上个周末去做流产手术的事情。”
苏晓茴笑眯眯的，站在走廊里，声音洪亮，字正腔圆，那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显得格外的坦荡。那架势就是——老娘没做过的事你冤枉老娘做什么，你以为往老娘头上扣屎盆子很容易，不用付出代价是不是？
起初李倩倩还不承认，说什么“人家没有这么说过啊”“苏同学，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云云，但随着外圈看她俩撕胯大战的人越围越多，其中不乏那些被李倩倩告知这件事情的女生，如此，她才不得不承认那些话是她说的。
小白兔终于脱下了伪装，李倩倩双臂一架，摆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是，是我说的又怎么样，难道这不是事实么？我在xx医院妇产科的预约册子上看到了你的名字，上面的身份证号也没有错！”
啧啧啧，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牌掀了出来，这孩子还是嫩了点。
苏晓茴也抱起了手臂，觉得好笑极了：“预约册子？难道是预约流产的册子？好奇怪哦，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做人流的医院去，并且还看到了他们的预约册子呢？难道你是路过去借厕所的？又或者……”她的话语中带了些讽刺，“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猜错了，你不是去做那个手术，你是去探望朋友的也不一定。哦，对了，你能把我的身份证号记下来，你也是蛮拼的。”
人群中传来了阵阵窃笑，李倩倩听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别冤枉人！我妈妈是那的医生，我前天去我妈妈那拿家门钥匙，进门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你了！”
“哦？我冤枉人了？难道你没有？”苏晓茴继续笑，四两拨千斤的又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在场的众人都跌破了眼镜。
“其实我也蛮想配合你把这出戏演下去的，可是你说说，怎么这么不巧呢，你口中的那个刚刚做完流产手术的人，我，苏晓茴，昨天刚来了大姨妈，还是新鲜的呢，你要不要我现在去厕所把我用过的卫生巾拣出来，再让你那个当医生的妈拿去验验dna？”
顿时，整个走廊的学生都哄笑了起来，至于那个李倩倩，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后来，苏晓茴才知道，李倩倩之所以会散布有关她的谣言，无非是看上了市一中保送a大的那个名额，据说这次的保送与以往那些普通的保送都不一样，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笔试、面试才能拿到，自然，待遇也丰厚了很多。除了出国交流的机会之外，更是有着丰厚的奖学金。为了排除异己，李倩倩自然想把年级第一的苏晓茴拉下马来，本想着让流言慢慢扩散到老师的耳朵里，没想到，才一天，这个流言就被苏晓茴以那样“不要脸”的方式塞回了她的嘴里，事情就此不了了之，还带来些反面效果，她被众人嘲笑不说，老师对她的印象也因此而大打折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晓茴，你这招可真够狠的，”高老大贼笑着，“不过够干脆，够爽快，我喜欢。”
“哎呦我说，高老大，你快好好学习去吧，这都没几天了，你还跟这儿和我唠嗑呢？”
“你懂啥，我这叫做调剂，不过，晓茴，我奇怪的是你怎么没去参加那个保送的考试呢？”
苏晓茴只是笑了笑，回说没时间。
其实，那个保送名额她一点都不稀罕，既然那个李倩倩这么稀罕，她就给她个机会，如果没有了自己她就能真的抓住，她并不在意将这个机会拱手相送，于她而言，高考和保送没多大区别。有时，她还会想，还好蔚在不在，他没有自己这般豁的出去脸面，还不知道要被这丫头陷害成什么样呢。啧，好像不是这么说的，蔚在这家伙不出手则以，一出手惊人，要是赶上他心情不好，李倩倩很有可能会死的更惨，而且，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苏晓茴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日子过得越来越快，转眼间，大考的日子就来了。
考前一个月，学校照例提前一个月给高三学生们放假，让他们自主复习，离校的前一天，苏晓茴在路上碰到了王老师，聊着聊着又说起了保送名额的事来。
“你这孩子还真是倔，因为一个谣言就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过，最后那个名额还是没能被李倩倩拿走。”
“那她的心思还真是白费了。”
“可不是，听说拿走那个名额的学生休学了好长时间，但是校方一再坚持要给他个机会，经过了好几次考试，最优秀的还真是他，听说，他原来也是咱们班的，好像叫……”
“蔚在。”
“对，就是叫这个名字。”
……
他去参加了考试？
那么，是不是说，他，回来了？
不敢让王老师看到自己的异常，苏晓茴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而在转身之后，她却再难抑制自己的情感，顿时，泪如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