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有电话进来,我都会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可是每次都是虚惊一场。一直到晚上要睡觉,都没有收到唐孜然的短信。
我心里失望极了,总觉得唐孜然可能没有能力办好这件事情,所以都不和我联系了。
我背过身子,抱着电话睡着。这些天,精神高度集中,也睡得不踏实。此刻可能是无奈的认了命,头才靠上枕头就觉得眼皮沉得很,不知不觉就合上了。
我睡着的时候,郑霖旭还在开着床头灯看哲学书。这是他睡前的必做功课,我以前问过他能看懂吗?他说大多都看不懂,不过在看这些书的时候,他能够摈弃一切杂念,不会被凡间尘事所干扰,可以有一个人的纯粹世界。
有时候,我是羡慕他的,尤其是这些天。我多么希望自己浮躁的心能暂时停一下,多看看眼前的幸福。可是,情感却不允许我看,因为我怕它会击溃了理智。
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正要睡着,怀里的手机突然猛烈的震动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当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唐孜然发给我的短信,我要躲起来不能让郑霖旭看到。可我反应过激,反而引起了郑霖旭的注意。
他拉开被子的一角,担忧的问我怎么了。
我拍着胸口紧张的扯了一个谎,“我以为是打春雷了,所以才……”
郑霖旭听我这么一说,无奈的笑了。“傻瓜,都多大的人了,还害怕打雷?估计是你小时候很喜欢骂人,所以大人骗你说骂人的小孩会在打雷天被雷公公收了去,所以这阴影才会持续到现在。”
“其实不是的……”我轻轻咬着唇说,“其实,是我爸爸死的那天,打了一夜的雷,下了一夜的大暴雨。”
然后,打雷的时候我就总是害怕,总感觉打雷的时候就会出事似的。
“我很抱歉……”他俯下身吻了我的额头一下,“这样吧,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关了好不好?”
“恩。”我说着按亮了手机,把唐孜然刚才发来的短信给删了。
刚才捂进被子里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短信了,唐孜然说他把刚才把资料放到门口我收件箱里了,让我记得去拿。
我关了手机后,对着郑霖旭伸出手说要抱抱。为了能让他尽快睡着,我只能装出很有兴致的样子,主动扑倒了他。
做事途中,我一度恶心,郑霖旭还幽幽的打趣,“该不会是对我审美疲劳了吧?办这事呢你也能吐?”
“可能是胃不舒服……”
“或许,你可能是有了……”
“你才有了!你全家都有了!我亲戚可准时了!”我说着一把推开他下了床。
他逮住我的手,“喂,我只是开玩笑的。再说,如果有了就更好,我年纪也不小了,该做爸爸了。”
若是以前,听到他说这种话我定是欢喜得不行的,可是现在听来,却只觉得是沉重的负担。
我避开他深情的眼睛,“你先睡吧,我口渴了,下楼找水喝。”
“我陪你……”他说着就要下床。
我立马俯下身对他又是一个长吻,“我又不是小孩子,下个楼不需要你陪的,何况今天又没打雷。”
“好吧。”
我穿着睡衣,又在外面披了一件大衣便下了楼。我先去厨房里倒了水喝,观察了一会儿,见郑霖旭没有下楼便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信箱里果然有牛皮纸装着的资料,我把资料藏进衣服里,然后回到了家。
为了不让郑霖旭起疑,我把资料藏在厨房的收纳盒里,然后小跑着上楼睡觉。
才打开门,就看到郑霖旭真要下床。我的心一紧,尽量若无其事的说,“你要干嘛?”
“见你迟迟不上来,想去找你的!”他说着伸手抱着我,这个夜,注定同床而卧,心怀各事了。
☆、第81章 特务
我从未想过要做特务,可是这却成了我目前的生活常态。
白天,我是医院的男科实习医生。晚上,我是产科主任郑霖旭温柔可人的女朋友。但在职业和身份的背后,还伪装着一个真实的我——
为了替母伸冤,潜伏在地方的我。
唐孜然的能力完全超乎我的意料。
三天的时间,他竟然把刘成出生至上个月的资料,一个不少的查到了。期间,最主要的线索便是,郑沅江是刘成的资助人。
刘成出生就有心脏病,被生父母抛弃在福利院门口。福利院收养了他,在他8岁那年,郑沅江出资出力给他换了心脏,尔后郑沅江变成了刘成的贵人,一路提携他,直到他也成为一名医生。
刘成出国后却没继续老本行,而是在美国北部的一个小村庄开了一个小农场,种植有机蔬菜养些家禽,虽然不是那么赚钱,但是日子倒也安逸。
唐孜然还查看了刘成当初的辞职信,上面说他最近心脏出了些状况,不适合继续做医生。
看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他的病情使他的医术下降,直接导致误诊或是其他的?
他是在我妈妈死前的三天前提出辞职的,在我妈妈去世的那个晚上获得批准离职的,从时间上来说,实在是有太多值得推敲和怀疑的地方。
但是医院人多眼杂,何况郑沅江在医院的势力依然是巨大的,所以我若是沉不住气,让人看穿了我的真实想法,那势必打草惊蛇,以后想再查点什么就更加困难了。
我强迫自己每天都没心没肺的笑着,所有的人都说很少见我这么开心,甚至猜测我和郑霖旭好事将近,有好事者甚至天天追着我要喜糖。
很多时候,人都会被现实迷惑,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就连我偶尔都会被自己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蒙蔽,觉得自己真的很开心。可是这种幻觉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会恍如大梦初醒一般,意识到自己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
目前看似完美的爱情,某天可能会成为我心口最深最痛的一块疤,就算是用最尖端的技术,也无法消除的丑陋疤痕。
郑霖旭这段时间情绪也挺好,他说他喜欢看我笑,虽然偶尔我的眼神会空洞,会困惑,会迟疑,但是我的笑容就好像是太阳,能让他每天都生活在阳光里。
我看着他笑,“可是我却不是真的太阳,因为我没有紫外线,无法为你消毒。”
我想了想,又说,“可是我和太阳又有相似的地方,比如,阳光的对立面就是阴暗,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
听完我的话,他如琥珀一般晶透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困惑的眼色。“明洺,为何你最近总是说令我担忧的话?你总在笑,可是说的话却总是那么感伤,就感觉你的快乐好像都是你伪装出来的。”
“也许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总想对你撒娇,说些故作深奥的话让你关注我;又或许,恋爱让我变成了诗人。”我收回有些游离的目光,笑着看他,“真的,如果不用考虑现实的生存问题,我真的想做个诗人的。”
郑霖旭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我有荣幸听一听你写的诗么?”
“no!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创作出满意的佳作,不过我倒是有喜欢的诗。”
“什么?”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声情并茂的朗诵完这首诗后,我认真的看着他,“郑霖旭,你能带我走向春暖花开,而不是越走越潮湿阴暗的泥沼吧?”
他迟疑了,他真的迟疑了。有大概五秒钟的时间,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低垂的眼角、嘴角使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我的心一痛,为了堵住想狂奔出来的泪水,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我的这个要求过分了?”
他收拾起满腹的心事,故作轻松的揉揉我的头发。“傻瓜,作为你的男人,这是我要给你的基本。如果我连这种安全感都不能给你,那我真的会觉得自己太没能耐了。”“其实,缺乏安全感的事情与你应该没多大关系,只是,我最近总是会梦到一个人……”我说着,露出惊慌又强忍着不愿多说的样子。
“谁?”他似乎有些紧张,本来就握着的拳头又握得更紧了些。
“就是哪个……”我想了想,才继续说,“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就是我妈妈当年的主治医师,刘成。”
郑霖旭在听到哪个名字后,表面上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他简单的一笔带过。“我有点印象,在我实习的那一年,他便辞职了。”
“恩,其实我也没见过他几面,不过不知道为何,最近梦里总是会见到他,可能是因为次数太多了,我反而觉得他有点熟悉了。”
我歪着头看着他笑,“怎么样?你觉得我应该找他吗?”
“找他?”郑霖旭的脸立马垮了下来,“明洺,我对待感情可是小心眼得很!你觉得我听到你要去找其他男人的话,会高兴吗?”
我被他认真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讲究因果,我总不能莫名其妙的梦到他吧,肯定是他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他能和你说什么?”他的语气里带着则斥责,“我告诉你,你别想给自己出轨找借口啊!你若是再梦到他,请记得拉上我,我会用男人的方式告诉他别再缠着你的!”
郑霖旭说着扬起拳头在我眼前晃了几晃,“我郑霖旭打得他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