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她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她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多少觉得委屈,感觉自己就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自讨没趣。
但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刘曼肯定是被那糟老头骂了,她受了委屈,情绪无处发泄,只好发到我身上了。
这样想着,心里便没那么难过了。“刘曼,你心情不好么?我正要找你,你出来……”
“可是我不想见你,明洺,你能不能别总是干涉别人的人生。”她的口气比刚才还要重上几分。
我的心里,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我已经笑不太出来了,但还是尽量维持冷静。“刘曼,我没有想干涉你,我只是觉得我们好久不见,也许我们该互相谈谈心了。”
“可是我目前没有什么好和你说的,不说了,挂了吧。”
我一听她要挂电话,立马说,“刘曼,我知道人总是会犯糊涂的,其实犯糊涂并不可怕,只要及时醒悟,一切都来得及的。”
“明洺,我知道你现在攀上了高枝,腰杆挺得直了,所以也爱对人说教了。可是怎么办,我一点都不想听。”
“刘曼,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她的话差点让我哭出来,我本就不好受,就连唯一交心的朋友也莫名其妙的对我冷嘲热讽。
“我怎么能……”她好像苦笑了一下,“也许是我自己的问题吧,但是目前我还真的有点怪你,所以让我们都冷静几天,等我想和你说话的时候,在联系你,好吗?”
刘曼的语气总算是放得柔和了些,在她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车笛声,几乎是同步从手机里和身边传来。
我立马让司机停车,四处看了一圈,果然在一栋宾馆门前看到了刘曼。
她挽着那个老头子的手,脸上挂着张扬的笑容。然后,他们上了一辆车。
司机顺着我的眼神看了过去,了然的说,“是你姊妹还是朋友啊!这家宾馆挺贵的,看那男人的样子也是个有钱人!”
我什么话都不想说,直接让司机原路送我回去。
司机见我沮丧,好心的说,“要不,我们跟上去?我看她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才会跟了这种老男人,我们上去打醒她便行。”
“她也是成年人了,我作为朋友,怎么能打她呢?她现在对我就有怨气,若是我强行干涉,只怕会让她更恨我吧。”
司机听我这么说,倒也不再说话了,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刘曼到底是为什么会对我来了个态度大转变?
难道,是因为唐孜然?
她当初对唐孜然好像挺中意的,可是他们两个却没成。唐孜然说是刘曼主动结束两个人的关系的,按理她不该对我和唐孜然存有怨气的,除非在她和唐孜然的相处中,她发现了唐孜然对我怀有男女之情。
这么想着便到了家里。
别墅挺大,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觉得这家里空旷得很,感觉对着这屋里大叫一声,也会有空洞而巨响的回声。
我站在门口,迟迟不愿走进去。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事,总是觉得墙上的全家福好像在嘲笑我似的。
尤其是郑沅江的模样,那双冷冽中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眸,似是在嘲笑我没出息一般。
在这瞬间,我好像突然懂了些道理。
在机场和郑沅江见面,他就表现出了对我的敌意。当时我说了我妈的名字,郑霖旭就立马挡在了我们中间。
郑沅江不同意我们交往,定是因为他心中有愧;而郑霖旭的适时阻止,是因为他知道他爸爸和我妈妈之间的渊源。
想到这里,我竟然被击得疲软。我一屁.股坐在了鞋柜上,好几双鞋子也被我弄掉在地。
那是两双情侣拖鞋,我是37码,郑霖旭的42码,可我总是喜欢穿他的,因为就像划船似的挺好玩的。
可是,此刻拖鞋上的大嘴猴图案,却好像在嘲笑我似的。嘲笑我爱上了天底下最不该爱的人。
呵,这边是刘曼说的,我攀的高枝吧。
☆、第80章 消失了的刘成
这些年,我一个人生活,渐渐把自己训练成了铜墙铁壁。我感觉,就算我的生活翻起怎样的波澜,也不可能把我打倒。
可是现在我的这个鬼样子,岂止是打倒,简直就是打翻,打得我差点翻不起身来!
我感觉,还是自己的内心不够强大,所以才会如这般狼狈。可是,若要解开谜团,还原真相,就不能懦弱的一直退缩,而应该是迎难而上。
这么想着,我提着犹如千斤重般的腿,艰难的步子往屋里走去。我径直到了2楼客卧,憋着一股气把电脑打开了。
真的下定了决心,便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了。
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文档里的资料都看了一遍。有疑惑的地方我做了标记,打算找到机会问问赵云这是怎么回事。
比如,每晚都有医生值班,我妈妈也一直住在普通病房。可是当晚,我妈妈却突然转到了单人病房。
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事,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里面还有蹊跷。
在单人病房,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甚至想到,我妈妈可能是被人杀害的!
当时的主治医生,是一个叫刘成的男人,可是我却从未在医院听过这个名字。于是我给赵云拨了电话,问她产科或者妇科有没有这个人。
“没有。”赵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才说,“我来医院5年,没有见过这个医生。不过我之前向其他老医生打探过,他说刘成出国了。”
“出国?”
“恩,明洺,其实我和你想到一块儿了!我也觉得这个刘成有很大的问题,他在你妈妈死后便此刻辞职出国了。”
“那能查到他家的联系方式么?”
“这个刘成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的,在社会人士的资助下才读完研究生的。所以要找他的联系方式,一定很难。”
和赵云挂了电话,心里更是确信我妈妈的死不是病发不治那么简单。不然,为何在我妈妈死后,她的主治医生和主任都先后离职呢!
查探的事情得秘密进行,我定是不能和郑霖旭说这些事情的。这个时候,我只能想到唐孜然。
我约了他在小区的咖啡店见面,他穿着米白色的风衣走了进来,脸上是淡淡的款款笑容。
他坐下来便说,“你能再给我打电话,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以为你以后都不打算见我,要和我绝交了呢。”
他的话令我有些惭愧,因为我之前的确是这样打算的,此刻被他这么直接点破,心里更是内疚了。“其实,我来找你,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的。”
我从不觉得所有的人都应该帮我,因为我并不是万人迷,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所以我决定开门见山。
“需要我帮忙?”他坐在对面,眼神认真的看着我。
“对的!”我点点头,“虽然有些冒昧,可是我真的很着急。而且在你答应我之前,你要先给我做保证。”
“像小孩子过家家之类的承诺书么?”唐孜然带着戏谑口吻似的说,“明洺,你既然能避开郑霖旭来找我,我已经知道这属于秘密了。我不会承诺什么的,你若觉得我值得你信赖,那你就把需要帮忙的事情说出来;不然就别说了吧。”
我对唐孜然知之甚少,虽然有六年的同学情谊,可当年他是当官人家的儿子,而我是货车司机家的女儿。我从小就懂事,知道有些人是我高攀不起的,所以一直没和他怎么说话。
可是我却真的信任他,也许是因为除了他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能帮忙的人了,所以才会孤注一掷吧。
“是这样的,我需要你帮我查两个人。”
“恩,可以。”他答应得很干脆,几乎不带半点儿犹豫的。
“一个叫刘成,原来在我们医院上过一段时间的班,听说几年前出国了。”
唐孜然轻轻抬眉看着我,“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我紧紧咬了一下唇,硬着头皮说了出来,“郑沅江。”
我以为唐孜然会问点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没问。喝完咖啡后,他便付了账。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三天内我会联络你。”
“谢谢。”他走得太快,我只能对着背影说出感谢的话来。
他停下了步子,却没有转身,而是扬起手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便离开了。
等待总是漫长的,尤其是这三天,简直就像是有三个世纪似的。我每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这件事情来。
就连和郑霖旭抱在一起睡觉的时候,我也会情不自禁的放空。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许久才能回过神来。
郑霖旭问过几次我是不是有心事,但我都否认了。
“可能是因为犯春困吧,所以总是睡不够,人也就显得懒和没精神头了。”
“是吗?”
每次无论他如何变着花样问我,反正我的答案总是同一个。我刻意忽视了他疑惑的眼神,如何笑着便换个地方继续发呆。
后来,他也不问了,只是在我变得安静的时候,会从身后轻轻的抱住我。在那个时候,我感觉他好像也想和我感受我的心情,但是我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人也体会不到的。
到了第三天,我把手机充满了电,把音量和震动都打开,然后随时携带,生怕错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