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徐默尘呢?”徐默尘走了出来,站到司微语身边,抬手扶在她的肩膀上。
徐默尘一双暗藏怒火的眼盯着洛婷,让洛婷觉得那双眼带着某种魔力,能将一个人的灵魂抽尽,这个人是京都出了名的冷血无情之人。曾经不管别人是怎么传,在洛婷觉得,那些都不过是传说而已,离她很遥远,在她的眼里,她的儿子司新宇才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是了不起的人物,一身军装显得威风凛凛,但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想错了。
传说不仅仅是传说,且有些传说并不是谣言,徐默尘,一身光辉都是他自己挣出来的,一身冷绝的气质是历练出来的。
洛婷张了张嘴,突然就说不出来了,有些事,拿来威胁司微语绰绰有余,可真惹怒了徐默尘,那是两败俱伤的下场。徐默尘或许不在意,可对于她洛婷来说,却是伤不起的。这也是为何她当年不给司微语任何时间,当天便将她送走的原因。
司微语淡淡一笑,她这一笑,百媚顿生,只是,媚态中带着嗜血的光芒。
司老爷子一下子愣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司微语会有说出这种话的一天,这样的话,从来都是他对别人说的。醒转过来,顿时,怒火丛烧,正要开口,却听到一声脆响,徐默尘脚下,大理石的地面,细碎的裂纹展开,竟然绽放出一朵菊花模样,这是怎样的力量?
这个人,是军中的修罗,恶魔见了都退避三舍的人,说话做事毫不留情面,狂放不羁,随兴所至,喜怒无常,无人猜得透他的心思,但此刻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怀中的女孩身上,没有人会怀疑,这个男人,为了她会做出翻天覆地的事来。
“哟,桑赫斯特军事学院毕业回来就不一样了,敢说这样的话威胁人?”洛明踩着高跟鞋,从门外进来,和她妈妈一样,一身亮丽的衣服,脸上精致的妆容,她看了徐默尘一眼,目光再次落在司微语身上,她的想法和妈妈一样,她司微语向来不过是凭借徐默尘的威风而已。
“洛明,你和你妈妈出去,不要进来!”司微语扭头看着她,道:“今天,如果谁还敢在这里说一句我不喜欢的话,休怪我现在就不客气!”她在徐默尘的腰间一模,一把金属质感非常强烈的手枪落在手中,她在手中转了一圈,手法之娴熟,速度之敏捷,即便是司家老爷子和徐庭白也不得不眼前一亮,刮目相看,就凭这一点,他们毫不怀疑司微语掏枪射击的速度,不会比如今军队里的任何一个人差。
没有人再多说什么,司微语的情绪毫无疑问已经经不起任何挑衅了。洛明还想坚持,只是洛寒的眼神扫过来,林瑞已是一身狼狈,还怎么在这里待下去?她只好扶着妈妈,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徐默尘,男人的手扣在女孩的腰间,心疼,怜惜,宠溺,一个男人宠尽女人的所有神色,不需要表露,便能让人一目了然。一时间,洛明迈不开脚,四年了,不论她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都近不了徐默尘三尺之内。
她望向司微语,正要说话,却听到一声破空声传来,她左脚一受力,高跟鞋的后跟突然就断了,整个人往左边歪去,连带着,林瑞也一起摔在地上了。
不是子弹,只是一截菊花的花杆而已,司微语露出的这一手,却让人无比惊悚,这个女孩子,有她狂妄的资本。
“你有病啊?……”洛婷才开口,却听到一声轻笑,她的话被打断。
笑的人是司卫国,她的丈夫,最不该笑的人,他走到徐庭白跟前,道:“徐帅,我弟妹的追悼会,可以开始了,我是大伯,应该是有资格说话的,就劳烦方师长主持了。”
“好说!”徐庭白朝方汉平招了招手,方汉平忙上台去,一切按照既定的流程开始。
默哀,奏哀乐,念悼词,庄重而肃穆,最后轮到司微语致答谢词,她缓缓地走上台,泪水再次打湿了视线,只是,等她扭身面对所有人时,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她的目光轻轻地在徐默尘的身上略作停留,才开口道:“我代表我的妈妈沈清婉女士,感谢大家来和她告别,在通往天国的阶梯上,爸爸在等她。或许有人说,她的一生是个悲剧,可我觉得,能够和心爱的人相守一天,也是幸福。作为女儿,亲身见证了她的爱情,代表了甜美的结果,是我生而为人的荣幸;能够在她的教导下成长,学会爱,学会等候,学会守护,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这里,有妈妈的长辈,有与她同年代的人,我相信,很多年后,大家依旧会记得,曾经,在那个向晚的时节,她那等候在季节里的美好容颜,一定也会记得青石的街道上,那小小的窗扉推开,拉开了整个三月的帷幕,照亮了京都盛开季节的女子,那是我的母亲,沈清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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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陵园筹谋
一切都是肺腑之言,然后是深深一弯腰,一声“谢谢”,竟是连徐庭白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眼睛也觉得湿了,沈清婉已经去了,她的女儿回来了,这样一个女孩子,本应该是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江南女子,却选择从桑赫斯特学院毕业,在妈妈的葬礼上,用铁腕手段维护她的体面和尊荣,将自己的命运之权掌控自己手中,这样一个女子,是比二三十年前的沈清婉更要传奇的生命。
遗体火化,骨灰与司汉良同葬。十五年前,司汉良留下遗言不进国家公墓,便是等着这一天。生同衾,死同穴,是每一对有情人追求的幸福。司家的人或许会有异议,特别是洛婷,但,忌于司微语的手段,此刻只静静地看着沈清婉下葬。
京都的深秋,飘起了细雨,整个陵园里的空气更加湿冷。王怡将司微语的手握在手心,微微的暖意传过去,司微语只觉得一颗心,渐渐有了知觉。
葬礼结束,司微语本是要跟着徐默尘回去,但被徐庭白叫住了,他让徐默尘和妈妈先走,自己有话要和司微语说。
人散尽了,偌大的一片墓区,虽有苍柏翠松,却难掩寂寥,几树红梅并无生机,光秃秃的虬枝盘结弯曲,更是添了凄凉。细雨霏霏,两人都没有打伞,司微语上前两步,喊了一声:“爸爸!”
徐庭白点了点头,抬脚向前走去,他背着手,眼睛看着前方,道:“四年前,你突然去英国,离京之前,我其实是知道的,问默尘和你妈妈,他们都不知道原因,也觉得很突然,我本来是想拦下你,是默尘不让。现在你回来了,我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把原因告诉我?”
他停下脚步,看着司微语的脸,她微低着头,脸上并不见为难,徐庭白方才松了口气。
只是对司微语来说,却分外惊讶,她以为自己走得悄无声息,却没想到徐默尘是知道的,他竟然没有问缘由,以为自己想走,就放自己离开。她叹了口气,只觉得眼中有些温热,微低了低头,将脚边的一颗石子儿踢飞出去老远,落到了坡后的草丛中。
“爸爸,您要不问,我也会去找您的,只是,这件事,不能让哥哥知道。”司微语道,“四年前,洛婷把一盘录像带教到我的手里,上面只有五张图片,她用那五张图片威胁我,让我答应嫁给洛川,如果不答应,就把那盘录像带公之于众。我迫不得已,只说自己还小,需要等几年,她为了不让我和哥哥在一起,便逼着我去了国外。”
“是,什么样的录像带?和默尘有关?”徐庭白惊道,如果是与司微语有关,那必定是很不堪的,洛婷自然也不会再提让司微语嫁给洛川的事了。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的,后来,就在前天晚上,我才发现,原来和哥哥并没有关系,只是,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只能虚以委蛇。”司微语道。她此刻这般坦然,不过是因为知道那录像带里的并非真实,若非如此,只怕这些话,她也是不会和徐庭白说的。
“知道了,你把录像带送到我那里去,我来查这件事。”徐庭白没有追问是怎么回事,看到前面过来的人,他拍了拍司微语的肩,道:“我到车上去,你一会儿过来。”
司微语答应一声,目送徐庭白离开,才向着来人迎了上去。
“我来晚了!”来的人哽咽着说了一声,却是强颜一笑,将司微语搂进怀里,拍了拍,道:“微微还有表哥呢。”
“呵!”司微语含着泪,一拳打在他肩上,“我才好点,你又来招惹我。”说这话时,泪水还是忍不住滑落。
说话间,两个人竟是都别开了头。好半天,司微语才提脚向前走去,叶承走在她身边,一身黑色西装,衬得整个人更是风度不凡。他是沈清婉表妹的儿子,他的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又组建了家庭,他自小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后来沈清婉从司家搬出来后,便把他接了过来,抚养他读书,上大学。从小,没少让徐默尘吃醋。
司微语回国期间,他一直在美国,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沈清婉去世,讣告发出来后,他是接到手下人的电话从美国赶回来的,竟是连葬礼都没有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