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娜有什么行动了吗?今天见什么可疑的人了吗?”
“杨娜是个老油条了,似乎察觉到咱们在监视她,昨晚回家后,就一直没出来过,公司都没去。”范凡老毛病范了,黑人电脑习惯改不掉,对蒋叶儿神秘兮兮地说:“话说在杨娜电脑里发现不少柏文睿的生活照,从她家老头死了之后,每年都有,看来她对柏文睿心思不少啊。”
蒋叶儿听这话后,觉着杨娜被范凡描述的像个变态,“杨娜怎么察觉到的?昨天只不过见了一次而已。”
“谁知道呢,贼呗,话说柏文睿电脑的安全等级真够高的,我黑了好几天都没黑进去。”
范凡前两年真没少赚钱,还爱混搭,手上戴的金戒指,银戒指,翡翠戒指,晃得蒋叶儿眼晕,“别知法犯法了行吗,你这是窃取*。”
“哎哎哎,你又开始护着柏文睿了是不是?”
范凡咋咋呼呼地跟蒋叶儿掰扯柏文睿,这时视频背景里的施俊突然转过身来,几步走到范凡身后,从他手中抽走手机。
画面一转,转到施俊那张轮廓线条柔和的脸上。
分不清是因为心虚还是其他,蒋叶儿此时此刻不太敢和施俊对视。
“师兄。”蒋叶儿眉眼微垂,不看屏幕,看实验台面。
“叶子,你知道我很少过问你感情的事,但是这一次,”施俊缓声说:“你确实有些草率,你确定你已经想清楚?”
蒋叶儿睫毛微颤,“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选择,即使错了,也不会后悔。”
“是吗?”施俊坦然提醒她,“人在当初做选择时,都会认为自己不会后悔,叶子,做咱们这行的都知道,活人的假话连篇。”
蒋叶儿沉默不语,在忖度着该如何理智作答。
这时丁皓在后面喊施俊过去,施俊应了一声,最后对蒋叶儿叹道:“不管怎样,无论到什么时候,伤心了就来找师兄,嗯?”
蒋叶儿点点头,努力做出笑模样,“谢谢师兄。”
通过电话后,蒋叶儿很多情绪一涌而来,显然他们并不看好柏文睿,更不看好她和柏文睿。
而法医中心的同事,有几个奇葩不通人情的人,正以看戏的姿态瞧着她,似乎在等待观礼她的高攀梦破碎,从高高之处摔下来,被柏文睿抛弃。
人生百态,心思万千,哪个单位不是一个小社会呢。
蒋叶儿在病理实验室帮忙了半个下午,五个小时过去,夜晚来临,同事一一散场回家时,她才伸了伸懒腰,再次给柏文睿拨去电话。
这一次接起来的却是柏文睿的秘书,“蒋小姐吗?柏总在开会。”
蒋叶儿诧异,“从下午一直开会到现在?”
“是的,最近公司都会很忙,为年底的圣诞节和元旦做活动准备,而且新的分店也在筹备当中。”
蒋叶儿记得柏文睿说过他的工作时间一般都是到晚上十点钟,担心了一会儿这样的忙碌会不会让他的身体吃不消,忍不住唠叨嘱咐道:“晚上他再要咖啡,你就别送进去了,对晚上睡眠质量有影响。”
“好的蒋小姐,我记住了。”
柏文睿怕是太忙了,忘记让秦巧过来接她,尤其还有小警员们实时保护跟踪,柏文睿应该很放心才没有联系她,蒋叶儿这样想着,也决定不麻烦秦巧,独自回宿舍。
这时的天气温度很尴尬,外面热度未驱散,不冷,房间里却开始逐渐阴冷,推开久未归来的宿舍门,蒋叶儿只觉得两个字——冷清。
与同柏文睿相处时的心情相比,落差委实很大。
接着一连三天,至直周末,蒋叶儿都联系不上柏文睿,每次打电话都是他秘书接起,告诉她柏文睿在开会,在见客户,在谈生意。
被冷落了太久的微小伤心,打破胸腔,飘袭而来。
周末蒋叶儿打电话约范晓吃饭看电影,然而刚好到月末,范晓又开始要冲销售,忙得焦头烂额,直求饶,“蒋大医生我求求你了,你是有铁饭碗的人,我可没有啊,我带着这帮小伙都快给人家跪地上磕头了,真没闲情和你去看电影,乖,等我完成这个月的任务,拿到奖金,下个月请你吃大餐。”
蒋叶儿也是被自己的事情填得太满,一时忘记范晓一到月末就化身猛牛,忙着冲业绩。
于是这个周末,蒋叶儿仍旧没有柏文睿的任何消息,心神恍惚的度过。
又一节大课结束,又一次被学委反复提醒她讲错的几个地方,蒋叶儿头疼难耐,直觉着眼睛湿润,眨眨眼,就要流出泪来。
下课后,蒋叶儿抱着教科书走在校园的密林间,几度芳草绿,又见红叶霜,秋风落叶,这样悄然而来。
缓缓停下脚步,举起手机,对着前方铺满红叶的板路咔嚓拍下一张照片,打开微信。
犹豫半晌,终究找到柏文睿的全黑头像,打开刚拍下秋景照片,按下发送。
接着蒋叶儿身体一晃,白了脸,教科书尽数摔落到地。
上面一排小字提醒:
柏文睿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揉着眼睛,今天的太阳异常刺眼,刺得她不知不觉掉下泪来。
抖着手,咬着唇,打电话给范晓,这一次,范晓听到蒋叶儿的哽咽,片刻未耽误,把月末冲业绩的事交给组长,立即驱车而来。
范晓找到蒋叶儿的时候,蒋叶儿正趴在一家清吧的桌子上,桌面上摆着两个空酒瓶。
“操操操。”范晓顿时变得火大起来,把蒋叶儿拽起来,“柏文睿是不是?”
蒋叶儿脸上湿润,目光迷离,见范晓来了,抱住她脖子不撒手,低低抽泣。
蒋叶儿何尝独自买醉哭泣过?
范晓认识她以来尚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心疼得不得了。
如果蒋叶儿只是被拒绝,她不会这样。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被睡了之后,被甩了。
范晓一边咬牙切齿咒骂柏文睿,一边不停地拍着蒋叶儿的肩背柔声安慰她,“不哭不哭,天下男人一般黑,咱不值得为他哭,啊。”
蒋叶儿泪莹不止,低低呜咽,“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女人一旦和男人发生关系,就变得脆弱和敏感,思绪里渐渐多了无数个为什么。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他在玩她而已,不然为什么会一夜之后,这样绝情地切断所有联系?
如果只是玩玩而已,秦巧不是说他任何女人都留,任何女人都不碰的,那为什么会碰她?
一度的谈笑温柔,难道都只是为了她的这一夜,那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逢场作戏这么久?
范晓气得火冒三丈,也心疼得目带湿泪。
“叶子,你去找过他吗?”
蒋叶儿摇头,眼睛哭得红又肿,脸变头发湿得像被水洗过。
“我怕看到他把我当陌生人一样看。”蒋叶儿第一次被男人用这种方式伤害,心里承受能力再强大,仍是无法平静接受,女人的脆弱在这一刻终究再也掩饰不住。
蒋叶儿掐着胸前衣领,觉着一阵阵心疼,针扎一般,车碾一样。
还是……被欺骗了。
蒋叶儿不傻不笨,甚至敏感聪明,情商如柏文睿之高的人,怎么会在一夜之后的清晨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去?
就算自己不愿相信,事实也摆在了那里。
他们不过比萍水相逢好一点点而已,但依然只是一夜之情。
这五天时间,她如果没有察觉到柏文睿的意图,她早就去柏氏商场找他了。
不找,只是怕自己的颜面尽失,想给自己再留一点点尊严。
其实,和她预想的情况,不差分离。
但即使她早有假设倘若一夜过后,会不会被他无情冷淡的推开,真到了这时候,仍旧无法接受。
像做梦,做了一场自己铸造的王子公主的梦。
醒来后,残酷的现实用冷傲的声音告诉她,他是王子,但你不是公主。
范晓是雷厉风行的人,就算被甩,也要被甩得干净利落,问清缘由,再快刀斩乱麻,尽快投入下一场感情的人。
哄了蒋叶儿半晌,等到她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拉起蒋叶儿,要带她去讨说法。
“叶子咱哭可以,哭是女人的权利,但不能哭得不明不白,走,我带你去找柏文睿。”
蒋叶儿狂摇头,“我不去。”
范晓力气大,根本容不得蒋叶儿说不,拖着蒋叶儿就把她拖出了清吧,上车后把化妆包往她身上一扔,“赶紧补妆,半小时就到,画得漂漂亮亮的,杀他个片甲不留。”
蒋叶儿紧张得手心冒汗,从未被人甩过,骗过,也从未这样大摇大摆如同泼妇一样去找男人讨说法过,担心和纠结一并在心中散开。
范晓脚下生风,电梯直升办公区,推开大门,对前台秘书冷声道:“柏文睿在吗?”
前台看到蒋叶儿,立即微笑摇头,“蒋小姐?柏总出差了。”
“出差?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范晓才不信这屁话。
“昨晚刚走,去出席时装走秀了,和沙甯小姐一起。”
“沙甯?沙甯是谁?”范晓面色不虞地侧身问蒋叶儿,“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