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梅西没有反对,任由程爸爸把自己径直抱进花房,满目的鲜花撞进程梅西的眼睛,因了花和送花的人,她的心情略有开解,坐在花房里特别为她设置的躺椅上,程梅西闭上眼睛,之前的一切,于她而言就像是一场洗礼,经此之后,她终于能够切断和陆子铭所有的感情枝蔓,所有的不甘和屈辱都成为过去,她终于得以坦然与曾经的婚姻告别。
程妈妈看着程梅西:“西西,你要想开些哦,现在你已经提起了离婚诉讼,你和陆子铭离婚了就没有关系了。”
程梅西还是紧闭着双眼,妈妈并不懂她些时的心理,和陆子铭的这段的婚姻,是她人生中最为美好的七年,一个女人的人生中,又有多少个七年?她现在在默默地跟自己过去的那段时光告别,前路自是茫茫,她必须在过去的时光里汲取养分,更好地走向未来的时光。
方之远情知,此时的程梅西看似平静,内心里肯定汹涌着惊涛骇浪,他静静地等候着潮落,直到程梅西缓缓睁开眼睛,方之远才开口:“叔叔阿姨,梅西,你们安心地在这儿住,我一会儿就搬到何律师那儿去住。”
程爸爸十分意外:“方医生,我们在你家里住,你却要搬出去,要搬也该是我们搬啊!”
“不不不,叔叔,你不要误会,主要是考虑到你们住在我家里,我也在家里住,怕陆子铭在法庭上诬告,到时候我们有口难辩,等离婚判决下来了,我再搬回来。”方之远连忙解释。
“小方,你为梅西考虑得太周到了,你对我们这么好,我们都不知道该说啥了!”程妈妈怜爱地看着方之远,这个激起她母爱的大男孩,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疼他。
方之远笑着看向程妈妈:“阿姨,您太客气了,我也没为你们做什么,这段时间我有什么做得不对不好的地方,还请你原谅!”
程妈妈明白方之远的意思,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因此这个秘密,他们之间有了情同母子的默契,那刚刚消失的误解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彼此都有些依依不舍。
程爸爸不明白其中的纠葛和曲折,对一向大大咧咧的程妈妈如此善感有些意外:“他妈,方医生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你看你,搞得生离死别似的。”
程妈妈抹了下眼角溢下的泪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小方对我们这么好,我们还没有好好疼他,他就走了,我当然舍不得了!”
“那好啊,我们就认小方做我们的干儿子啊,你不就有了梦寐以求的儿子了!”程爸爸心直口快。
程妈妈和方之远都没有接腔,只相对一笑,程梅西冷不丁开口:“方医生,谢谢你!”
方之远听到程梅西的话,略微顿了下,转而面对程妈妈:“阿姨,我估计要过去住一段时间,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程梅西一家三口目送着方之远离开,在经历了跟陆子铭一家的争吵打闹后,遇到情真意重的方之远,他们已经死去的心似乎又重新复苏了,只是此时,三人都是各怀心事。
方之远上楼后不久,便再次下楼回到花房,向程梅西一家宣布:“何律师已经把诉讼书交到法院了,法院已经受理了,二十天后就会开庭审理。”
程爸爸激动地站起来,握住方之远的手:“小方,太谢谢你了,你帮我好好谢谢何律师!”
方之远摇摇头:“叔叔,你不用客气,我和何以安是多年的好友了,于公于私,他都会尽心尽力地帮助梅西的。”
程爸爸点点头:“小方,大恩不言谢,梅西的事,就请何律师多费心了。”
方之远转而走到程梅西面前:“法院会在五日内将传票送给陆子铭,你还是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因为陆家人收到起诉书副本,肯定会过来闹的!”
程梅西答应:“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快点好起来的。”
方之远万般不舍地走出花房,此时这里繁花似锦,多年未有过的盛景再现,他多想就这样守在这里,陪伴在他心爱的女人身边,然而他却不得不为了她的利益,而暂且离开,他相信自己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回来。
上了二楼收拾好东西,他拿出之前已经清洗好的那副网球拍,把它也装进了行李箱,是时候再跟何以安来一场对决了。
方之远下楼时,程梅西一家已经从花房里回撤了,程爸爸正在客厅里摆弄围棋子儿,一个人在格子里布局驰骋,程妈妈正在厨房里忙碌,今天方之远便要离开,她要精心享制几个拿手菜。
方之远轻声问程爸爸:“梅西呢?”
“你上楼了,我又让她锻炼了一会儿,现在累了,正在休息呢!”
方之远看了下程爸爸摆弄的围棋,这是方父生前的又一爱好,那时父子俩常常对弈,方之远常常是手下败将,却又喜欢向方父发起挑战,输了后便会一把将棋子弄乱耍赖皮,方父走后,这副围棋便一直在客厅的茶几上落灰,今天程爸爸把将它擦拭一新,似乎又恢复了昔日的神采。
程爸爸的话,打断了方之远的回忆:“你会下围棋吗?”
“会一点儿,多年没有下过了。”方之远凄然回答,对弈人已亡,多年不曾落棋子。
“那你执黑子,我下白子。”程爸爸听方之远说多年未下,便让方之远占先手。
方之远也不推辞,多年前与陆父对弈,他便是执黑子,如今往事再现,竟与多年前情景相似。
方之远家父为建筑师,爷爷当年曾是北京大学的教授,自小便有家传,几番轮流下子后,程爸爸投子认输:“小方啊,你说你十几年没有下过棋了,这童子功练得扎实呐!“
方之远含笑:“家父当年是围棋九段,曾代表全市参加全国围棋挑战赛的,我从小跟着他习棋,只学了个皮毛!”
“只学了个皮毛,就有这等功夫,你父亲的功夫该有多深啊!你父亲莫非就是方淞笙?”程爸爸吃惊地问。
“叔叔,您认得家父?”方之远十分惊奇。
☆、149往日涟漪
“当年我跟他曾交过一次手,只是后来他成为专业棋手,而我只是业余爱好,慢慢地就没了交集。”程爸爸忆及往事。
“是啊,只是家父过世已久,知道他故事的人,已经渐少了。”方之远晶亮的眼睛重又变得黯淡了。
“当年你父亲跟一位业余好手对阵,对手完全不把你父亲放在眼里。但你父亲早就瞄着对手的一个破绽,只是时机不到,迟迟没有“下手”。为了引诱对手“上钩”,你父亲有意打入“敌阵”,对手不知是计,手起刀落将“来犯之敌”吃掉。岂料,对手的破绽已经暴露无遗。你父亲一步妙手,活生生地“挤断”了对手的一条“大龙”,一举获胜。”程爸爸对方父过去的辉煌耳熟能详。
“叔叔,家父如果还在世,知道有您这样的知音,一定是欣喜若狂的。”方之远眼含泪水。
“你的棋风,很有乃父遗风啊,棋风浑厚自然,刚柔兼备,官子细腻。你如果不当医生,应当也是围棋高手。”程爸爸客观评价。
“高手倒谈不上,不过是以棋娱已娱人而已。”方之远十分谦虚。
程妈妈饭菜已做好,出来招呼两人吃饭,程爸爸将棋子收进棋盒,方之远收起棋盘,程爸爸进屋扶出程梅西,最后的晚餐,程妈妈准备得格外丰盛。
方之远即将搬走,程爸爸和程妈妈此时都有了万千不舍,唯愿时光在这一刻停留,却无奈无法超越现实,只能任由一切照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程妈妈恨不能将所有的美食都填进方之远的肚子,以此填补他心中的空缺,然而,曾经的缺失又哪里是一时所能补偿,所幸,他们在时光的这一头,终于能够如约相遇。
吃过晚餐,也到了方之远离开的时候,程爸爸和方之远把程梅西扶进花房,程爸爸借口有事离开,把花房留给方之远和程梅西。
方之远凝视着程梅西,却久久不能开口,在医院里,程梅西昏迷不醒的时候,他曾许下祈愿,一定要陪着程梅西好起来,此时他是多么地不想离开啊,程梅西还未完全恢复,那陆子铭一家又如定时炸弹,他多想陪着程梅西,直到她完全复原,让他看到健康真实的程梅西。
可是,为了程梅西能够在离婚诉讼中胜出,让她能够如愿以偿,他却必须离开,让她能够坦坦荡荡地走上法庭,争取所有应当属于她的权益,同时也回复自由身,在那之后,他才能够真正地走在她的身边。
方之远深信,此时他的退让,是为了来日更好的重逢,然而即将分手之际,他更怕的是,一旦放手,就会永远失去程梅西,当年如果他能够紧紧抓住柳乐夏的手不松开,柳乐夏一定还好好地活着,陪在他的身边。
时光过去,方之远已经不是当年的青涩少年,当他终于成长为一个成熟冷静的男人,能够正确地面对疾病时,也足以承担起一个人的幸福时,想要紧紧地抓住程梅西时,现实却不再允许他任性而为了。
彼时的困境在内心,此时的困境却在现实,方之远穿越岁月的迷途,试图去弥补往时岁月中的缺憾时,却发现自己依然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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