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有余悸 (辛夷芷)

“是吗？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啊？”陆子卿有些有解。
“他可能是担心你花钱哦，你打电话给他时候，可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啊！”李姨急于撇清关系。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陆子卿爽快答应。
陆子卿在接到李姨的电话之前，对于周英杰提出的方案还有些犹豫，当得知陆母还得再做一次手术时，她决定接受周英杰的提议，在家庭面对严重危机的此时，她别无选择。
陆子卿当即拨通陆子铭电话，假作一无所知：“妈今天怎么样啊，恢复得还好吧？”
陆子铭强作镇定：“妈挺好的，你在沈阳不用挂念他，爸也要过来了，我们俩会照顾好她的。”
“哥哥，我今天问了个医生朋友，他说像咱妈这种情况，特别容易出现二次出血，二次手术率很高，咱妈不会吧？”陆子卿索性出言套陆子铭的话。
陆子卿话已至此，陆子铭再继续哄骗，便有些不近人情了，这才松了口：“你那个朋友说得没错，妈现在情况很不好，需要尽快手术，医生刚已经跟我谈过了。”
陆子卿详作刚刚得知，埋怨陆子铭：“哥，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妈手术一定要做，你马上去跟医生预约时间，我一会儿便把手术费用给你打过来。”
陆子铭闻言心里的负担虽轻了一些，却又有了新的担忧：“子卿，你现在手头上不是没钱了吧？你不会是打算卖房子吧！”
“我不会卖房子，房子卖了你两外甥女住哪儿啊？你放心吧，我有办法！”陆子卿心意渐定，口气也变得坚定。
陆子铭见陆子卿胸有成竹，便不再继续追问，挂断电话后便去了李主任办公室：“李主任，我和家人商量了一下，我妈的手术还是要做，您看能排到什么时候？”
“今天做安排检查，我一会儿跟手术室衔接一下，初步预定明天做手术吧，有什么变化再通知你。”李主任说完低头开单子。
陆子铭拿上单子便回病房，李姨见陆子铭欲推陆母出去，忙问陆子铭：“你们是不是还是决定给你妈做手术啊，定得什么时候做？”
陆子铭满含深意地瞟了李姨一眼：“手术当然要做了，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事儿？”
李姨不慌不忙：“我是你妈的护工，当然要对她的治疗情况了解，这样才便于我们护理嘛。”
陆子铭已经猜到是李姨给陆子卿告了密，不过既然陆子卿已经包揽了所有费用，他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也不再有什么犹豫，只是按照医生的吩咐做好所有术前准备。
做完各种检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把陆母送回脑外病房，陆子铭又急匆匆赶到谷书雪的病房，谷书雪已经睡着了，手机已经掉落在手侧，陆子铭摇摇头，拿起手机欲放到床头柜上，却看见未读微信头像里有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发给了谷书雪一个跳动的红唇，陆子铭正欲打开来看，谷书雪睁开眼睛，抢过手机：“干什么嘛，陆老师，请不要随便翻看他人*。”
陆子铭讪讪地笑了：“你看你手机就放在你身边，怕辐射大了对孩子不好！”
谷书雪抢过手机放到床内侧，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陆子铭合衣倒在旁边的空病床上，很快也打起了鼾，谷书雪不胜其扰，用被子蒙住头，抵御如雷的鼾声。
陆子铭悠悠醒转时，窗外天色已暗，谷书雪正靠在病床上玩着手机，脸上还带着开心的笑，陆子铭强按住内心的不满，苦口婆心劝谷书雪：“小雪，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要少玩手机，真的对孩子不对。”
谷书雪有些不情愿地丢开手机：“好啦好啦，你是唐僧吗？一句话翻来覆去的，烦不烦人啊！”
陆子铭不敢招惹这小姑奶奶，只能小心赔笑：“小雪别生气了，想吃什么我去买！”
陆子铭从床上爬起来，起身到卫生间里抹了一把脸，又拿出热毛巾给谷书雪擦了擦，谷书雪想了想：“晚上吃清淡点儿吧，喝冬瓜排骨汤吧！”
陆子铭领了命，便走出病房，买回来后提着保温桶先去了陆母的病房，跟李姨搭手给陆母翻了身，又让李姨帮陆母盛出一小碗汤，这才回到了谷书雪的病房。
陆子铭正在伺候谷书雪喝汤，林如初在方之远的陪同下到了留观3病房，见谷书雪精神状态不错，又询问了一些谷书雪的感觉，林如初点点头：“就要保持现在的状态，不要情绪太过波动，孩子可能就保住了。”
林如初叮嘱谷书雪一番后，走出了留观3病房，方之远全程只是陪同，完全不发一言，一切的治疗和饮食上的意见都交由林如初发表。
出了病房门，方之远低声对林如初私语：“这一家人可不好惹，你跟他们说话，可要注意点儿，别让他们抓住了什么把柄，到时候害你有口难言。”
“他们能怎样，无非是想要保住孩子，我觉得病人家属都挺好的啊，他们的目的和我们医生是一致的嘛。”林如初对方之远的叮嘱不以为然，却因他对自己的关心心里一热。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刚到医院，还不了解医患关系的复杂，你只遇到了好的病人家属，没遇到不好惹的，反正我的话你别不当回事，以后跟这家人说话留意一些。”方之远点到为止。
林如初眼神清亮，无邪地看向方之远：“方医生，有你罩着我，我才不怕呢！”
方之远摇摇头：“面对蛮横不讲理的病人家属，我们做医生的就是弱势群体哦，自顾尚且不暇，哪儿有余力保护你哦！他们要告肯定把我们俩都一起告了！”
林如初跟方之远摆摆手，步履轻快地走出了留观病区，林如初离开半天，方之远还久久地站在原地，这个林如初，和自己刚进医院时一样，相信病人家属都是善良的，医生都是伟大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如今却已背离初心好远。
方之远叹口气，转身进了办公室，迅速投入到紧张的急诊科工作当中，他想赶紧把手头的工作完成，可以早一点赶到程梅西家去看她，程梅西正处在关键的恢复时期，每天都会有巨大的变化。
等到方之远忙完一切，终于得以离开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期间程妈妈已经打过无数次电话催促，方之远都脱不开身。
方之远出门时，遇到陆子铭正在大门口接人，来的是一个老人，根据老人的年龄和长相，方之远分析是陆父，他跟陆子铭和陆父点了点头，便错身而过。
陆父看方之远朝他们点头，问陆子铭：“这是谁啊，他好像认识你？”
“是医院急诊科的方医生，谷书雪现在还是他的病人。”陆子铭闷闷道。
“他是小雪的医生，你怎么见了医生连个招呼也不打，也不跟我介绍介绍？！”陆父埋怨陆子铭。
“这里不兴老一套，你别一天瞎琢磨，医生救死扶伤天经地义，都是被你这样的病人家属给宠坏了的。”陆子铭见到方之远心情便十分不爽。
“可不敢这么说，我还指着他保住我的宝贝孙子呢！一会儿你带我去他办公室送个红包！”陆父凑在陆子铭耳边细语。

　　☆、127心门重开

陆父还欲就刚才所谈事情进一步商讨，陆子铭却无意过多纠缠：“走吧，先进去吧！”陆子铭提起陆父的箱子，带着他走进了医院大门。
陆父跟着陆子铭走进了医院，一进门才顾上问陆母：“你妈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她。”
陆子铭带头走向脑外科，走到病房门口，陆子铭停住脚步给陆父打预防针：“爸，我妈现在的情况有点儿严重，您可千万不要着急上火！”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你爸明白着呢，快让我去看你妈！”陆父推开病房门，直奔陆母的病床而去。
看到几天前还生龙活虎的陆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陆父还是打了个趔趄，陆子铭忙伸手扶了一把，陆父才没有摔倒。
陆父在陆子铭的搀扶下移动到陆母床边：“老婆子啊，天天跟你说不要激动你不听，你看你就吃亏你这脾气啊，现在成了这样了，我快起来，听我说说话啊！”
陆父说着说着情绪便激动，陆子铭担心陆父犯病，便开口提议：“爸，你不去看一下你的宝贝孙子啊，我们去看看小雪吧！”
陆父一听陆子铭提到他的宝贝孙子注意力立马转移了，转而跟陆母交待：“老婆子啊，你自己在这儿好好躺着啊，我去看看咱的宝贝孙子，就回来陪你！”
陆子铭带着陆父到了留观3病房，陆父一进病房，谷书雪便甜甜地叫：“伯父，你来了！”
陆父眼睛笑得弯成了月芽儿：“哎呀，小雪，你还好吧？我的宝贝孙子还乖吧？”
谷书雪瘪了下嘴：“你的宝贝孙子啊，差点儿就被你的好亲家母给打没了！”
陆子铭给谷书雪使眼色，想要制止谷书雪，不料谷书雪嘴快心急，一口气便说了个彻彻底底。
“什么，那个臭婆娘居然敢打你，她胆子也太大了吧，看我怎么收拾她！”陆父说着便要起身去找程妈妈算帐。
陆子铭拉住陆父：“爸，你去哪儿？他们没在医院！”
“程梅西不是也在住院吗？怎么会没在医院？”陆父狐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