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再次邀请我跳舞,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特别对待我。”
伊丽莎白说:“为什么没想到?你本来就是舞场里长得最好看的姑娘,他眼睛又没瞎,向你献殷勤很正常,而且你值得。不过,他也确实不错,他比起你以前喜欢过的蠢货好太多了。”
“丽兹!”简有些羞恼地喊道。
“好嘛,我知道你眼里总是看到别人的好看不到别人的坏。但你从来都不笨,我只是有些意外你居然看不到那些人的愚蠢和无聊,还喜欢上他们!对了,难道你也喜欢宾利先生的姐妹们吗?她们跟宾利先生可没法子相提并论。”
玛丽在旁边听着,没有吭声。
说起宾利先生的姐妹们,她今晚比较留意的就是他的妹妹宾利小姐了。那个姑娘,好像喜欢达西先生。
想起达西晚上的举动,玛丽就有些失笑,高富帅身边大概女性朋友并不多,而且他那傲慢的性子估摸也让一半以上的姑娘却步。不过宾利小姐喜欢达西先生,倒也是很正常。一则达西跟宾利是好朋友,对好朋友的妹妹,自然不会无礼;二则,达西眉清目秀的,纵然性子傲慢,但是一举一动中带着的那股贵气范儿,也不是盖的;三则,看得出来宾利小姐也是个自视甚高的女孩,大概也只有达西这样的人才入得了她的眼。
什么锅配什么盖,这句话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时,她又听到简说:“一开始看上去,确实比不上宾利先生。但是稍微接触,你就能发现其实她们都是可爱的女孩。我听说宾利小姐要和宾利先生住在一起,也会帮他料理家务。这样的女孩,要是不好,那才奇怪呢。”
伊丽莎白撇嘴,不以为然,转头看向玛丽,“我感觉那些小姐们根本就没打算要讨任何人的好,自视甚高。玛丽,你觉得呢?”
玛丽眨了眨眼,说:“嗯,像她们那样的出身,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但她们对简,都很友善。”阶级观念哪里都有,出身良好的人大多数看不起出身一般的,这种事情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比比皆是。
“玛丽,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身份地位不一样怎么了?人人生而平等,难道别人出身好一些就该瞧不起出身不好的人吗?宾利先生的姐妹确实不错,但是不可否认她们挥霍无度,只喜欢结交有身份地位的人。她们只看到出身比她们更好的,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她们的出身确实很体面,但是她们的财产,可都是靠做生意赚来的。”伊丽莎白说。
英国在这个时候,或者说是整个欧洲,商人的地位并不高。
玛丽笑着说:“很多人的平等,是建立在有着同样身份地位的基础上的。丽兹,在这一点上,你太过强求了。”
伊丽莎白转身,那双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玛丽。
玛丽被她看得有些发憷,“丽兹?”
“玛丽,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身份地位不一样怎么了?人人生而平等,难道别人出身好一些就该瞧不起出身不好的人吗?宾利先生的姐妹确实不错,但是不可否认她们挥霍无度,只喜欢结交有身份地位的人。她们只看到出身比她们更好的,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她们的出身却是很体面,但是她们的财产,可都是做生意赚来的。”伊丽莎白说。
“丽兹,你没必要这样说她们。”简说。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伊丽莎白说。
“小丽兹,我只是觉得不要轻易责难一个人,她们这样也已经很好了。”
对于简的话,玛丽表示很赞同。确实是这样的,怎样的环境造就怎样的人,内外兼修并且真正做到平等对待任何人的毕竟是少数,绝大部分人,都是活在自己熟悉的圈子里的。对比自己好的,会比较放在心上,对比自己差的,忽略了也是人之常情,无谓苛刻。每个人骨子里,都有劣根性。
伊丽莎白听到简的话,没有再吭声。
“晚了,睡觉吧。”
玛丽和简对视一眼,然后各自说了晚安就躺下。
身边响起平缓的呼吸声,伊丽莎白和简都已经入睡,但原本困到不行的玛丽却悲催地……失眠了。
她转身,看向窗外的漆黑一片。其实也不是很黑,晚上有月光,耳边除了两个姐姐的呼吸声,还有虫鸣声,这些声音在她的思绪中慢慢模糊,变成了一片背景音。
漆黑的夜,虽然有月光,但是却不足以照明前路。
就如同她此时的人生。
☆、Chapter 06
刚到这个地方时,玛丽经常想,像她母亲班内特太太动辄就大惊小怪的女人,有没有比较好的朋友?
其实各人有各人的缘分,班内特太太虽然聒噪了些,也比较喜欢一惊一乍,但她确实是个爱丈夫爱女儿的中年妇女,有时候也很可爱。所以,班内特太太有一个非常宝贵的邻居——卢卡斯太太。
卢卡斯太太的丈夫威廉·卢卡斯,从前是麦里屯里做生意的。后来机缘巧合,他获得了一个爵士头衔。获得了爵士头衔的卢卡斯先生从此不再做生意,告别了小镇,搬到了离麦里屯大约一英里路的房子里住。那个地方,自从卢卡斯一家搬过去之后,就改名卢卡斯庄园。生意人出身的卢卡斯先生虽然讨厌上了做生意,但是他的骨子里却还是有着商人的本质,待人接物体贴周到,彬彬有礼,谁也不轻易得罪。而在卢卡斯往来的人家当中,班内特一家与卢卡斯的交情最好。
对于卢卡斯先生的做法,玛丽一半表示理解,一般表示……呃,她也不知道该找一个怎样的词来说。倒不是轻视,也不是蔑视,她只是觉得靠做生意发迹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即使获得了爵士头衔,也无须从此就讨厌做生意。这个时候商人的地位是不高,但曾经的出身也不是拿粉笔写字,说抹去就能抹得一干二净的。有时候就算是自己想忘记,别人都帮忙记着呢。瞧,她刚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卢卡斯先生是何许人也,现在不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要是有心,将他祖宗十八代的来历都摸清楚也不是不可能。
卢卡斯太太是个很善良的女人,一直都和班内特太太交情甚好,两家的走动也比较多。舞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尤其是简是唯一一个让宾利先生二度相邀跳舞的人,所以卢卡斯太太第二天就带着她的几个女儿到班内特家里去拜访。
卢卡斯太太有好几个女儿,她的大女儿夏洛蒂今年二十七岁,是个明理懂事的女孩,跟伊丽莎白是很要好的朋友。
两家夫人一见面,相互打过招呼之后,班内特太太就跟夏洛蒂说道:“昨晚你是宾利先生的第一个舞伴呢。”
夏洛蒂笑着说:“可宾利先生喜欢上的,是他的第二个舞伴呀。”宾利先生的第二个舞伴,是简。
夏洛蒂的话,正好就打开了班内特太太的话匣子,“你说的是简吧?我其实也觉得他好像喜欢上了简……”
班内特太太的话匣子一打开,玛丽就有些昏昏欲睡。除了睡眠时间,班内特太太的这些话,她从昨天离开了舞会之后就一直听到现在,都快能倒背如流了。
也不知道夏绿蒂说了什么,只听到班内特太太大声说道:“别提起那个无礼又粗鲁的人了,他那样的一个人,再富有又能怎样?谁被他看上谁倒霉,格朗太太临走前还跟我说,她在达西先生身边坐了半个小时,可达西先生时钟不开口,实在是太无礼。”
“妈妈,我清楚看到达西先生跟格朗太太说话的。”
是非黑白颠倒得太过分,所以简忍不住了,但是被班内特太太瞪了一眼。
话题又绕到了达西先生身上,玛丽觉得她头晕的症状更明显了,她一把拉起夏绿蒂的手,笑着说:“屋里比较闷,我带你到外面走走。你知道吗?我们家花园的玫瑰开得十分好看,我带你去看。”
夏绿蒂一怔,然后笑着点头,“好啊。”
走的时候,夏绿蒂还不忘将她的好朋友伊丽莎白也拖了出去。
“其实达西先生也不是那么糟糕,我只是觉得他不跟丽兹跳舞这一点,做得不够好。”夏绿蒂坐在藤椅上,笑着说。
玛丽说:“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妈妈记恨他一辈子。当然了,丽兹也不会喜欢他。是吧,丽兹?”
伊丽莎白点头,“不管以后在什么场合上遇见他,我都不想给他好脸色看,当然,如果可以,最好别再见面。”
“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夏绿蒂说,“达西先生虽然骄傲,但我觉得这也正常,出身好,又有钱,他本人也是个难得一见的优秀男人,样样都比人强,他有骄傲的资本。”
听到夏绿蒂的话,玛丽几乎要感动得泪流满面。从昨晚到现在,大家都在谴责达西,导致她的小心肝很过意不去,因为她心里对达西也没什么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