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女人都对这一类事业有成又英俊硬朗的男人感兴趣,姚东京同样。她想:段西安真是与从前大不一样了,如今的他,仿佛举手投足俱亮眼,浑身上下都闪光。
之前她还不能接受段西安就是nicolas这一信息,而现在,事实就在眼前,她只能渐渐认同这一点。
半晌,那群亢奋激动的“粉丝”全部离开,姚东京才慢悠悠地走回去。段西安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脖子上的领带,又拍了拍被烫得平整的高级衬衣,从容不迫,气质出群。
姚东京想:真是要命,她竟然觉得这个男人连做这么寻常的动作都很有味道。
她咳了一声,试图用玩笑话来驱散心中那微妙的情感:“你比以前进步了:从前你就招女孩子喜欢,现在更加——不仅招女孩子喜欢,还招男孩子喜欢。”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妥:她这样说,不就表明刚才她一直在盯着他看么?
其实这本也没什么,但此情此景此心境,偏就是令她深感羞怯,于是她也不敢去寻他的目光,埋着头拾起餐具,在餐盘里划拉来划拉去。
段西安倒是没听出那句话有何不妥,也不清楚她心中的百转千回,他只理解了那句话表面的意思:现在他是招各种人喜欢,然后又自作聪明地延伸出另一层意思:那各种人里也包括了她。
最后,他趁此机会表了一次白:“我心不渝。”
姚东京捏着餐具的手蓦然一顿,耳朵根渐渐发烫。对于感情的事,她从来都是一头埋进沙堆里装鸵鸟,段西安像是料定她又会假装听不懂,也没在意,这话说过就过,另起话题:“你刚才怎么去了这么久?”
姚东京哦了一声,便将酒店里有个客人要求打折的那件事一五一十地解释给他听。
段西安沉吟片刻,道:“你做得对。不过遗憾的是,也只有你做对了。”
姚东京闻言不解,段西安便笑着解释:“这类事件其实并不稀奇,很多酒店都发生过。而你的员工一遇见这种事情就马上打电话给你,明显缺乏自主解决问题的能力。
一般来说,除非是很重要的事,员工一般不直接与老板联系。
作为一个好的员工,不能遇到事情就找上级,否则上级岂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做,专门应付这种事就够了;员工也成了一个传话机器,而不用做具体工作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现在发现,你的员工真是毫无能力,倘若这群人是在我手下办事,我一定会把他们全部解雇——我没必要花钱养一群没主见、没能力的员工。所以我不明白,你一直留着他们做什么。”
姚东京摆下餐具,轻轻叹气:“他们跟了我三年,其中有人是从姚氏搬过来跟着我的。我不可能把他们抛弃。”
段西安笑而不语,姚东京忽地问道:“对了,你说你这次峰会要开几天?”
段西安抬眉望她:“怎么?你想回去?不放心酒店的事?”
姚东京没接话,段西安就有点不开心。他和她难得能出来玩,到z市还没过24小时,她就想着回x市了。他把这次旅途看得很重,珍惜和她相处的一分一秒,可在她心目中,他还是不如她的酒店重要。
姚东京哪里知道段西安这些想法,她想回去,不放心酒店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和骆金银定下的三年之约马上就要兑现,时间紧迫,她根本浪费不起。
她觉得自己现在有点病态:居然连放松心情都觉得是一种罪过了。
夜里回房睡觉,她做了好些梦,一个接着一个,紧凑得很。从缠身的噩梦中猛然惊醒,已是日上竿头,还未从那梦里回过神来,她瞥眼又见墙边倚着一抹身影。
这是她的房间,怎么会有别人闯了进来?
第45章 海上的滋味
夜深人静,姚东京蒙在被子里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凌晨两点,她第四次起床上卫生间。再缩进被窝里,终于睡着,却睡不安稳。梦境一个接着一个,循环往复,难以停歇。
梦里她的酒店忽地轰然倒塌,20多层的高楼顷刻间粉碎在地,化作一团团粉屑随风而去。
一群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忙不迭记录下这百年难遇的瞬间,一时之间,事故现场淹没在相机的咔擦声里。
闪光灯中,一群路人围成圆圈指指点点,姚东京已然成为众矢之的。
她是姚家的女儿,姚家的继承者理应做出一番辉煌事业。可她却将这一切弄得一团糟。没有人愿意上前扶她一把,所有人的期待在这一刻转化为失望。
也包括姚春风和骆金银。
他们远远地站着,冷冷地望着,对着她的影子摇头再摇头。
所有人都关心她飞得高不高,却没有人关心她飞得累不累。
她好累。却无处可说。
她一直站在废墟的正中央,孤零零的,没有依靠和慰藉。狂风欲吹,仿佛下一瞬她就要迎风倒下。
耳边是漫天的嘲讽声和议论声,像一张巨网,将她裹在里头。
她的耳朵快要爆炸了。
这一刻,她猛地直起身。耳边的纷杂终于消停了。
她从噩梦里苏醒过来。
已是日上竿头。
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关闭的电视机、摆着茶壶的矮柜台、虚掩着门的卫生间和床边被微风吹拂开的白色窗纱。
阳光自窗口斜射进入,倒在她的床上,映出窗户的形状,一条一条防盗铁棍的影子,深深浅浅地躺在床上。
她额头的冷汗还没蒸发,余光就瞄到右侧的墙边倚靠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吓得她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她的房间,怎么会有别的人进来?
再定睛看去,她又松下一口气。
那人转过脸来,笑吟吟地望着她。漂亮的单眼皮眯成弯弯的小船,薄薄的唇微微张开:“你终于醒了。”
姚东京拍拍胸脯:“段西安,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段西安从墙边起身,指了指虚掩的门:“酒店保洁人员大概弄错了,以为你退房了,所以开门进来打扫。刚好被我看见,就把她拦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辜地摊手,好像他站在这里就是理所应当。他指着床对面的桌上的茶壶:“我帮你烧了开水,你洗漱完毕就喝一杯,暖暖胃顺便开开胃。”
末了,他又倚回墙边,眨着眼睛与她四目相视。
片刻,姚东京无奈地拎了拎被角:“你还不出去?你不出去我怎么起床换衣服?”
她不说还好,段西安打进来后就没多看多想,她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刻他站着靠在墙边,而她坐躺在床上,穿着纱质睡裙,一边肩带顺着圆滑的肩头滑了下去,雪白圆润的肩头好似芋头,在冬阳下仿佛闪着夺目的光。
酒店雪白的被子半遮半掩,还是将她胸前光滑白皙的肌肤暴露出来。她饱满的胸大半都藏在被子下,但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更引人遐思不是么?只若隐若现地露出两团绵软的影子,以及中间凹陷的阴影,让人看了更把持不住。
段西安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两团羞答答的白兔子,愣愣地看了许久,姚东京蹙着眉,抬手遮了遮,他才回过神来,脸颊却攀上可疑的微红。
一个28岁的成年男子,遇见这种情况竟然还会眼神闪躲、手足无措,段西安觉得自己很low,于是扭过头,不让姚东京发现他的窘迫,假装潇洒地挥了挥手:“那好,我先出去,你快些出来,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他快步走出房间,咔哒一声,将门关上。
手还握在门把上,他忽地又后悔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从前他哪儿能这么容易就看见姚东京穿睡衣的样子?他不仅low还傻,到手的机会就这么放跑了。
他多看两眼又怎么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姚东京这种档次的,还不是一般的美。所以他多看两眼又怎么了?
真蠢!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居然真的乖乖走出来,还替她关上了门!留条缝儿多好啊,偷瞄几眼她又不会发现。
为了姚东京,他吃了28年的素,也是蛮拼的了,可到现在连光明正大地看一眼都没资格……
段西安忿忿不平地叹气,却也毫无办法,只能安心在门外候着,等她洗漱出来。
姚东京洗漱完毕,和段西安同去餐厅用餐。早餐过后,前来开会的一伙人相约去z海上捕鱼。
冬季气温低,但近几日z市阳光明媚,寒意大大减退,z市的海湾,此时正处于非禁渔期,正好可以搭船下海捕鱼。
海湾一望无垠的蓝,烫金的光仿佛倾泻入海中一般,将大半片海面染成金光灿灿的模样。随着海波荡漾,那金色也一闪一闪,就好像是有人在海面撒了一把金粉。
段西安等人包了一艘专业的捕鱼船,这种船拥有独特的造型:前低后高,更方便出海捕鱼。一行人扛着装备,兴高采烈地上了船。
船行至碧蓝的海湾中,将渔网撒下,网挂在船旁,船速缓慢,在漾起微波的海上悠悠行驶,海鱼自会投入网里,此时只需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