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句话,好像在我心里照进了一束光,不为人知的种子,在黑暗里发了芽。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喜欢上了写一些东西,经常拿写的一些片段去给陆老师看,受到他的表扬,心里能高兴好几天。
乔初有一双慧眼,脑子聪明到转的像是陀螺,两个星期就看出来了,就问我是不是喜欢陆老师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摇头。
乔初也没给我抬杠,直接就跟我说,别想了,陆老师就是C市过来的,为了评个什么职称来咱学校支教两年。
见我没说话,乔初就直接指着刚刚走进班里的陆老师,说:“看见了没?别傻了,我都看见他左手上第四根手指头上那白晃晃的戒指了。”
我知道他结婚了,一早就知道。
但是,如果我是在墙边扑腾着翅膀垂死挣扎的飞蛾,那么陆老师就是黑夜里的光,飞蛾看见火光注定是要飞过去,也注定了必死无疑。
我有一次偷偷流进办公室里,看了记录簿上,记下了他的手机号码,然后偷偷用攒了两个月的钱买了一个小灵通的卡,胆战心惊了一个晚上没睡好,到快黎明的时候才给他发过去一条短信:老师好,我是陈诺琳。
这天早上,我就因为夜里没有睡迟到了,被班主任拎出去当典型在办公室外面罚站。
陆老师来的时候:“又被罚站?”
我低了低头。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扭头对我说了一句:“短信我收到了。”
以后,我就经常给他发短信,但是大多时候他都没有回复过。
终于有一个晚上,饿躲在被窝里,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老师,你知道爱一个人有多难么?”
这一次,不过一分钟,他就给我回复了短信,只有八个字:“好好学习,不要分心。”
我就看着这条短信,失眠到天亮。
乔初跟我一起吃饭的时候,几次都用特别生冷地告诫我,不要贪心了。
我说我没有贪心,抹了一把眼角:“放心吧乔乔,我又不傻我可是最恶心小三的,我要和他一刀两断。”
乔初盯着我看了三秒钟,声音忽然软了下来:“那你怎么流泪了?”
我捧着碗吃面,眼泪都大滴大滴地掉落到碗里。
后来,体育课上我崴了脚,没有人来扶我,我就忍着疼,一下一下地往单杠的地方跳,几乎跳过了整个操场。
我勉强扶着单杠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上滴落下来的汗,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陆老师。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头顶的阳光斜斜地找过来,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第四章 输的彻底
乔初问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确定下来的。
我歪着头想了想,还记得去年元旦咱们出去开联欢会么?晚上他给我打电话了。
那个晚上,我刚刚到家,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陆老师”三个字,心脏猛的被掐了一下,呼吸都停了,手指尖都有点颤,接通了电话。
在电话里,我都能听出来他喝醉了酒,叫我的名字的时候带了一点儿化音。
他叫我去一家饭店门口,他在那儿等着我。
我踩着满地细碎的月光,一步一步走过去,他站在树下,身影颀长:“还在坚持么?”
我看着他侧脸上的阴影,点了点头。
然后,他抱了抱我。
乔初扭头看着我,摇了摇头:“真是难以理解。”
是的,我确实是难以理解,如果我是像乔初一样,父母都是公务员,人长得漂亮又会打扮,班里面有一大半男生都为她着迷,那么我也就不会对第一个赞赏我的男老师倾心了。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我父母都是下岗职工,前两年开了一个烟酒门市还被套进去两万块钱,我妈打麻将我爸酗酒,喝醉了有时候就拿我和我弟耍酒疯,一家四口住在老旧的住宅楼里,一层楼共用一个厨房一个厕所,四处全都是斑驳的墙面,一年四季都是阴冷潮湿,需要为电费和水费多摊了几块钱和邻居争论不休。
人和人真的是有差别的,有时候我从乔初的美瞳隐形镜片里看到苍白的自己,都恨死了自己的卑微。
把我从校长室里领出来的这个晚上,是我记忆里,我爸没有喝酒的不多几次中的一次,他罚我跪了一夜,我妈抄了一个鸡毛掸子打我:“从小就没有打过你几次,觉得你有个弟弟该做个表率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贱呢?丢人不丢人啊?”
我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只不过,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我不断地回想起来陆老师告诉我的那句话,不要让自己的眼泪这么廉价,但是就是止不住地哭。
如果陆老师看见,肯定又会对我失望了。
可是对于一个才刚刚十八岁的女孩子,能有多大期望呢?
我爸和我妈在里屋里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墙上的时钟在一点一滴地走,滴答滴答的声音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渗人。
我一个人跪在水泥地上,后背疼得已经没有了知觉。
墙面上,有一扇那种古式的木窗,窗棂还是雕花的,因为这是待拆迁的老城住宅区,没有霓虹,所以月光明净地照进来,照在地面上,被雕花割裂成几个小方块。
我双眼呆滞地盯着地面上的微弱亮光,跪着爬过去,被窗棂割裂的月光照在我的手背上,一两点光斑。
在当初,我勇敢的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我觉得我能承受的住,但是,真的到今天事发,我发现自己真的承受不住,已经输的彻底了。
我记得,我妈的安眠药片放在第三个抽屉里。
倒了一杯水,然后将安眠药一片一片倒出来,再一片一片塞进嘴里,就着水咽下去。
等到吃了第三十片,我忽然开始恐惧了。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种勇气,选择去死,但是等死的过程才是最可怕的。
我踉跄地站起来,安眠药片散落了一地,我跑进里屋,推我妈:“妈,我要死了……”
我妈没有搭理我。
我爸只是翻了个身。
我的头开始昏昏沉沉了,扶着墙走出去的时候,看着前面全都是重影的,勉强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小灵通,找了一遍记录,我还是拨通了陆老师的电话。
那边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如果我没有听错,就是师母的声音,我吓了一跳,直接就挂断了。
背靠着墙坐着,手里握着小灵通。
在意识飘渺的最后时刻,我再一次拨通了陆老师的电话,这一次,接通的很快,接通了那边并没有声音。
我已经没有力气,轻轻地说:“陆老师,等你从外地培训回来,都说是我勾引你的,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就行了,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话筒那边咔啪了一声,好像是打火机的声音,紧接着传过来一个陌生的男声:“你的地址。”
“什么?”我的声音特别细微,已经困的不行了。
话筒里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带着一种微醺的气息,轻蔑地说:“告诉我你地址,我好去给你收尸。”
☆、第五章 你是什么人
记忆里,我并没有告诉这个人我的地址,而是睡着了。
我一向怯懦害怕,就连死亡的方式,选择的都是最安逸的安乐死。
但是,仅仅是我以为。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开始腹痛痉挛,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口鼻好像被人捂住不能呼吸,一波比一波剧烈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有一个声音在问:“她吃了有多少安眠药?”
“少说有三四十片。”
“这种安眠药的剂量猛,提早洗胃吧……还有,刚刚检查过了,她确实不是处。”
一双冰冷的手掰着我的下巴,一根软管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感觉从喉咙伸进去,胃里逐渐有了饱胀感。
真的是生不如死,甚至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已经灵魂脱壳了。
等我再一次有了意识,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胃里面还是有那种让人恶心的感觉,背上很疼,眼皮上映了一层浅浅的光。
我睁开眼睛,看见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有一个戴着蛤蟆镜的男人,修长双腿交叠敲在茶几上,食指在扶手上轻叩,一手拿着平板。
前面站着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干练的套裙。
我环顾四周,看得出这是一间医院的病房,只不过这病房太高档了点,有沙发有茶几,有电视有电脑还有单独的卫生间。
见我醒了,在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走过来,一手随意地摘掉了墨镜,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陆正谦找老婆的眼光不怎么样,现在找情妇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我抿了抿唇,开口的声音嘶哑,像是钢筋在绞,喉咙好像是被划破了,咽唾沫的时候都疼:“你是谁?”
男人俯下身来,一点一点靠近我,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黝黑的瞳仁里映出面色青白的我,他抿了抿唇,说:“我叫陆景重。”
没等我有反应,他就已经起身,吩咐身后的助理:“薇薇,刚才说的那件事情,现在就去办,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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