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话里的意思,已经从完全的拒绝,变成找借口拒绝了。无论任何人,只要开口说话,就会有破绽有软肋。他们的破绽,就是我的机会。这个飞跃式的进步,让我又生出希望。
在下一个路口,车子飞驰而过。我看见一点灯光飞驰后退,又随着道路转弯而消失,心里暗生一计。连忙指着刚才的路口,说:“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里有个小铺子,应该有纯净水卖。哎呀,快退回去,给我买瓶水喝吧!”
车上三个人都回头,却只能转弯的路口有一道淡黄灯光,铺在寂静的路上。
开车的那个男的说:“我们先走吧,待会就到时间了。”
肤色黝黑的壮妇一再回头看,却也不能确定。她听司机这么说,也犹豫着转回了脸,看看手表,说:“那就走吧,在服务区买水就行了。”
服务区?我们还要去很远的地方吗?看来司青费了不少心思啊。
不过,虽然被拒绝了,可我还是从她们的对话中听出一个重要信息:这个黑皮肤的壮妇,应该是他们负责人,所有决定都要她发话,别人只是跟班。
我装着很惊恐的样子,抱着黝黑壮妇的胳膊,说:“姐,大姐,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啊?什么时间快到了,是不是要杀我?我……我,你们杀人是犯法的,就算谭家有钱有势,杀人这么大的事情也包不住。你们肯定要偿命的!”
“闭嘴!”她瞪了我一眼,说:“谁说杀你了,我们只负责把你送到休养的地方,不干违法的事情。”
“休养的地方?我现在怎么休养啊,连口水都喝不上。”我嘤嘤地哭起来,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大姐,你就让我喝一口吧,我真的快要渴死了。”
我指着自己被暖气烤到干裂的嘴唇,说:“你看,你看我的嘴唇,这是干器官缺水综合症的主要表现,一旦嘴唇干裂,二十分钟之内喝不到水,我就会死的。”
天下病症千千万,瞎编一个也没人知道。
我拿出所有演艺细胞,哭的更伤心,说:“你看我浑身上下,哪里像个病人。其实,我别的地方都没事儿,就是干器官不能脱水。必须每四十分钟,至少喝350cc纯净水,才能维持生病体征。求求你了大姐,你就给我喝一口水吧。要不我真的会死的!”
有人说,数据是论证命题的根本。即便是瞎编,如果带上具体数据,也会显得特别真实。看来这句话,果然是真的。
黝黑妇女终于被我说动了,她迟疑了一阵,说:“可这附近没有,你还是忍忍吧。”
“有啊,我们刚才还看见一个呢。你们肯定没注意,但我看到了,那家是个杂货铺,什么东西都有。”我哭着恳求她说:“就算不是店子,只要亮灯就是有人,帮我要一碗凉水也行啊。求求你了,以后我肯定不敢忘你的大恩大德。”
她顿了顿,又看看四周黑漆漆的湖水,说:“好吧,掉头回去。”
那司机并不认同,扭着头,说:“别啊,时间不够了。”
黝黑妇女浓眉倒竖,对司机斥责一声,说:“你好好开车,东看西看什么!我说什么,你照做就行了。我们是来运送病人的,不是捆票!”
司机没再回答,一个大转弯就掉了头,朝回开过去。
她推开我抱着胳膊的手,冷冷地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如果你出事,任务也就失败了。我们看钱说话,给你喝水也是运送病人的一部分。送到之后,我跟你完全是陌生人,没有恩情,连面都没见过。你别记着我,我也记不得你。”
感叹于现在服务业的专业,也庆幸于计划第一步的成功。我认真的点点头,等着那个路口的出现。
其实,从我第一次来谭家拜访,至今已经从那个路口过了几百回。虽然从没停车查看,但对于这里的大概情况还是很清楚。
那里只有一个小巷子,根本没有什么店子。所谓淡黄色光芒,不过是巷子口朦胧的路灯,因为被一棵树挡住,所以看起来很像店铺的光源。
我选择这个路口,当然不是为了喝水。而是因为,这个口子,是进入那片别墅的必经之路。
司机下车买水,留下两个壮妇一左一右的看着我。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从车窗探头进来,说:“没有店子,就是一条小巷子,家家关门闭户。我上哪儿买水啊?”
黝黑壮妇看着我,眼里有点怀疑。
我急忙往前探着身子,说:“那你帮我在谁家要一口水吧,我真的会渴死啊。”
司机不理我,只用探寻的眼神看着黝黑妇女。
我连忙转头回去,渴求的看着她,说:“拜托,求求你了,一碗凉水都行,你就让他去吧。我坐在你们中间,什么都做不了。后面的路上我保证一路配合,求你现在让我喝点水吧。”
她看看我,眉头紧皱。很久之后,她对司机抬了抬下巴。
“好好好,我去。”司机骂骂咧咧的走了,对着路沿吐了一口浓痰。
也许是看我体弱,也许是放心于两个壮妇的夹坐,也许是心烦生气。司机从车窗离开的时候,竟然没有关严窗户,留下了一指多宽的缝隙。
从那缝隙往外看,比隔着贴了黑膜的车窗,视线好多了。
冬夜里星光清亮,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衬得夜色无比寂寥。满天星光点点,虽然数以万计,却各自绽放着自己的光芒,相互冷漠无关。就像行走在地上的人,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只为了自己的命运奔波,无暇顾及其他人。
或者陨落,或者闪亮,都是属于自己的故事。共同组成这个繁忙纷杂,而又寂寞寥落的世界。
我看着星光,不由得紧张起来,暗暗祈祷自己运气好一点。
已经在以前的人生路上经历了这么多霉运,唯一这一次,能不能运气稍好,遇见我期待的那个人呢?
☆、(一百一十二)不要回家
我看着清澈的冰冷星光,不由得紧张起来,暗暗祈祷自己运气好一点。
已经在以前的人生路上经历了这么多霉运,唯一这一次,能不能运气稍好,遇见我期待的那个人呢?
事实证明,老天还是没有彻底放弃我。就在司机终于拿着瓶子,骂骂咧咧出现在马路沿上的时候,后视镜里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车。
车前面,银色的小豹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看着熟悉的车牌号,在灯光里越来越近,我趁着身边两人不防备,猛地往前一窜。半个身子都压在方向盘上,然后大喊着:“谭律,救命啊!谭律,我是白雪香,你快来救我!”
我才喊了两句,就被两个壮妇拽到了后面,一只大手迅速捂在我的嘴上,挡住了后面的声音。
夜里突然长命的喇叭,这就足够吸引注意力了。捷豹敏捷地停在这个车前面,谭律开窗看了看。通过一指宽的缝隙,我俩有不到一秒的时间四目相对。他先是一惊,然后立马开门下车,往这边走过来。
谭律边走边说:“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等他走到跟前,司机已经冲了过来,迅速上车启动。我被两人死死控制住,再也不能伺机动弹。
我们的车子胜在掌握先机,转瞬之间就飙出去老远。谭律虽然反应飞快,车子性能也远超这辆,但到底晚了几秒,所以被远远甩在后面。
焦急地看着后视镜,我生怕一个红灯就被跟丢。如果这次谭律没有追上来,那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他了。见不到谭律,这些日子的酝酿白费了不说。后半生的生活,可就完全没着没落了。
万一被跟丢,等黝黑壮妇汇报之后,司青肯定会勃然大怒。说不定一个狠心,就会把我丢在荒芜人烟的小村子,派几个打手天天监视着。
幸好,这伙人也怕被群众看见,都是挑一些车少人稀的道路。虽然路况比较差,颠得我屁股开花,可也不能飞驰太快,所以谭律尽管被甩了一截,但还在视线范围内,并没有丢远。而且,谭律根本不在意红灯,完全发挥出了捷豹的优良性能,每个转弯都灵巧流畅。
砰!
一只夜行的飞禽撞在车前窗,砸了个血肉模糊,淋漓的粘脏了一大块,然后飞甩出去,落在十几米外的路边。
坐在车上,虽然也觉得车速飞快,但并不知道具体有多吓人。可这鸟砸死之后,我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玩命啊!鸟都那样了,万一要是人出状况,可都是要命的大事!
我担心的看着谭律,心里暗暗觉得这样飙车太危险了,应该想想办法。
侧身对黝黑壮妇使了个眼色,挤眉弄眼好一阵,她才放开手,生气地说:“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我正要说话,左侧的壮妇又要来捂住我的嘴。我急忙挡住,说:“别,别,我不喊了,不喊了。咱们已经被发现,我现在喊也没意义啦。谭太太是我婆婆,我大喊大叫把jc引过来,她被调查了,对我也没好处。”
黝黑壮妇眼神一动,那个女人就放下手。
我赶紧对她说:“要不咱们别逃了,这人是我老公,是谭太太的独生儿子,万一他出点事,你们不但拿不到钱,还会被她记恨。到时候,咱们都麻烦了。”
她皱着眉头看着后视镜,说:“那是谭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