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分一秒逝去,他当然十分担心屋子里的那个人忽然一下拉开.房门,然后他该如何解释这个现状?
好不容易盼到夏初妤开口,“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十分激动的表情,好像还伴随着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叹息,而后摸了摸额头上已经渐密的汗珠。
下楼梯的时候正好赶上必胜客的外卖,陶晟林签了单,夏初妤看着他拎了满满两大袋子的食物,皱眉:“你一个人可以吃这么多?”
“是啊,”陶晟林更紧地捏了捏袋子,“饿了一天没吃东西。”
……
后来回想一下,简直是漏洞百出、做贼心虚的一场碰面。
他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就好像满满涨起的潮水碰到坚硬无比的礁石,也像是沸腾的热情霎时遭逢了冰雹的侵袭,坐上环城公交返程的心情与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初妤想起看过的一部电影,He.is.just.not.that.into.you.
☆、我很想你狠狠爱了却被寂寞一棒打醒
如果一个男人没空回你信息,总让你空等一场,用说不完的谎话来填满之前一不小心犯下的错,就不要再用类似“他只是太忙了”、“他是害怕我担心”、或者是“他工作上不太顺心,今天情绪不好”这样的话来自欺欺人,真实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俨。
......
不是不失落的。
这条公交线路都快烂熟于心,夏初妤都有些害怕再乘坐这辆车了。
因为好像每一次坐上它的心情都是失落和伤心。她迷惑了,为什么每一次出事需要有人站在她身后的时候,一回头看到的那个人总是顾元灏。每一次主动来找自己的,也是他顾元灏。至于陶晟林带给她的,除了一次次期待的落空,好像再无其他。
其实爱情本没有那样神秘莫测,也许你自以为很喜欢一个人,熟不知你放不下的只是有他存在的那段时光。也许你误以为对方也很喜欢自己,他投射到你身上的每个表情和眼神都被你一再加工而后误解。他擅长制造暧昧的迷雾,让你心神游移,其实到最后梦醒才发现,那不过是皇帝的新装。
你爱的始终都是你自己编造的神话。
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你,他一定会来找你。
如果他没有来,说明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
……
这是清醒后的夏初妤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稔。
“你醒了。”
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嗓音,夏初妤揉了揉脑袋,这才发现右手臂真疼,她笨拙尚未适应现状的模样引得那人冷冷一哼,初妤眯眸瞧过去,下意识就有些紧张,“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拉上窗帘,朝病床上的她步步走近。
夏初妤往后缩了缩,直到脑袋碰到了墙。
“是、是你救下我的?”太久没有发声,嗓音干涸无比,像是生了锈的乐器。
顾允岩俯低身子,遮住她头顶上的大部分光线,初妤有些惊恐,“顾允岩……”
还是害怕他的——他的捉摸不定,他的喜怒无常,他的烟雾缭绕,他的莺莺燕燕,全都勾勒成眼前这个不痞不笑,妖邪阴翳的男人立体模样。顾允岩抬起右手,滑过她光滑苍白的下巴,停在初妤的脖颈上方,而后忽地一下,手就掐了下去,初妤疼得一窒。
“原来你喜欢的人是他啊。”
他松了松手腕,初妤才低低咳出声音来,她充耳不闻他的质问,顾允岩挑了挑眉,“说话!”
“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久。”
顾允岩站直了身子,眼眸眯成一线,冷冷清清地看着她,“为他冲进去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被他这样一问,她的脑海霎时一片空白,她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当时到底是怎么鬼使神差地就冲进了火场,竟然连生死都没有多作考量。
“我不知道。”
“那就只有本能这一种解释了。”
“绝对不是。”
“夏初妤,你给我听着,离顾元灏远一点。”顾允岩眼眸如同寒光利刃,薄唇内吐字如冰。
她咬唇不应。
他的手指犹疑在她脸颊上来回轻碰,她别过头又被他摆正,“夏初妤,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顾元灏的过去你了解么。本来我想放手的,可现在看来这一场戏越来越好玩了,我倒想看看,你和顾元灏可以走到哪一步。”
他离开之后,初妤发现自己穿的病服已经被汗湿透,她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好,伸出手朝床头左侧的按钮按了下去,而后闭眼虚弱地等待医生和护士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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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荡荡的走廊尽头。
“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
顾允岩双手插兜里,墨镜下的一双鹰眸和电梯里的顾元灏有了短暂的接洽,唇角扬起一抹淡不可察的笑容,而后是再寻常不过的擦肩而过。
“站住。”顾元灏沉声开口。
顾允岩步伐不停。
电梯被其他人抢先按了下行键,顾允岩只得在门口等着下一班电梯,他也不急,就和顾元灏背对背站着。
“夏初妤醒了。”顾允岩摸了摸小拇指上的银戒。
“谁同意你去见她的。”
“笑话,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为什么不能去见她,我想见就能见到。”
顾元灏微侧的眸光掠过顾允岩的肩际,语声淡淡:“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久。”
“哈。”一模一样的说辞。顾允岩觉得好笑,干脆就笑出声来,“再久又能怎样,后来还不是分开了。”
电梯适时打断了两人之间无形的硝烟。
“你最好不要让我逮到什么把柄。”顾允岩进电梯后,顾元灏的声音低了一个八度。
顾允岩挑眉,“说清楚点儿。”
“剪彩仪式上的火灾,你不如把你做过的痕迹抹抹干净,否则迟早有一天查到你头上。”
顾元灏既然这么说了,必须是查到了些蛛丝马迹,顾允岩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去查啊,我等着看你最后能查到些什么去向老爷子邀功。”
顾允岩对着顾元灏笑得无比得意,他摘下墨镜,冲顾元灏挑了挑眉,像是一种示威。
像是在说,夏初妤和顾安堂,他一个都不会罢手。
电梯门终于紧闭,阻隔了他们俩人不分伯仲的眼神对抗。
顾元灏想起办公室里Ada下午才送来的那份文件报告,上面林林总总记录着最近两周顾允岩出入顾安堂药剂实验室的时间节点,他联想起伦敦文化汇演的时候,那时宾馆火警导致合作案不翼而飞的矛头就直指顾允岩,看样子,他这个小叔叔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要阻止安东尼和顾安堂签下这份合作协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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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刚刚顾允岩一番话的影响,夏初妤在见到顾元灏敲门进来时,不自觉的移开了眼。
顾元灏径直走向医生,“怎么样?”
“一切正常。”医生微笑,“不过最令人担心的神经系统方面的检查还需要等顾医生过来了。”
他们口中的顾医生就是顾元瑾,顾元灏的亲姐姐。
“我去叫她。”
又是一番痛苦冗长的折腾。
顾元瑾摘下口罩和听诊器,顾元灏一路跟着她,听她微微不满的抱怨,“这丫头跟你和顾允岩到底是什么关系,一天里面两次了,两个人都跑来缠着我给她做检查。”
“那你问他,他回答你了?”
顾元瑾白了顾元灏一眼,“跟你一样是个闷葫芦,问什么都咬紧牙关,一句也不肯多说。我看也就是在这一点上,你们俩儿特别像一对叔侄,平日里性子差了百儿八千,真搞不懂这姑娘是哪路神仙。”
顾元瑾还在办公室里抱怨的时候,顾元灏已经轻轻带上门,先走了。
他推开病房门时,夏初妤略显紧张地坐直了背。
顾元灏苦笑,“怎么觉得还是更希望你睡着不要醒过来了。”
“啊?”
“睡着的时候,至少不会这么排斥见到我。”
冷笑话的功力实在不够好,夏初妤还是没忍住笑了笑。
顾元灏带来了新煲的汤,给她盛了一碗,“尝一点儿。”
她也确实是饿了,点点头。
顾元灏坐在床沿,捧着精致的瓷碗,汤匙在汤水里打转,末了舀起一勺送到嘴边轻轻呵气,等到冷却下去才喂给初妤,“张嘴。”
夏初妤低下头就着汤匙喝了一口,脸上忽地就飘起了淡淡红晕。
刘海遮过眉间,被他轻轻拂起,搁至耳后。
“瘦了。”顾元灏说。
夏初妤静默着低头,眼睛忽然有些干涩。
顾元灏察觉到她的异样,“身上难受?”
初妤摇头,问他,“顾安堂怎么样了,你没受伤吧?”
“托你的福,安东尼知道我们有员工誓死也要帮他抢下那本古董书,非常感动,合约已经签了。”顾元灏笑了笑,脸上有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初妤,谢谢你。”
“可我还是觉得很遗憾,那排房子,是你等了这么多年的时机。”
顾元灏也沉默下来,倒不是单纯为了损失觉得可惜,更是因为这起纵火案越查下去,越发牵扯广泛。更何况这几天他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每查到一处新线索,下一秒就会被人生生掐断,而后他便又一次陷入了死胡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