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瑾意识到情况严重,接过来看下去,愈看愈不解:“报告上竟然说,起火的速度和势头都较一般情况下猛烈得多!可我记得你说过顶楼的一排房间暂用作储物室,门窗紧闭,为什么今天剪彩仪式竟然要把窗户全部打开?”
一周以前,天气预报就说今天是强劲暖风,这无疑是火势蔓延的绝佳帮手!
安简希冲顾元瑾摇摇头,“元灏哥哥不会下这个命令的。”言下之意便是有人偷偷进到房子里打开了窗,也就是说,纵火的人很有可能是顾安堂内部的人。她说完就停顿了一下,关切地看向顾元灏,这一场变故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和体力,再遭逢这样的打击,饶是铁人,他的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
又一阵高跟鞋的笃笃声划破医院死一般的寂静。
“Ada,你来的正好。”顾元灏把暂时能考虑到的事情都对秘书仔细吩咐了一番。
“好的,我立刻跟进。”顾元灏看出了Ada的局促,示意她继续说,只听道:“三少,现场的烃类探测仪器检测结果发现,空气中含有大量的松节油成分,还有一些易燃易爆的有机溶剂。”
“松节油?”安简希和顾元瑾同时尖叫,松节油遇火格外容易爆炸,燃烧会得到很多一氧化碳,让人中毒。
顾元灏眸底掀起一片风暴,牢牢锁住Ada。
Ada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是我的疏忽,顶楼封存的那些药剂罐桶内的药品不知何时都被换成了这些易燃易爆溶剂,而我在今天之前没有再做检查!”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她们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中央的这个男人身上,好像他就是主宰一切的神邸,不管现实变得如何偏离轨道不受控制,他都能在最快时间内找准红心,将隐匿在暗处的敌人,一击溺毙!
“不管是谁做的,总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我一定会亲手抓到他,好好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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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的人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顾元灏说完就接过Ada手中的外套,身影大步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光晕之中。安简希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安然沉睡的夏初妤,也即刻跟上!
整个墨城似乎一夜之间变得喧嚣,全城上下几乎人人都在讨论这次顾安堂硝烟弥漫的火灾。
报刊、杂志、新闻、媒体全都参与到了这次事态的扩大化进程中来,铺天盖地的八卦似要填满城市里每个狭小的缝隙,顾安堂的公关遭逢了史无前例的挑战,顾元灏亦是忙得不眠不休。
不过在成片的“顾安堂与英Henry.Ann西药厂合作再陷僵局”、“房屋尽数烧毁,所幸无人员伤亡”、“难以预估的顾安堂利益损失”等等报道之中,有那么一方势力倒让顾安堂的首席社长顾元灏先生声名大雀——“顾元灏冲进火场抢救实习员工,当属年度最具人气大Boss。”
顾元灏合上报纸,以手撑额,目光稍移,落在了几乎无损的那本宪法修订文献上俨。
他又驱车来了惠安医院。
初妤仍旧尚未清醒稔。
病床侧的仪器声有条不紊地提示着她的身体指标正在恢复正常,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定定睛睛地看着她。
巡房的护士来更换点滴,一推开门就看见他,霎时有些怔忡,“顾先生,您又来了?”
“她还要多长时间可以清醒?”这话在刚刚去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他才问过,答案是,快了。
护士微笑:“应该快了吧,顾先生很紧张这位小姐?”
“紧张?”顾元灏唇际轻扬,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不紧张夏初妤”是一种怎样的生活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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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探望夏初妤的水灵恰好与刚刚离开的顾元灏错过。
初妤的单间病房位置隐蔽,顾元灏给她的病房走廊里里外外都设了专人保护,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打扰到初妤原本的宁静生活,防媒体如防蝇虫一般,生怕对她的曝光会影响到初妤最重视的练舞。
顾元灏去了次李霖的训练基地,对于这次意外,李霖那边深表遗憾,但所幸没有更换女主角的意愿。
水灵是因为妈妈吴惠芳是惠安医院妇科的医生,才有可能混了进来,当她终于踏进初妤的病房时,不得不感慨道:丫的顾元灏还算是有点良心,为初妤准备的治疗环境看出来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初妤啊初妤,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顾元灏吗?”
水灵脱了鞋子,蜷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从新闻上看到你大声质问着顾允岩到没有耽搁立刻就冲进了失火的房子,我真的佩服你的勇气。如果你醒来后告诉我你根本不是因为喜欢顾元灏才去冒险的,打死我也不相信。”
没有回应,除了滴滴声。
“初妤,我有时候都看不懂你呢......”
“初妤,你快点醒吧,没有你在的学校,好无趣。”
水灵将头埋进膝盖里,有些事情夏初妤没有对她说过,是因为不想让她担心,比如前几周飞天舞从吊威亚上摔落的事情,但不代表水灵一点都不知道内里情况。
——从初妤受伤暂时不能参加《魅》的训练开始,向如清就似乎特别兴奋,每当初妤缺了舞蹈课的时候,向如清都会乐悠悠晃到水灵身边,“喂,你们寝室那位下半生能够离了拐杖走路么?还不赶紧让她去寺庙里求求菩萨拜拜佛,看看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损人品的事情现在遭到了这样的报应。跳舞的人要是瘸了拐了,那可真是要伤一辈子的心了。”
……
想起向如清高高在上的笑容,水灵的表情就变得恶狠狠的,“我觉得初妤你那次意外根本就是人为,你真应该醒过来之后让你家顾元灏帮你好好查查。”
可惜原本并不严重的伤势很快就复了原,没能让向如清顺遂心意,谁知道现下就出了这么大的灾祸,水灵扯着头发叫屈,“夏初妤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非得让那讨厌的向如清如愿呢!”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吴惠芳来敲门通知她该离开了,“水灵你放心好了,初妤醒了的话,妈妈第一时间叫你过来看她。”
临走前,水灵抚了抚她的刘海,轻轻说道:“初妤,有个叫陶晟林的男孩子来学校找过你好几次,他说他是你哥哥,看样子好像很紧张你。”说完她就轻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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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光景。
似乎是梦,也像是现实。
最后漂浮在空气里的那个、不痛不痒不声不息的那个、被她扑捉到了的名字——
陶晟林。
时间推回至从威亚摔落的那几天,夏初妤一个人躲在寝室里养伤,拿在手里的手机编辑了无数遍的短信写了又删,从600字删到300、再到100、最后干脆就只写了一句话——最近忙么?然而等到要按发送键的时候,还是按了删除。
在最脆弱和不舒服的时候,最想要见的人,还是他啊。
镜子里面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伤痕的时候,她坐了环城公交去到陶晟林住的地方。
阳光大好,晒在石板路上,被分割成一粒一粒的亮斑。
没有预先告知、没有提前安排、就这么措手不及的,来找他了。
“笃笃笃。”
陶晟林很快就来应门了,“是外卖吗?”
“哗啦”一下拉开门时,他的笑容可灿烂了,手里还拿着钱包,夏初妤被他的笑容感染到,也开心道:“很意外吧,我、我恰好在附近逛,也不知道你今天没出去写生,想着来撞撞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啊。”
陶晟林像是颇意外,没料到是她。
他挠挠头,“我以为是我定的外卖呢。”一边说着一边不露痕迹地侧身站出来,而后关上了门。
夏初妤表情微微受伤,她跟着退后了几步,他原来并不打算邀请她进门。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走廊上的空气格外安静,于是屋子里稀里哗啦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突兀:“陶晟林,是外卖吗?拿了就快点进来啦,我好饿噢!”
夏初妤猛然睁大眼睛,“家里有客人?”
“哪儿有!陶晟林打着哈哈,“只是我早上在进行大扫除,画板颜料还有图稿什么的堆得到处都是,不太好意思请你进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头看了看房门,直到确定是上了锁之后才稍稍放心,他很快收起皮夹,扶着初妤的双肩往楼梯口走,“小初妤,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明天好么,明天我去找你。”
初妤还来不及反应,刚刚惊鸿一瞥间看到了他钱夹上的LV商标,陶晟林什么时候开始用这么高级的真皮钱包了?
“你最近有好消息值得庆祝?”夏初妤挣开他的推攘,仰着脸坏笑着问他。
陶晟林开始紧张,“什么好消息?”
“我是问你工作的事情啦!”她一拍他的肩膀,“你想哪儿去了。”
“噢呵呵,是啊,我找了份画室的工作,算是终于进了正轨。”
“那很好啊!这么好的消息怎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庆祝的呀。”假装用这样的借口来慰藉自己的失落,固执地要在心底替他辩解——他都是忙于生计和工作,才没有空来关心自己的伤势。
陶晟林“嗯嗯啊啊”地胡乱回复,模样愈发的心不在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