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峤所有的动作猛地僵住,随后他的手一下子握住我的小半张脸,迫使我从胸口抬头看他,我能感觉到裴言峤的胸腔在震动,深褐色的眸子里映着闪烁的烛火,意味不明,他艰涩地开口,“楚楚…………”
他或许还有那么一点良心,既不想耽误我,想逼我主动离婚,却也不想离婚,否则他无法在裴廷清和裴姝怡面前交代,因为他知道他们肯定不允许,所以更好的办法还是自私地占着我,直到裴廷清和裴姝怡离世,他就不用再顾虑什么了。
知彼知己,我真是把裴言峤这个男人看得透彻,既然他逼我,那么我也让他尝尝进退两难的滋味,我倒想看看谁会输给谁。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挣开裴言峤的手臂后,我掀开被子下床,在言峤紧锁着我的目光下,我走到沙发那里,随后躺了下来。
而这晚裴言峤坐在床头一直抽烟,他那样散漫而清贵的人并不适合抽烟,这也是在认识他两年来,我第一次碰上他抽,瞥过去一眼,只见他那张脸隐在淡青色的烟雾后,看不清楚表情。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警觉地听见身边的动静,猛地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亮了,下一秒钟面前的光被遮挡。
裴言峤在这时弯下身,伸出手臂勾住我的两条小腿,他把我抱起来走了两步,随后将我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裴言峤俯身为我盖上被子。
蜡烛已经熄灭了,外面微弱的天光照过来,晨曦中裴言峤侧坐床边,低着头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目光凝视着我,安静无声,他抿了一下唇,伸出手试探地抚上我的脸,半晌裴言峤才低沉地说:“先不要离婚。楚楚,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裴言峤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的目光瞥到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也闻到了裴言峤手指间的烟草气息,看来他抽了不少烟,连嗓子都有些干哑了。
我收回目光,对上裴言峤的眼睛,“三天,三天后是我回戚家的日子,我也希望在此之前你能做出什么来,让我打消离婚的念头。”
昨晚还是裴言峤不遗余地伤害我,一夜功夫我就反败为胜了,轮到他挽留我,不让我离婚了,儿戏吗?不,而是他从未认真过,那么我何必再心软?
裴言峤一顿,点点头,“好。”,他掀开被子也上了床,侧过身子用手把我扳过来,随后将我搂入他的胸膛,过了一会意识到什么,他问我他身上的烟味是不是太浓了,要不要先去洗澡?
我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女人,既然裴言峤主动示好了,那么我就当没有昨晚那一场激烈的争吵,我对裴言峤摇摇头说没事,平日里他清贵干净得有些娘气了,这样才有点成熟男人的魅力。
裴言峤听后脸色就变得阴沉了,不悦地反问我他哪里娘气了?分明一直都很man,难道不抽烟就代表不成熟吗?我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跟他深入讨论这个问题,反而他自己一个人恶狠狠地碎碎念他一定会证明他很man。
这个二货,我把脑袋深深埋在裴言峤的怀抱里,一夜的折腾下,此刻感受着他身上的热度,我心里总算踏实了,想想自己真是卑微,想要的那么简单,仅仅只是他的胸膛和拥抱。
最近一段时间实在太累了,昨晚也没有睡好,此时躺在裴言峤的臂弯里,差点又睡过去,想到什么,我重新睁开眼睛,对言峤说等到九点钟再叫我,这样能避免裴姝怡他们几人问我,而只要我待在房间里,他们就应该能想到是昨晚裴言峤太操劳我,让我累到了。
后来再下楼时,果真裴廷清他们几个人已经不在家了,我走去餐厅,准备让佣人给我弄点吃的,裴言峤就从厨房里出来了,他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说我很准时,若不然他就去楼上叫我了。
而我却是颇有些诧异地看着衬衣袖口挽着,正在解腰间围裙的裴言峤,他这是做什么,做饭吗?在这几年里我了解裴言峤,比了解我自己都要深,但我真不知道这个大少爷还会厨艺。
言峤折回厨房,再出来时手中端着碗,随后一手拉开我身侧的椅子,坐下来后把一碗海鲜面条放在了我的眼下,“昨晚…………”,裴言峤这些年为所欲为习惯了,一般情况下很少跟人道歉,迟疑着最终还是跳跃过去,他把筷子递给我,转瞬用一种颇有些炫耀的语气说:“你吃吧,我亲手为你做的,味道很好。”
红色的龙虾和碧绿色的青菜铺在面条上,卖相很不错,但味道就未必好了,我质疑的眼神说明了一切,直到裴言峤的自尊受到伤害,阴着脸色要摔筷子了,我才接过来。
我挑起几根面条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味道竟然绝佳,好吧,我又低估裴言峤了,我以为他做的是能把人毒死的黑暗料理。
裴言峤有些傲娇地抬着下巴,志得意满地说:“我很聪明,只要学什么,就会什么,那时在无间岛上只是不屑学厨艺,后来为了蔚惟一…………”,言峤应该是意识到在我这个妻子面前提起深爱的女人并不好,他唇边的笑意僵住,一下子变得很沉默。
而事实上我不想对一个人的过去耿耿于怀,也不能因此而揭裴言峤的旧伤疤,或许我应该感谢蔚惟一把裴言峤变得更加完美,让我这个后来者坐享其成,得到了裴言峤这个好男人。
我转移话题,用筷子夹了一个龙虾让裴言峤帮我剥,裴言峤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抬眸对上我的眼睛,他低沉地说:“曾经我也给蔚惟一剥过虾。”
“所以呢?”我能猜到裴言峤为蔚惟一做了很多、付出了很多,或许有关于蔚惟一的一切都占据着裴言峤生命中的每一个细节和点点滴滴,但我不想让他这样一直逃避下去,我要让他对我敞开心扉。
我并没有生气,淡笑着用我一贯云淡风轻的语气问裴言峤,是不是就像他不要除了蔚惟一之外的女人一样,他曾经对蔚惟一做过的,也不会再对第二个女人做了?
裴言峤摇摇头,“我只是…………”,他大概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解释,也或许他觉得没有必要对我解释什么,毕竟他不在乎我的感受,裴言峤就不说了,接过那个虾沉默地为我剥着。
在我和裴言峤的婚事上,裴戚两家各方面的礼数都没有少、没有省去,按照规矩三天后我和裴言峤要回一趟戚家,而我们的蜜月之行安排在了婚礼后的第六天,这段时间言潇回去了公司,而之前裴言瑾已经“死”了,如今他改名叫叶立勋,以裴家财阀女婿的身份,暂时帮言峤打理公司。
这两天晚上我和裴言峤之间相安无事,言峤不再排斥和我肌肤相亲,睡觉时虽然没有比新婚夜更深入的发展,但他会把我抱在怀里,一条手臂放在我的脖子下,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很亲昵的姿势,就这样一整夜都不放开我。
另一方面,我们两人都不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所以彼此都会主动跟对方说话,虽不是新婚夫妻的浓情蜜意,倒也不至于尴尬相对无言。
到了第三天晚上最后的期限,裴言峤洗过澡后走出来,侧过身子坐在了床头,他刚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墨色发线搭在俊逸的眉眼上,偶尔有几滴水珠子滚落而下,在他白皙精致的脸上划过痕迹,平添了性感和诱惑。
而绵长乌黑的睫毛垂下来,映出一小片阴影,瞳孔里也仿佛是湿润的,蕴着一层水气一样,让此刻这个男人看上去那么温润柔软,我的视线放在了裴言峤的唇上,下一秒钟又别开脸,因为我担心我会控制不住强吻他。
裴言峤却用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就那样在柔和的灯光里盯了我几秒钟,他的眸色一点点暗下去。
其实我从未质疑过自己的长相,仅仅论外貌我未必比不上蔚惟一,她是一种清冷孤高的美,而我则是精致而优雅、沉静的。
我和裴言峤对视着,足足有一分钟那么久,他的喉咙滑动了一下,手指上的力道更重了一些,紧接着裴言峤俯身吻了下来,顺势掀开被子上了床,这一次他沉重的身躯直接压住我,另一只手抚上我的半张脸,掌控着我。
这时裴言峤用牙齿轻轻撬开了我还在闭着的唇,随后把灵活而滚烫的舌头顶了进来,给了我一个绵长而深邃的舌吻,而我在情事上虽然成熟有理论,但真正实践起来还是第一次,我遵循着本能把两手搭在裴言峤的肩膀上,阖上眼睛迎合着。
裴言峤的舌头勾住我的,舔舐、吮吸着,用了很大的力气,让我觉得有些酥麻,再加上他坚硬的胸膛压在我的柔软之上,两人贴合的过于紧密,短短三分钟过去,我的大脑就有些缺氧,呼吸不过来了,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往上涌,这种将要窒息的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唔…………”我忍不住发出声音,手指不由得抓紧裴言峤的睡袍领口,终究还是有些受不住,下意识地推着裴言峤的胸膛,他这才把舌头撤开,用那两片柔软的唇摩挲着我的,轻轻啄了一下。
我意乱情迷,很长时间才缓过来,耳边裴言峤的喘息却重了,他拉住我的手臂,让我搂住他的脖子,离开我的唇后,裴言峤贴过来从我的额头往下吻,留下一串串湿热的痕迹,间或用力地啄一下,在静谧的房间里发出暧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