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关雎冷冷道,脚下的步子却是不停。
杨曦曦穿着尖细而精致的高跟鞋,费力地跟在关雎身后,没走几步,脚腕处便磨出了血丝,见状她再次委屈地拉住关雎的衣角,“关雎,我脚都破了,你慢一点啊。”
关雎不得不顿住脚步,回过身,眼神凉凉地扫过杨曦曦被鞋子折磨得渗出血的脚腕,眸光沉了又沉。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不能当场揭穿。这种哑巴吃闷亏的感觉简直槽糕透了!
他们二人恰好停在一处游泳池的边上,身边有许多相识的不相识的人,看似大家都在自顾自的交谈,玩笑,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两人之间别扭的氛围,可其实关雎知道,那些人根本就是在看笑话,或者明天就会把“关杨两家订婚”的消息传出去了。
呵,所谓名流,有时候不过是他们八卦的高度不同而已。
关雎想,如果这条消息一旦走漏出去,是不是明天他们关雎的股票就会大涨特涨呢?可是……他很不爽!
“杨曦曦,你够了没?”关雎双手插`进裤兜里,像是一个围观小丑的观众一般,冷眼旁观者杨曦曦的惺惺作态。
杨曦曦身子一僵,直起身来,轻轻拢了拢耳边飘散的碎发,笑得端庄而优雅:“怎么?和我在一起竟然让你这么难受吗?”
“你就是要这样?”
杨曦曦抬起头,深深地望着这个自己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人,高扬的脸上写满了骄傲,“不,不够。关雎,我要你,不只是一个名声而已,我要的,一直是你!”
“所以呢?”关雎不在意道。
“所以关雎,你会看到,谁才是最适合的你的人!”
“呵”关雎冷笑一下,淡淡地扯回自己的衣角,抚了抚上面的褶皱,微笑道:“谢谢,但是,我,不,需,要!”
他说的一字一顿,黑曜石般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不耐的警告,可杨曦曦却好似没看到一般,忽然开心地笑了。
她本就生的漂亮,可爱的娃娃脸,一直是她最骄傲的地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能特别招人疼。
可是她忘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关雎。
关雎警惕地看着她,在发现她的动作前便先行退开了一步。
杨曦曦还在笑,她并不介意关雎拒绝她的索吻,她只要在别人看来他们在接吻就够了。
尤其是关雎身后的那个人。
“嗨……易七夏!”她微笑着,像个骄傲的胜利者,“你是怎么进来的呢?这里可是高级会馆,没有邀请就私自闯入可是……很没有教养的。”
关雎回过身来,毫无意外地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人。
她穿着一袭黑色晚礼长裙,裙摆上点缀着碎钻,长长的地摇曳在地上,行走之间,一片星光璀璨。可最美的,还是她的眸子,清透,纯粹,带着点点笑意,细看之下,还隐藏着几丝懊恼。
长发半盘办散,拢在一侧肩头,精致妆容让她更添几分冷艳,远远走来,像极了一条神秘而高贵的美人鱼公主。
他听到她轻轻地笑,温柔含笑的眸子在掠过自己之后转瞬间便冷得像淬了冰:“我为什么在这里?呵,杨小姐,你难道以为你让人把我堵在路上,今天的宴会能开始吗?可笑!”
七夏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她虽然料到了杨曦曦一定会在今天刁难她,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疯狂到自她一出公寓就开始围追堵截,先后调了四辆卡宴把她围堵在山脚下,一副誓死不让她靠近会场的模样。
她简直不知道该说杨曦曦到底是太看不起她,还是太过看得起自己!
她原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当杨曦曦是生活太无聊,急着找自己挑衅玩,可是等她一走进会场,第一眼就看到杨曦曦故作姿态地拉着关雎陪她演戏时,七夏心里忽然不想放过她了。
有些人,注定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支票。”
七夏一伸手,奥瑟便从善如流地递过去一张早已签好的支票,脸上早已邪肆的笑起来,俯身在七夏耳边低声说:“去吧r,我最骄傲的小公主,让那只自以为是的小孔雀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
七夏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不急不缓地走向杨曦曦,不怒自威的模样气场全开。
接受过英国最严苛的贵族训练教育的约翰瑟家族,怎么可能镇不住一个小小的“井底之蛙”?
奥瑟双手环胸,乐得站在七夏的身后看笑话。
身边同样看大戏的还有阮熙梅和卓威。
卓威接收到关雎警告的眼神,只能无奈的耸耸肩,表示自己……其实真的只是来不及提醒好兄弟,他其实真的没想到关雎对七夏信任至此,一个懒得说,一个就不问。
到头来,最惊讶的竟然是关雎!
唉……
关雎远远地瞪了卓威一眼,眸光扫过阮熙梅和她身边靠得极近的奥瑟,脑海里终于明白了什么。
刚刚杨曦曦在见到奥瑟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和决绝,让他早已猜到奥瑟大约就是杨曦曦口中的威廉小王子,而他……
那个在深夜的凌晨任劳任怨地给七夏当司机的人是威廉的小王子,那么……七夏,他捧在手心里的宝宝,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说不郁闷都是骗人的!可关雎心里更多的竟然是畅快!
他抬手抵在嘴角,偷笑着跟在七夏的身旁,警惕地盯着杨曦曦,生怕对方一时发疯,伤到七夏。
可七夏哪里是来打无准备之仗的?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杨曦曦面前,走到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威压的气势早已将杨曦曦震的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奥瑟对七夏的态度,更是让她慌乱不已。
“你……你做什么?”尽管心里已经因恐惧而感到胆怯,可杨曦曦还是选择强撑最后一份底气,她不能输,不能退步,决不能再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七夏顺着杨曦曦慌乱的眸光,环视一圈四周,怜悯地对着她摇了摇头。
真正的强者,何时需要在意身边那些无关者的态度。
可是她今天是来找场子的,不是来说教的,所以……
“我不做什么,”七夏说,扬了扬手里的支票,轻巧地甩在杨曦曦的脸上,“支票,收好。我刚刚一不小心砸了你四辆卡宴,全部!”
“你……你什么意思?”
“呵,”七夏冷笑一声,缓缓向前逼近,眸光越发冷沉,“杨小姐,这还是你教我的,不是吗?”
杨曦曦就这样,被七夏眼神的威压逼得一步步后退,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只能愣愣地听着那个自己以为是失败者的人,对着自己越发傲慢地说:“支票给你,是你教我的,有钱,就要甩出来!越任性越好!”
“还有,”七夏再走进一步,杨曦曦便再后退一步,这一步却使她彻底踩空,一下子就跌落进了身后泳池里。
泳池并不深,且有专门人员随时待命,等杨曦曦浮出水面,抬起头来,第一眼,便看到七夏居高临下地站在泳池边,冷漠而傲然地俯视着,清丽绝美的脸上是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不耐,“这个,也是你教我的,身家,就要现出来!该任性就任性!”
转身,七夏伸手,微笑着把手放在关雎的臂弯处,“最后,是我要告诉你的。我男人,你最好离远点!否则我也会很任性地让你看看什么是……‘睚、眦、必、报’!”
杨曦曦看着渐行渐远的七夏一行人,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的父母躲在暗处不敢相救,就连最疼爱她的姨妈叶灵也聪明的选择明哲保身,她所谓的朋友都躲在暗处尽情地看她的笑话,她从小到大最爱的男人……其实从来不爱她。
她忽然想起奶奶总是摇着头说她还太年轻,太不懂事。
可是奶奶,自古开弓了就没有回头的箭啊。
……
另一边,七夏快步地走在最前面,镶着水钻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每一下几乎都要把鞋跟踩断一般。
奥瑟最先警醒,“哦,姑妈好像在召唤我了,撤了。”
阮熙梅正在和卓威商量事情,闻言一抬头,看着面前的景致,顿时拉响警报,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拉着卓威就往回跑。
关雎回过头,淡定地看了一眼跑路的各位兄弟姐妹,没气质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欣赏了一阵周围的景致,终于还是先败下阵来。
他从来不知道七夏真正怒极时是这幅模样的。
手指刚刚触碰到她微凉的指尖,七夏忽然转过身来,嘟着嘴,红着眼,委委屈屈地向他扑过来。
关雎连忙退后一步接住她,还来不及说话,便被她吻住了嘴。
灵巧香甜的小舌,急切地叩开他的牙齿,胡乱地梭巡,蛮横的入侵,不讲技巧,不论感受,只一味的索取再索取。
像一只炸毛的小猫,竖起她所有的爪子,却舍不得对他下狠手,只能气恼地在他身上胡来。
关雎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刚刚杨曦曦和他的角度有多暧`昧,可是七夏却表现的那样淡然,那样超乎寻常的冷静,让他心里在相信她只是足够信任自己的同时,却也悲哀的发现,他竟然很不愿意接受这份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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