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教授。”哈利说。
斯内普从袍子里抽出魔杖,哈利身体绷紧了。但斯内普只是把杖尖举到太阳穴上,插到油腻的发根中。当他拿开魔杖时,杖尖上连着一缕银色的东西,像粗粗的蛛丝。他把它扯断了,让它轻柔地落到了那个盆里,在盆中旋转成银白色,既非气体又非液体。斯内普又两次把魔杖举到太阳穴上,把银色的物质加入石盆中。他没有解释,只是小心地把石盆捧到靠边的架子上,然后转过来手持魔杖对着哈利。
“这个盆子是什么?”哈利装起胆子问。
斯内普抬头瞟了他一眼,脸上满满的都是对他无知的嘲讽:“冥想盆,用来保存头脑中的想法和记忆。”
哈利在心里告诉自己,至少他还愿意为我解释,不要强求太多……
“站起来,拿出你的魔杖,波特。”
哈利紧张地站了起来,两人隔着桌子对峙着。
“你可以用魔杖解除我的武器,或用你能想到的其他方式自卫。”斯内普说。
“你要做什么?”哈利害怕地看着斯内普的魔杖问。
“我要进入你的大脑,”斯内普轻声说,“我们要看看你的抵抗能力。我听说你已经显示出对夺魂咒的抵抗力,你会发现这里要用到类似的能力。现在,准备——摄神取念!”
斯内普突然出手,哈利还没来得及准备抵抗:办公室在他眼前晃动着消失了,一幅幅画面像放电影般地在他脑海中闪过,他已看不到周围的东西。
五岁时他看着达利骑在红色的新自行车上,他心中充满了嫉妒——八岁时,他拉着莉娜奔跑为了躲避达利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九岁时他被看家狗利皮赶到树上,德思礼一家在草坪上哈哈大笑,直到莉娜牵着一只巨大的狗来——莉娜在朝他笑,他们在高锥克山谷的家里,两人手里都拿着水管——
不!你不能看这个!你不能看!这是——
他感到膝盖一阵剧痛,斯内普的办公室回来了,他发现自己倒在地上,一只膝盖在桌腿上重重地磕了一下。他抬头望望斯内普,见他在揉着手腕,那儿有一道红肿的鞭痕,像一个烙印。
“你想使蜇人咒吗?”斯内普冷冷地问。
“没有。”哈利怨恨地说,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想也是。”斯内普轻蔑地说,“你让我进得太深,你失去了控制。”
“你全看到了?”哈利不知自己想不想听到回答。
“一些片段。”斯内普说着撇了撇嘴,“你和西德多什么时候认识的?”
“八岁。”哈利回答,同时在心里舒了口气,幸好他没问他们拿着水管做什么。不过,他也想不到之后的事吧。松了口气之后,哈利又愤愤想到,斯内普刚刚差点看到了他不愿意让人看到的,最隐私的一面。而这种事情还会常常发生,直到他能完全成功地阻止斯内普的摄魂取念。
“作为第一次,还不算太差。”斯内普又举起魔杖,“你终于阻止了我,尽管你浪费了时间和精力大喊大叫。你必须集中精神,用你的脑子抵抗我,不需要用魔杖。”
“我会努力的。”哈利压抑着愤怒地说,“但你没告诉我怎么做!”
“礼貌,波特,”斯内普凶狠地说,“现在,我要你闭上眼睛。”哈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照办了。他不喜欢闭眼站在那儿,让斯内普拿着魔杖站在面前。“排除杂念,波特,”斯内普冷冷的声音说,“丢开所有的感情——”
哈利很生气,对斯内普的愤怒仍像毒液一样冲击着他的血管。同时,他也意识到,只是生气是没有用的,他必须做出实际的成果来,不然只能一次次地让斯内普入侵他的脑子,翻看他的记忆。
哈利粗粗地喘着气,终于稍微平复了心境。
“集中思想,开始——”
哈利努力清空头脑,不去思考,不去回忆,不去感觉。
“再来。”斯内普说,一边举起了魔杖,“我数到三。一——二——三,摄魂取念!”
莉娜苍白着脸,脚上系着一根水草,漂浮在水底——一条黑色的巨龙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他的父母在魔镜中朝他招手——一个微胖的女人,伯莎?乔金斯,躺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看着他。
哈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跪在了地上。脸埋在手心里,脑子生疼,好像有人要把它从脑壳中抽出去一样。
“起来!”斯内普厉声说,“起来!你没有做,没有努力,你让我看到你所害怕的记忆,等于在给我武器!”
哈利站了起来,心脏怦怦狂跳,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墓地。他茫然地看了看斯内普,又环顾了一圈办公室,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在霍格沃茨里。
斯内普看上去比平常更苍白,更愤怒,他残酷地说:“骄傲的、感情用事的傻瓜们,不会控制自己的感情,沉溺在悲伤的回忆中,让自己那么容易受刺激——总之,软弱的人,他们在他的魔力面前不堪一击!他要侵入你的思想易如反掌,波特!”
哈利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紧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揍一个教授。
斯内普冷冷地看着他,“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我希望你星期三同一时间过来我们继续练习。你每天晚上睡觉前要排除一切感情——使你的头脑空白而平静,明白吗?”
“明白了。”
斯内普看着波特背上书包,离开办公室。
他走到冥想盆前,将魔杖抵在自己太阳穴,抽出几缕记忆丝来,放入冥想盆。很快,它们在盆地旋转,分离。斯内普将头埋进去。
八岁的莉娜——
拿着水管大笑着的莉娜——
飘浮在水底莉娜——
斯内普看了几遍,终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记忆从冥想盆里跳出来,取了个水晶瓶子,装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长大的理想
第二天早晨,天气阴冷,寒风凛冽。狂风在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肆虐。
餐桌上,赫敏问哈利昨晚上课的情况怎么样,哈利如实回答:“就和平时一样,我努力克制想揍他一拳的冲动,斯内普不予余力地嘲讽我。”
赫敏正色道:“你不应该这样,讨厌斯内普不会对你有任何好处。”
“没错,特别是在你不能揍他一拳的时候。”罗恩笑嘻嘻地说,一边在他的面包上抹果酱。
赫敏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梳着长辫子的高个黑肤色女孩大步走到哈利跟前。“你好,安吉利娜。”
“你好,”她轻快地说,“暑假过得怎么样?”没等回答,她接着又说:“知道吗,我被选为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长了。”
“太好了。”哈利说,咧嘴朝她笑着。他怀疑安吉利娜给球员们鼓劲时可能不像奥利弗伍德那样哕里哕嗦,这倒是一件好事。
“啊,对了,奥利弗走了,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守门员。选拔将于星期五下午五点钟进行,我希望全体队员都能到场,行吗?这样我们可以看看那个新人能不能够跟大家很好地配合。”
“好的。”哈利说。
安吉利娜朝他笑了一下走了。
“我忘记伍德已经走了,”赫敏淡淡地说,“我想那会给球队带来很大影响吧?”
“我想也是,他是个优秀的守门员。”哈利说。
“但是,吸收一点新鲜血液也不坏啊。”罗恩说。
“今天的课表,比昨天要好些。”哈利说。
“是啊,”罗恩叹气道,“如果连着两天都是星期一的课表,我真想向乔治买一些速效逃课糖。”
“别是我的耳朵出毛病了吧?”弗雷德说,他和乔洽刚来,挤坐在哈利旁边,“霍格沃茨的级长总不会想要逃课吧?”
“等我撑不住的时候吧。”罗恩忧愁地说。
“说到你们的速效逃课糖,”赫敏严厉地瞪着弗雷德和乔治说,“你们不能在格兰芬多的布告栏上贴广告招聘试验者。”
“谁说的?”乔治说,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我说的,”赫敏说,“还有罗恩。”
“这事儿跟我可没关系。”罗恩赶紧说道。
赫敏气呼呼地瞪着他。弗雷德和乔治哧哧地发笑。
“五年级可是一个真正需要逃课糖的时候,就为了0.w.Ls,我们年级一半的同学都闹了点儿小毛病”乔治兴高采烈地说。
罗恩说:“可是,你们后来,怎么来着,每人通过了三门O.w.Ls?”
“是啊,”弗雷德漠不关心地说,“但我们觉得我们的前途是在学术成就之外的。”
“走吧,弗雷德,快一点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在上课前卖掉几只伸缩耳呢。”
“……看起来他们好像不怎么关心他们以后的工作。”赫敏疑惑地说,“我只知道他们打算开一家笑话店,可他们哪来的钱呢?”
“他们当然没有钱。”罗恩说,“所以这不是在攒钱吗?”
“你们说,那些考试真的很困难吗?”哈利问。
“噢,是的,”罗恩说,“那是肯定的,是吧?O.w.Ls确实非常重要,影响到以后可以申请什么工作等等。这个学年的下学期我们还会得到求职方面的建议,比尔告诉我的。这样明年我们就可以挑选自己需要的N.E.w.Ts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