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亮笑了,“还以为没有女孩不爱吃辣呢。”
“爱吃,只是今天不吃,”尹夏毫不尴尬地解释道,“按照上个月的时间,明天可能是经期第一天。”
汪文亮微怔,很快笑了起来,露出的牙齿干净整洁,这次是真正的笑,“你和尹老师说的真的一样。”
尹夏扬眉,汪文亮笑道:“没什么,尹老师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现在真是证实的好机会了。”确切地说,尹妈妈是跟汪文亮坦诚地说了尹夏的优缺点。
既然是认真地找伴侣,便一丝欺骗不得。
尹夏一听便知道尹妈妈同汪文亮说了什么,点头一笑,“是的,妈很了解我。我要一份西冷牛排,红酒随意,其余你点,对吃这方面我的要求不多。”
汪文亮从善如流,不做推辞,大方点单,“那么红酒也算了吧,经期喝酒也不好。”
尹夏抿嘴轻轻一笑。
接下来等餐的时间,话题很充实,没有冷场情况,从各自的大学专业再聊到现在的嵌入式发展,两人其乐融融。
说对汪文亮是否有感觉,尹夏自然是摇头,但对于汪文亮能否胜任她丈夫一职这一问题,尹夏表示十分满分至少能打九分。
但只是有一个问题,尹夏略微迟疑,徐徐开口,“你的条件很好,为什么还没有结婚?”
汪文亮坦言道:“之前在大学谈过一个女朋友,在一起将近十年。但由于我是个对事业没有太大要求的人,生活按部就班,有房有车,但不是豪宅豪车,前段时间她跟我提出分手,嫁给富二代了。”
尹夏了解女人对这两件事物的欲望程度,点点头,“那么是她的损失。”汪文亮这样的性格,恋爱时确实可能如此,倘若女方不提出分手,他会一直走到底。
消除了顾虑,尹夏开始暗自算计两人谈婚论嫁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尹夏?”这时,旁边突然出现了一道深沉的声音。
尹夏闻声立刻蹙起了眉。
杨厚邺这次身后没有机器人跟着,穿着T恤和牛仔裤,戴着墨镜,十分休闲随意,但目光却一如既往地阴冷。
有些人就是穿着再普通,也掩不住本身的傲人气场,杨厚邺便是这一类人。
汪文亮看出杨厚邺的气度不凡,出声问尹夏,“夏夏,这是你朋友?认识?”
尹夏自始至终看着汪文亮,没有扭头去看杨厚邺,淡声道:“公司老板,但现在是公司,便是陌生人。”
闻声杨厚邺低低一笑,随即抬手在邻桌拎起一把椅子,放到尹夏旁边,优雅落座,随即微笑道:“你们继续,放心我不打扰。”
但看这杨厚邺的行为,汪文亮下意识以为杨厚邺是尹夏的感情债,比如前男友,沉默片刻后礼貌道:“先生贵姓?”
杨厚邺道:“你姓?”
“汪,”汪文亮温和道,“汪文亮。”
杨厚邺仿似没听清,又问了一次,“姓什么?”
“汪。”汪文亮礼貌回答。
“什么姓?我怎么没听过。”
“汪,姓汪,三水一汪。”汪文亮好脾气地不厌其烦地解释。
杨厚邺倏然一笑,“四声就更像了。”
汪文亮面容一僵。
尹夏猛地转向杨厚邺,面无表情地说:“杨先生我们似乎除了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生活中没有过任何交集,你现在不应该坐在这里。”
杨厚邺却微微摇头,凝望了尹夏许久后,吐出几个字,“这么丑还出来相亲?”
尹夏瞳孔突地放大,开始进行反击,“怎么怕你的那个机器人太丑吓到人,这次没有带它出门?”
又攻击他的机器人,杨厚邺双眼一眯,旋即扭头看向汪文亮,迅速地说:“这就是你的相亲对象?看他左手边用过的纸巾,就知道有深度强迫症。在西餐厅相亲却穿休闲衫,虽然他选择在这里进餐很有诚意,但仍旧暴露了他把此次见面当做无所谓的事。他刚刚点餐,连牛排必备红酒都没有点,说明一吝啬,二不懂品位。尹夏,这样的男人,你还要?”
前两点,尹夏还在想着如何反击,说到最后一点时,尹夏则笑了。
扭头看向汪文亮,漫不经心地说:“不用管他,眼前这个人是反社会性人格患者,一有高度攻击性,二无羞惭感,三行为无计划性,四社会适应不良。简称就是他有病。”
杨厚邺眉头一拧,声音突然冷到最低,“你说谁有病?”
“我说你有病。”尹夏微笑淡道,“并且病得还很严重,杨先生,我忽然记起,对待病人,我们不应该没有礼貌。您想继续坐在这里,也可以,我们没有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
☆、新讯息
杨厚邺出乎意料的没有发怒。
杨厚邺坐在尹夏的左手旁,一张脸十分阴沉,仿似一团巨大的浓雾压下来,在他的脸上形成一层阴影。
汪文亮轻叹了口气,为今天这位不速之客的打扰无可奈何,“夏夏,或者你跟这位杨先生好好谈谈吧?”
尹夏摇头,表示没什么好谈的。
杨厚邺坐在一旁,沉着脸,不言不语,看不出正在盘算着什么,一双深邃而锋锐的眼睛,倨傲地盯着尹夏。
这时服务员上菜,尹夏旁若无人地跟汪文亮继续交谈。
汪文亮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又点,似乎也在衡量着什么,之后见尹夏这般泰然自若,便也不再在意旁边坐着的这第三人。
二人谈笑风生,相谈甚欢,甚至比方才杨厚邺还没有来的时候,更加融洽。
杨厚邺竟然也不言不语地在一旁一直坐到二人午餐结束。
汪文亮记着尹夏说的第二三点,无羞惭感,无计划性,漫不经心地瞥了杨厚邺一眼,终于接受尹夏口中他是个病人的事实。
尹夏猜想杨厚邺会一直这么坐下去,便依旧未理会他,起身离席。
手腕却猛地被杨厚邺的手抓住。
杨厚邺沉声问,“尹夏,你听谁说我是反社会性人格患者?”
杨厚邺的力气很大,甚至因为用力过大而有些发抖,尹夏的手腕被杨厚邺握得生疼,下意识去拉扯杨厚邺的手,“你先放开我!”
汪文亮忙起身去拽杨厚邺,但却被杨厚邺一手掼开,根本无法近他的身。
尹夏疼得脸已经成了血红色,仿似下一刻,腕骨就能被他捏碎,连扯他手的力气都没有。
三人的动静,很快引来其他吃客诧异的目光,纷纷围观起来,小声探讨着现在这出戏显然是女人出轨外遇被正夫抓现行的戏码,没有任何人上来营救尹夏。
“说,是谁说的!”杨厚邺突然一生暴呵。
尹夏猛地提声,比他的音量更高,“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问我是谁说的有意义吗!”
杨厚邺目光有一瞬间的呆滞,尹夏迅速眼疾手快地抽离开手,连连倒退几步,甩着被捏得几乎疼出眼泪的手腕,冷冷地蹬着杨厚邺,用骤冷的目光生剥活剐他几万次。
杨厚邺突然一脚踹向餐桌,餐具餐杯应声而落,狼藉铺满地面。
汪文亮三步跨作两步,迅速走向尹夏,挡在她身前,警觉地盯着杨厚邺。
杨厚邺却突然身体一转,未再看向尹夏和汪文亮,冲出了餐厅。
汪文亮被杨厚邺这骇人的状态惊到,眼见他离开,方才大大的松了口气,紧忙回身问尹夏,“现在还疼吧?我带你去医院?”
手腕疼痛的痛劲儿已经相比之前小了很多,尹夏拧眉摇头,“还好,不用去医院。”
“不行,必须去医院。”汪文亮交了赔偿金后,立即不容置否地开车带尹夏去医院,拍片子,看手骨,并且没有问关于杨厚邺的任何事情。
一直将尹夏完好的送回到她家的小区外,才缓声对尹夏开口道:“尹夏,我是个喜欢平淡生活的人,就因为我这样的性格,所以对事业也没有任何要求,淡泊而平庸。在见到杨先生之前,我对你很有好感,但他出现后,还是让我放弃了对你的选择。你的生活不会平淡,这和我所想要的刚好相反。所以尹夏,对不起。”
那天阳光恰好,普通的大众轿车停在街旁,两人站在树下,汪文亮轻声对尹夏说出了这一席话。远远地看着这二人,仿似已经相恋许久的恋人,在谈着和平分手。
阳光穿透摇曳的树枝,光点洒在尹夏精致的脸蛋上,分不清是谁让这绚丽的阳光变得厌了人眼。
尹夏仿佛是后知后觉一样,迟钝地“啊”了一声,轻轻摇头,“没关系。”
“那么,再见。”汪文亮说。
尹夏点头,“嗯,再见。”
旋即两人向两个方向相向而去,三个小时的相遇相知,以及很快的相离,像一出戏。
而究其原因,竟是被杨厚邺扰了这段可能会一辈子没有吵架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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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厚邺自一生一次西餐厅一路冲回公司,面容深沉的令公司里的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一路冲向办公室,吼了一句“把尹珊给我叫过来”后,重重地甩上门,关上百叶窗,世界才总算安静下来。
尹珊听闻杨厚邺是怒气汹汹地吩咐人叫她进去,心脏猛地一跳,直觉进了竖着进了这道门,肯定是横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