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来迅速浏览,没有…俞艾,长抒了好大一口气。
跟庄睦告别后回宿舍,看见很久不见人影的陆心洁窝在床上紧闭眉眼,把我吓了一跳,隐约嗅到一股血腥气,洗漱台下搁着一盆染血的内衣裤,我皱眉,陆心洁什么时候大姨妈这么吓人?
我没有力气多想,熄了灯心思重重的摊躺进床铺望着蚊帐顶发神,事实上,庄睦今晚给我带来的,何止那一个文件袋那么轻松。
三年前我躺在病床上等待植皮手术,俞艾的出现,吸引我并让我忙不迭的留下她的,并不是她那捧送错病房的百合,而是她手腕上的那串粉丝水晶链。跟化学室让我帮忙的老师一模一样的手链。
这样的巧合让我的怀疑变得敏感,那场硫酸毁容,是蓄意还是意外?我居心叵测的缠着她跟她做朋友,找不见任何关于蓄意或赎罪的成分,俞艾对我,除了真诚的友谊,她是彻底的局外人,甚至把我从泥淖里拯救了出来。
然而我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卑劣,我可以为自己接近俞艾时的居心叵测找心安理得的借口,却对周砚对我心安理得的接近耿耿于心,住同一栋公寓,以师从华裔教授的精英身份成为我的导师,柜子里锁着含有我的心理医生的字迹的档案,窦卫青墓前搁着一捧蔷薇,这一切,从庄睦口里的一句“周师兄”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需要被调查的杀人嫌疑犯,谈什么电光火石的心动,简直是荒唐!
我瞪着枕头边的黑檀木簪子瞎较劲,最后懊丧的翻了个身,试图抖落心上的空荡。
爱情俨然成了一条又腥又滑的鱼,我没有抓住不算,还留了满手的鱼腥惹人反胃。
☆、第二十九章 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
一夜的睡眠太过沉寂,我索性起了个大早去商场买下了中意已久的镯子给俞艾送去,虽然简安真辞职也就意味着我也失业,但是对俞艾,我一点也不含糊。
俞艾忙着修剪花枝,嗔怪我乱花钱,温声细语的问着我近况。
“欸,竹篮打水一场空,工作也没了,比赛也错过了截止日期,竟然还有人愿意花力气在我身边玩潜伏。”我没有精气神的掰着面前的玫瑰花瓣,细数我悲壮的人生。
“啊?什么…潜伏?”俞艾仓皇又不解。
周砚玩得这一出,让我怎能不生气,铺天盖地的压抑感就像滴入清水里的黑墨汁,一点点的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直到漫无边际的沉重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撑着脸皮轻描淡写的同俞艾交代了周砚这个周警官,她听得瞠目结舌,手里的剪刀戳到自己手心仍不自知,一滴血珠子滴到盛花的水桶里,一下子晕染开来,跟红墨水一样。
我被这个意外弄得脑袋昏沉,一把拽起俞艾帮她清理伤口,“至于吗你?”
“…哦,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也太过分了。”俞艾呐呐然。
我都替她疼,正呲牙时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腾出手接起来,对面宿舍的姑娘李嫣咋咋呼呼,“蒹葭啊,你赶紧回来看看,这陆心洁淌了一床的血,吓人的哟!”
“什么?!赶紧叫救护车啊!”我惊得一哆嗦,嘱咐了俞艾几声抓着包就朝学校赶。
赶到学校时,陆心洁已经被救护车带走,我看着晕染了一床的鲜血只觉得头晕,猛然想起洗漱台下那一盆子染血的内衣裤,再怎么不经人事,这样的阵仗还是吓得我一个激灵。
陆心洁,你什么时候这么傻啊!
哆嗦着朝医院赶,刚下宿舍楼一脚踩空,站在外面的周砚上前拉了我一把,我撑起身子避开他。
“你这又闹什么脾气呢?”这段日子,周砚对着我不是拧眉就是板脸。
他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暴露,奥斯卡金奖都配不起他精湛的演技,我看着他如今膈应的很,又着急陆心洁,索性不搭理他。
周砚也不二话,直接拽着我朝停车场走,“我开车送你去医院,这个点不好打车。”
我皱眉,看样子陆心洁这件事闹得挺大的,宿舍楼下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连周砚这个冷情的人也给惊动了。
陆心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她撑着身子去了楼道尽头的病房,隔着门窗她小心翼翼的朝里面瞅了几眼又退开来。
我俩在医院走廊上坐下,我问她,“孩子是谁的?”医生说她是药流不干净导致的大出血。
她恍惚了一阵,似有似无的笑了笑,答非所问,“这里面住着我爸,被查出了淋巴癌,我妈去世的早,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家里条件不好,这场手术已经是倾家荡产,如今病情复发,就算化疗也无法挽回生命,能做的也只是等死了。蒹葭,对不起,我偷了你的设计,我是太急着用钱了,对不起….”
她开始呜咽,哭声如同猫一样,绝望悲怆,“我求到了系主任曹阳面前,他给了我三万块,我…陪他上床。”她看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自嘲,“对,曹阳背地里的勾当是出了名的,就是这种有缝的鸡蛋我这种苍蝇才有机会...我不像你,蒹葭,你有好家世,一件名牌礼裙可以随手就扔进垃圾桶,你有一个好哥哥,不然你以为每次我抱回宿舍的东西是哪来的?吃穿用度,从你一入学,你哥哥…都在身后顾着你。”
我惊得说不出话,垃圾桶里的礼裙是简安真丢下的,那…林远呢?我自认为独立,可是……
陆心洁还在哭,空洞的声音像是胸腔被利器挖出了大洞,这种情绪很快带动了周围的人,对面一个年轻的父亲看着报纸呢喃,“媳妇儿,你看看,动车死一个人要赔好几万,要是我死在车上就好了,咱娃就有钱救命了…”身旁他的妻子立刻扑上去捂着他嘴,“呸呸呸”的念叨着。
终于,一滴热泪到我手背上,灼得人心疼。
守着陆心洁睡下,我对着漆黑的夜色心下茫然,总有那么一些人的人生烽火四起,又弱小到没有背景支持,没有长辈一早铺好的黄砖路,只能自寻出路,披荆斩棘。
我有些不知所措,掏出手机又怕打扰俞艾休息,最后只能骚扰简安真,在她的指示下找到她家。
☆、第三十章 在周砚手里,吃了个实打实的闷亏
开门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穿着t恤和大裤衩的莫名…生物,我瞪着眼睛,简安真不甚在意,甩了甩她随便绑起的歪马尾,招呼我,“要吃饭自己翻冰箱,要喝水只有啤酒。”说完就踢踏着拖鞋在沙发上躺尸。
又一次刷新认知,我也顾不上瞠目结舌,接过她递过来的啤酒灌了一口,“你怎么辞职了?”
“累了。”她仰躺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也跟着她躺下,却在侧身的时候扫视到柜子上的相册,两个女孩子搂在一起笑靥如花,惊得我差点就滑下沙发,我豁然起身,指着四散的相册问简安真,“你认识许绮年?!”
“府江的大小姐,怎么,你也认识?”她的语气有些别扭。
“她是我哥的…未婚妻。”这等家世背景,我竟然还干过跟她争抢的蠢事。
“林远是你哥?”这回她才算是坐起身子打量我,最后躺下喟叹,“这是世界果然就一个鱼缸的大小,游来游去就跟旧鱼打了照面,潜水也没用。”
可不是小得很吗,我无奈的笑过,踢了踢她,“看样子你跟许绮年关系很好?”
这个问题竟然引来她长久的沉默,最后她叹了一口气,“林蒹葭,我之前在警察局没说假话。”她盯着我一字一字吐得清楚,“我喜欢女人,准确说法是,我喜欢过许绮年,”
我震惊且配合的咽了口口水,她又笑了笑,用脚尖点了我一下,“放心,你…暂时很安全。”
我在眨眼间就接受了简安真的性取向,至于她为什么用“喜欢过”来总结她的感情,她也大方的满足了我不动声色的好奇和惊诧。
“我跟绮年是大学同学,她很善良,总是护着我。哦,我一定忘了跟你说,我爸…我连我爸在哪我都不知道,我妈是…*的。”说到这里,简安真艰难的闭了闭眼,“我妈没什么本事,生了我也想过从良,可是我要吃要穿要上学,我妈没办法,出去干一晚上够我们俩过一个多星期,我从小就跟一群莺莺燕燕的女人活在一起,都说婊子无情,其实她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真性情的人,男人都他妈脏,我真瞧不起。”
“我妈死的那天我认识了绮年,她对我好得没话说,我一头就栽进去了,但我也没想干啥,觉得每天能见着就好了,一毕业就进了府江,外人以为我跟许印辉那老头有一腿,谁能想到我对他女儿动了心,结果许绮年她母亲不能接受,最后闹到公司打了我一顿,混乱中砸了我手指头。哦,那晚我来找你之前,就是因为跟着许印辉去参加一个商业晚会,结果被赶过去的他老婆给撵出来了,真丢脸不是吗?”她自嘲的笑笑,盯着右手不能弯曲的食指走神。
“手指伤了之后,我几乎是心灰意冷的去国外呆了两三年,没想到绮年也跟着我去了,这些照片就是那时候照的,喏,你看背景,我们正赶上一场同性恋游行,多热闹。今年我们一起回来,结果她准备婚礼了,我呢,这右手废了也不想干这行了,就辞职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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