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手指却是不由握紧,陪睡就罢了,还要给他唱曲,他还真把她当做那种人了么?冷冷一笑,她道,“抱歉,我今天嗓子不太舒服,您若是要与我谈事情,还是尽快的好。”
“哟,美人儿脾气还不小。”年长军官一挑眉,对身旁的人道,“也罢,那我们就直奔主题,你到外面去歇会吧,我和白小姐谈妥了事情就去找你。”
待那年轻军官离开,年长军官不怀好意地一笑,便一步步向她走了过来。之后的事情是她一生的噩梦,那人把她按倒在榻上,臃肿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油腻的嘴唇凑上她的脸颊,肥厚的手掌一层层把她的衣服撕碎,但她却不能反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忍受着心中耻辱和身体剧痛的轮番侵袭。
直到雕花木门被轰然推开,榻上没有被子,她的衣服也早已扯坏,她只得狼狈地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泪眼朦胧地往门口望去,却是方才离去的那个年轻军官,此时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屋里发生的一切,而那年长军官却只是慢悠悠地穿上衣服,“是他们都对你说了吧,不过你也别这样看我,我们只是在进行公平交易,谁让她养父欠我一条命,只能拿这如花似玉的养女来偿还了。”
“可是长官,我并不认为这是公平的。”年轻军官的声音冷下来,“何况您这么做,是要视军纪为何物?”
“怎么,你小子反了不成,还想来教训我?”年长军官刷地掏出枪来,轻蔑一笑,“想用军纪来压我,等你坐上我的位子再说吧。”
他正了正衣领,然后便扬长而去,那个年轻军官沉默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她,轻声对她道了一句“抱歉”。她摇了摇头,他何必对她说抱歉,或许他的歉意是因为自己来迟了一步、未能阻止事情发生,但这件事情与他无关,欠债还债,天经地义,纵使如他所说,这场交易本身就不公平,但规则原本就是由强者定下的,不公平又能如何,为了救秦老板的性命,她唯有如此。
这便是她想要刻意遗忘的一段记忆,也是她与顾文轩的初见。只是彼时她没有料到,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他从战场归来,轻描淡写地对她说,“他死了,上级决定由我来接替他的位置。”
她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何人,于是不由得诧异,“怎么死的?”
“谁知道,”他淡然一笑,“战场上枪炮都不长眼,许是被子弹打穿了罢。”
她便没有再多问,其实在她看来,一切都无所谓了,那人死了又能如何?她所失去的一切终归是回不来了,秦玉华厌弃她残花败柳的身子,与白暗香搅合在一起,不久之后就成亲了,而她也从此自弃,愈发得放浪形骸,甚至染上了毒瘾,每日她游走于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之间,渐渐成为人们口中的“东方夜莺”,出了名的交际花,但她却无比的清楚,称誉再多又能如何,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
如今上天许她重来一次,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珍惜这次新生,这具身体正值最好年华,没有毒瘾,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这是她前世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只可惜,现在她这个样子,马上就要重蹈前世的覆辙了吧……
然而伴随着她的又一件衣衫被扯下,房间大门轰然开启,外面大厅的灯被打开了,光亮瞬间从门口透了进来。许滨迅速翻身坐起,白疏影挣扎着往一边挪去,试图离他远一些。虽然她被绑着行动不便,但是她的这个愿望很快就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得到了实现,两人间的距离陡然增加,不过移动的不是她,而是许滨。
一声惨叫响起,许滨的身子飞了出去,摔在床下发出一声闷响,然后白疏影便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中,来者将一件外衣裹在她的身上,安抚似的拍了拍她发抖的后背,但那双手分明也在轻微地颤抖。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的心有余悸,不知是在说给她还是在说给自己,“还好这一次赶上了,如果再晚一刻……还好……”
她倚靠在那个怀抱中,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汹涌而下。
慕如薇喘着气跑上楼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许滨躺在地上呻吟着,而白疏影被顾文轩抱在怀中,她的眼角有晶莹的液体,身子不住地轻微颤抖。慕如薇看到床上凌乱的布料,深吸一口气,走到许滨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我没有想到你会如此丧心病狂,我本想着离婚后分给你一笔钱,让你把欠的债还上一部分……不过现在,你一分都别想拿了。”
许滨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心里的恨意如潮水般涌来,都怪白疏影,都怪她!现在到手的钱财飞了,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如今他要完了,那么她也别想好活!强烈的愤怒支使下,他猛地从地上跃起,刷地打开折叠刀,便向白疏影扑了过去。
☆、第22章 谁在入戏
眼前逐渐清晰起来,回忆与现实不停地变换交错,最终记忆中的画面渐次散去,白疏影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痕,看到面前那副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容颜,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这次真是丢大发了,想想自己方才哭成那样,在他眼里估计是已经形象全无了。
她尴尬地咳一声,轻轻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顾文轩正在为她解开绳子,听她这么一问,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回答。当时他想到许滨会带她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而今晚必定不会有人前往、同时又距离宾馆不远的地方,也唯有片场。加之许滨用白疏影的手机发的那条短信,与上一条的时间间隔有十多分钟,也正是从宾馆走到片场的正常用时。
至于他是如何在片场的诸多房间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这一间……他在心底叹出一口气,这便完全是所谓的直觉了,犹记那一年,月上树梢,红烛残帐,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名叫白玉梅的女子,彼时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漂亮得像是一幅画,许是应了“人如其名”这个词语,她的容颜冷丽而出尘,让他在一瞬间想到了冰雪林中盛开的白梅。她对上他的目光,但很快便移开了视线,然而殊不知这短短一瞬的凝望,却成就了他此后一生的执念。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之后的事情会往那样的方向发展。后来他在厅堂中坐着喝茶,听到秦府管事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出他的上级今夜来此的真正目的,只是那个时候已经太迟了,她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乌黑如墨的发丝垂落下来,挡住了她所有的表情。那株白梅在狂风暴雨的摧残下凋零,但他却只能看着上级扬长而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为她轻轻披上一件衣服。
那种无能为力的滋味,他一生中尝过三次。一次是九一八事变,他的家乡全境沦陷,但彼时他正在国外留学,一介书生手无寸铁,只能在大洋的另一端接到零碎的消息,却什么事都做不成;一次即是那一晚,她被他的上级侵犯,遭受奇耻大辱,抱着自己的身子默默流泪,但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有一次……他不愿再想下去,终究摇了摇头,使自己回到了现实中。
在进入片场的那一刻,鬼使神差地,他疾步走向剧中陈俊彦和怀瑾的婚房,因为那里的陈设布置像极了他记忆中的那间屋子。当看到白疏影平安无事的那一瞬间,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或许这也算是一种救赎吧,尽管隔着一个时空,但他却像是终于了却了心底深处最深的遗憾,以另一种方式将那个女子保全。
他望向白疏影,仿佛隔着时光看到玉梅,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有那么几次,他要几乎以为她就是白玉梅,但心底残存的一丝理智却告诉他,这仅仅是巧合而已,毕竟容槿华也像极了歌剧院秦老板的儿子秦玉华,但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白疏影依旧在等着他的回答,他对上她的视线,然而还未开口,就看到她的脸色蓦然一变。
此时的白疏影完全处于僵住的状态中,有什么会比一抬头就看见眼前出现一把刀更惊悚呢?手上的绳子捆得太死还没解开,况且躲也来不及了,寒光乍现,她认命地闭上眼睛,也罢,最严重不过是毁容而已,比起方才发生的事情已经是好了太多。
然而刀刃划破肌肤的寒意却并没有如期传来,她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裸露在外的腿上,不由得睁开眼睛,却看到顾文轩伸手握住了许滨刺向她的刀刃,刀尖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因受到外力阻隔而堪堪停了下来。
许滨这一击本是做足了打算,他反手握刀向白疏影刺去,若是她或顾文轩及时反应过来,制住他的胳膊,但是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他只需手腕一转或者用拇指将刀柄一送,那把刀立刻就会招呼到她的脸上,但他却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愣神之际,他感到手腕上一阵剧痛,折叠刀不由得脱手而出,他惨叫一声,抱着自己的手满地打滚,直到警方赶来将他带走。
报案的人正是慕如薇,她本想为许滨留一丝颜面,但她无意间捡到掉在地上的录音笔,听过里面录下的音频播放过后,她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果断地拨打了报警电话。除去白疏影为了拖延时间、让许滨替她想一个说辞的那段对话,之后许滨试图用白疏影的名誉来敲诈新盛的那一番话,也被悉数录了进去,可能是因为许滨在和白疏影在拉扯之时不慎碰到了开关。再一抬头,她便看到了许滨持刀扑向白疏影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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