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夏,我现在没心情哄你,你乖一点。”
他的口气很淡,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抿着唇,眉头皱的很深,“席谨衍,我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你凭什么这样处处管着我?”
他管的还不够多吗?
从吃的,到穿的,到和什么人交往,她连高考志愿都得听他的。
他手探过去,微凉指尖若有似无的摩挲着她莹白剔透的耳廓,声音黯哑,“凭我是你丈夫。”
陆夏气馁,默不作声的重新靠回病床上,侧头不瞧他,“你现在可以出去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席谨衍下巴也绷的很紧,在未知的下一秒就有可能爆发,他攥紧拳头,却终是给她留了一片空间。
他方出去,陆夏的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了。
她拿起一看,手指抖了一下,是宋倾城的电话。
怎么会?
他……他的电话,她打过无数次,可是从他失约那天开始,就没打通过。
她紧张的接起,那头沉默了许久,她连喘气都忘记,就等着那头的声音。
可是,等来的却是那头的嘟嘟声,电话,挂掉了……
宋倾城……他到底在哪里?
“宋……倾、城?”
那头早就没了声音,像是逃离的人,溜的踪影都不剩。
陆夏咬唇,将手机放下,捂着脸,忽然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2006年,那天天很热,却出奇的蓝。
依旧是六月,依旧是不变的酷暑。
陆夏仍旧只身一人。
南城的大型艺术展览上,拥挤的人群,炎热的天气,高温,她的身子很不济,晕倒在会场里。
她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天气燥热,他却还是长袖的很正式的白色衬衫,只是随意挽到了臂弯处,露出一截漂亮富有张力的手臂,他在对她微笑。
他身上的气息,和那个人太像。
那时,她眼前模模糊糊,思维还不清晰,只记得自己叫了一声:“二哥。”
☆、36.回国交锋1:伦敦不适合我
下午,席谨衍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拿了车钥匙往医院外走,到了目的地,人还坐在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世爵里,万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Boss,宋先生一会就到。”
万瑶在那头暗忖,这个宋倾城好大的本事,竟然让席谨衍等候。
“好,我知道了。”
席谨衍打开了车门,长腿一迈,跨出了车门,习惯性的抚了抚袖口,这才迈开长腿走进高级茶社里。
包间,香氛,茶香,有一种儒雅的味道。
宋倾城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席谨衍漫不经心却又动作娴熟优雅的在泡着茶,他连头都没抬一下,却听见了脚步声,只淡淡一句:“来了?”
这个男人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宋倾城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礼貌打招呼:“席先生,你好。”
席谨衍泡好了茶,并没有自己先喝,而是将紫砂壶的小茶杯推到宋倾城面前,唇角勾着隐隐淡笑,“怎么这么快就回国了?伦敦那边的天气宋先生不喜欢?”
宋倾城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怔。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伦敦常大雾,我思来想去,觉得那里不适合我。”
席谨衍挑了眉,轻笑,笑里意味深长,“令堂怎么舍得你回来?”
“我母亲近年来身体不好,我们去了伦敦以后,她看我整日愁眉苦脸,有些事,便也不那么执着,她说,她希望她的儿子快乐幸福。”
这话听在席谨衍耳朵里,没觉着感动,倒是觉着有些愚弄,他抿了一口茶水,淡声反问:“宋先生为何在伦敦愁眉苦脸?难道国内有医治宋先生心情不佳的法子?”
他的言语里,分不清是何情绪,宋倾城抿了抿唇,回道:“席先生有所不知,南山有株灵芝,原本被我看中用来医治,可是席先生猜猜结果怎么样了?”
席谨衍倒也听的有意思,眯眼猜想:“被别人摘走了?”
“不错,我到晚了一步,那人不仅将我钟爱的灵芝摘走,还威胁我。”
“既是已经摘走,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回来亦是于事无补。
宋倾城笑出声,“席先生此言差矣,那灵芝有灵性,我能感觉到,她还想着我,摘走她的人,并非她的良人。”
席谨衍微微挑眉看着面前的宋倾城,手里不紧不慢的在为自己斟着茶水,他的唇边甚至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声音平静无澜:“宋先生,你不是灵芝,怎么就断言那株灵芝对你还有情?你可知,那人将她摘走以后,日日夜夜与她相处,悉心照料,她早就移情别恋。”
“是么?若无情,那怎么还会在我离开以后,一遍遍的给我打/电话?”
席谨衍朗声笑出,唇角笑意放大,眼底都是讥诮,“宋先生大白天的说什么傻话?灵芝罢了,再有灵性,怎会打/电话?”
☆、37.交锋2:横刀夺爱,你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席谨衍蜷着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敲,笑,笑的耐人寻味,却是生出一丝丝寒意出来,“宋先生这次回来如果是为了取灵芝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宋倾城桌子底下的手,攥得紧紧,指节青白,他目光寒意凛凛,“如果我说,我一定要呢?”
他呵了一声,倒是一点也不觉得面前的宋倾城是自己的对手,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好笑的看着宋倾城,“白纸黑字,她是我的妻子,这可是法制社会,宋先生还想知法犯法抢人老婆?”
这番话,从席谨衍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样可笑呢?法?
“那请问,席先生逼我离开陆夏,又逼陆夏嫁给你,这是否合法合理呢?”
终是摊开,始终要说明白。
席谨衍摇了摇头,似是叹息,“我只是将利害关系摆在你眼前,让你自己权衡,从头到尾,我没有逼过你一丝半点,宋先生,自己的问题,还是别赖在别人身上的好。”
寥寥数语,将宋倾城击的节节败退,没错,席谨衍是没逼他,他只是居高临下的告诉他——离开陆夏,宋家方可保住家业。去国外,无论是哪里,保证为宋家重振家业,唯独国内,不可以。
宋倾城怔愣在一边,席谨衍又淡淡开腔:“看来这协议也算作废了,宋先生既然不顾宋氏的死活,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和他斗,宋倾城太嫩。
“我不会放弃陆夏,席谨衍,这一次回来,哪怕倾家荡产,我也会要回陆夏。”
席谨衍抿了抿薄唇,“宋倾城,你知道你在我眼里像什么吗?”
他哼了一声,起身,要走的样子,却顿住,微微侧头,居高临下的姿态,“像蛇,反咬农夫一口的蛇。总说我太狠,瞧,你不也是逼急了就跳墙放狠话?”
“席谨衍你对陆夏如果真的是喜欢,是爱,我愿意无条件退出,但是,你对陆夏是爱吗?08年的时候,你在哪里?如果不是我,陆夏这个时候还不一定能活着站在你眼前!一次又一次,是我救了她!”
席谨衍淡薄的面色,终是被惹怒,泛起怒意,眉眼里全是冷冽,“你闭嘴。”
“闭嘴?06年的时候,你知道夏夏为什么会去画展吗?只不过你说了一句喜欢梵高的向日葵,她……”
“我叫你闭嘴!”
砰一声,席谨衍转身就将茶室里的茶几踢翻,哗啦啦的响,茶具落在地上,碎成渣。
席谨衍和宋倾城,胸膛皆是微微起伏。
气的不轻。
服务生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问:“席少,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席谨衍还在气头上,他仿佛被人窥见了某些藏在心底多年的脆弱,一声吼去:“滚!”
那服务生一头雾水,还没反应的过来,席谨衍又冲了一声:“我说滚!”
宋倾城哈哈大笑,“席谨衍,横刀夺爱,你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38.胡言乱语,她从来都不重要
席谨衍笑,仰头笑的寡漠苍凉,眼底忽地凌厉,“名不正言不顺?究竟谁名不正言不顺?宋倾城,你仔细想想,陆夏该是谁的女人!”
还端坐在座椅上的宋倾城微怔,盯着面前茶杯里的茶水,久久不语。
席谨衍复恢复平静,平静的连表情也不出喜怒,他走近宋倾城,在他面前站定,像是忠告:“你那些破事儿,我懒得提。以后离陆夏,远点儿。”
宋倾城亦是起身,鼻尖忽闻一阵清雅蜡菊香,他微微蹙眉。
席谨衍抚了抚袖口,哼了一声,抬步往外走,走到门口,宋倾城又道:“或许陆夏之前是属于你的,可是后来,她是喜欢我的。”
那人连头也不屑回,满眼的讥诮,“陆夏从前不是你的,现在也不是,未来更不会是。”
?
席谨衍回到医院的时候,这女人已经靠在病床上侧卧着睡着,走近一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一张粉/唇看起来微微嘟着,挺冷情的样子,可席谨衍忽地觉得,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手指方要抚上去,她就已经醒了,他收回手,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她揉了揉眼睛,还没真正清醒,看起来很柔软温顺,和平日里的小刺猬一点儿都不一样,声音都是软糯的,“什么时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