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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羽翼 (田可心)


直到他真的站在她面前,她才知道,她还是害怕,害怕见到他。
又是周五,晚上又有课。
安卉照例回到家就带Teddy出去散步。
她有些犹豫,不敢去小区旁边的公园。
小区有最严格的安保,外人无故是进不来的。
而公园和小区之间有一道长期上锁的门相连,小区里的人可以用门卡开门而很方便地出入公园,但一旦进入公园,那里却另有两道大门,那是从来不上锁的,谁都可以轻易进入。
之前就有小区里的阿姨反映,公园里人少的时段曾有疑似拐带孩子的人出现,差点抢走某家的一个小公子。
Teddy拼命地把安卉往公园的方向拉,对于她的不配合百般不解且不满。
安卉只得低声哄劝:“Teddy乖,今天咱们先不去公园了,好吗?”
Teddy绕着安卉的腿又跳又挠了半天,瞧出来女主人今天确实拿定了主意,终于妥协,换了个方向,快步在前面跑,安卉拉着他,穿过小区中心的喷泉广场,走到一条小路上。
Teddy忽然立起来,紧张而兴奋,嘴里呜呜地发出急促的呼吸。
安卉则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苏牧站在矮树丛边,黧黑的肤色在避开路灯的夜色里是最好的掩护,但他的眼睛亮得吓人。
一连好几天,他再来送快递的时候都多留了个心眼,特意从那幢楼下经过,然而哪有那么巧的事?他没有遇见过她。
他还去按过她家的对讲机,早已打好腹稿,如果是那个叫做谢知轩的男人应答,就谎称送快递的按错了房号。
可是一连好几次,都无人接听。
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又在房内鏖战……
有一天他特意找人换了班,试图来小区里等她,却被保安拦在门外。
他好言相求:“大哥,我经常来送快递的,您不认识我了?”
保安铁面无私:“你现在有快递送吗?没事别进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平常借着送快递的名义踩点的犯罪团伙?”
他索性就在门口等,保安还是赶他:“没事别在这儿待着,想骚扰我们的住户是怎么的?走走走!”
他没有办法,一连三天都先送完其他地址的所有快递,最后再来送这个小区,然后一直留在里面等到深夜。
小区里有便利店,但是一看就是专为富人服务的,价格奇高,不是他负担得起的。
他也没有胃口,就这么饿着肚子等,但是前两天都落了空,她也许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回家,也许是跟谢知轩一起开车回来,直接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上去的。
总之,都没有碰上。
好不容易,今天,到底让他等到了。
苏牧盯着安卉,露出雪亮的牙齿,像是终于封堵住猎物的去路而面露凶光的狼。他大约是在对她狞笑,却连狞笑该有的笑意都没有。
他说:“安卉,我出来了,没想到吧?你说,咱们该怎么处置你?”
Teddy在不安地左冲右突,不断发出低低的却是色厉内荏的吠叫,安卉绞紧手中的狗链,控制不住地声音微微发抖:“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又会进去的!”
苏牧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刻毒与嘲讽:“是啊,我好怕啊!上次是被你男朋友送进去的,这次要是再被你直接送进去,就真是每次都栽在你手上了,你就是我的克星,怎么样?你很得意是不是?”
安卉听到自己的口腔里牙齿格格乱撞,想说什么,却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根本发不出声来。
苏牧又笑了一下,这一次尖酸入骨:“哦,不对,我说错了,那个是你前男友,我们都是你前男友,你现在又有新人了,呵!果然本事大呀!”
他想了想,“嘶”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难题:“对了,夏赟铭怎么也进去了?是不是也是被你送进去的?当初你想摆脱我,就跟了夏赟铭,后来是不是又想跟这个谢知轩了,就把夏赟铭也送进去了?你就不能换个招?”
安卉咬紧嘴唇,作声不得。
苏牧逼近一步:“你可真狠啊,手段越来越厉害了,想当初还只是整了我一个人,后来就连夏赟铭的老爸也一块儿整进去了!现在这个谢知轩知道你当年那些破事吗?他要知道,还能干你干得那么欢?还是说就是因为知道,他才干得更欢?”
安卉后退一步,僵麻着一张脸:“你快走吧,保安过来了。”
苏牧回头一看,果然不远处有巡夜的保安拿着电筒在往这边靠近。
他并不甘心,但也无法恋战,扔下一句“我真后悔,当年怎么没把你废了,留下你这么个祸害”,恨恨而去。
安卉转身,牵着Teddy茫然而快步地往家的方向走回去。
他说得对,也许当年他把她废了,还好一点。
而刚才那一遭,也真真就像当年初遇他时的情形,她被他逼到死角,恐惧铺天盖地,害怕到连叫也叫不出声。
也许还是当年的恐惧更甚吧?毕竟那时候她还只有十四岁,什么事也没有经历过,一直都是个无忧无虑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
以前总以为家境富裕的才能以公主相称,后来才明白,若能一生平安无事无灾,那恐怕是比家境富裕还要难以企及的奢侈。
那样一个她,当然遭人嫉恨,那种嫉恨比现在同处名校的高素质同学们所能拿得出来的嫉恨可怕得多。当时跟她同年级有一个叫媛媛的女生,就恨她恨到找了帮小混混,寻个她在校外落单的机会把她堵在死角。天知道十四岁的女孩子也会有那么恶毒的心肠,媛媛要他们用烟头和刀子把安卉毁容。
安卉缩在墙角,真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知道瑟瑟地哭。小流氓们如同大军压境般围过来,一个个猥琐地笑,有人感叹这么漂亮废了可惜,有人惊喜这样才能满足自己的破坏欲,安卉听懂了他们的意图,徒劳地用双手抱紧脑袋,想说“你们杀了我吧”,却又迟迟拿不定主意,毁容和死亡,究竟哪个更可怕。
就在她吓得快要晕过去的关头,忽然一个声音排众而出:“行了,这单不干了!”
她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听见小流氓们乱哄哄地说:“为什么呀?”“不都答应好了的?那可是二哥的妹子下的单啊!”“大哥怜香惜玉了这是?”
那个声音又说话了,这回她听出来带着不悦了:“秃毛,回去管好你妹妹!小小年纪怎么这样?走,我说不干就不干了啊!”
安卉有点不太敢相信,正如她刚才也一直不太敢相信自己竟遇上这样的厄运。
她感到身边的压力渐渐散去,刚才那个声音又说:“没事了,起来吧。”
她不确定地怯怯移开双臂,却还是不敢抬头,怔怔地望着跟前仅剩的那双修长的腿。
那个声音放轻柔了些,比刚才和气多了:“你叫安卉,是不是?”
这是在示好的意思吗?安卉可不敢领这个情,咬着嘴唇不肯回答,好像对方是可怕的魔鬼,一旦让他落实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就再也逃不开诅咒。
他见她不肯说话,叹了口气:“快回家吧,我保证以后没人再欺负你了。”
安卉蹭着墙角慢慢站起来,浑身都是虚弱到了极点的戒备。她飞快地扫了那人一眼,只见他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打扮没有刚才那些人那么流气,但也看得出跟那帮小混混是一伙儿的。
对了,他们嘴里的那个“大哥”就是他吧?
所以,他才是最可怕的一个吧?
安卉想到这里,顿时就有劫后余生及危险未尽的两种感觉同时灭顶而来,她短促地尖叫一声,撒开腿就往回家的方向冲了过去。
人一旦开始逃命,就会比佯作镇定时还要紧张,她其实很快就跑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照理说应该已经没有危险,可是恐惧的惯性还是紧紧追随,她放缓了脚步,却觉得每一步都是踩在不知道是不是稳当的下水道井盖上,下一步就会一脚踩空坠入泥潭。
像是小时候大人频频叮嘱的遇到恶狗不要跑,越跑狗就越是要追,明明怕得要命,却还是不得不迫自己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
她顶多只能撑到五步才回一次头,而每次回头,都能看到那个人遥遥地跟在后面。
既然是“遥遥地”,应该不那么容易发现,可她怎么就是每一次都能看到?
后来,她回到家平静下来之后,才有点理过来了。
他长得实在是太帅了,就算是在茫茫人海之中,想不一眼看到都难。
而他怎么老跟着她呢?这算是刚才他说的“以后没人再欺负你”的保证,还是想摸清楚她家在哪里,好再伺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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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安卉牵着Teddy往回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瑟瑟发抖,直到迎面撞上谢知轩,被他一把搂住:“怎么了?叫你一直不答应。”
安卉发着抖,反应速度及时恢复:“我冷……”
谢知轩摸了摸她的胳膊,眉头微蹙:“穿得不少啊,是不是生病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安卉拉开他的手,返身抱住他的腰,偎进他怀里,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你怎么才回来呀……”
劫数是一个轮回,转了一圈之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她再遇见苏牧,还是害怕到了极点。
回到十四岁的当初,她还不知道苏牧的名字,苏牧却已知道了她叫安卉,这越发给她一种我在明敌在暗的不安全感。
老话怎么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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