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芸初也不太乐意上这位顾家大姑姑家,可是没办法,只好乖乖的留在朱家。
朱家四姐弟中,老大已经工作,老二平日里学业也忙,即便有空闲时间也要帮着糊纸盒贴补家用,所以对顾芸初这个堂妹并不怎么在意。可老三跟小弟则看顾芸初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平日里老三朱亚洁的吃穿用度是四姐弟里最差的,基本老大穿不了衣裤给老二穿,老二穿不了了才轮到她,外套什么的还好些,最多旧了些,这穿里面的最少也有两个三补丁。原本她在家最小,虽说是个女儿吧,好歹还有些疼惜,吃食上多少还有点份额。可自打多了个弟弟后,这关注度急速下降,原有的份额也没了。她自然不敢跟弟弟争,那是全家的眼珠子,宝贝的很。
现在家里又多了个小妹妹,虽说是堂妹,可长得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十分讨人欢喜。第一次见面,顾芸初穿了一件全新的粉色带着蕾丝边的小裙子,深深亮瞎了朱亚洁的眼。之后每天一碗蛋羹,一块小蛋糕,不是肉末粥就是鱼肉粥,还天天能吃大白兔奶糖……这一切都让朱亚洁很是嫉妒,于是越发看顾芸初不顺眼。
朱亚雷在吃穿用度上自然比朱亚洁高好几个档次。顾芸初吃什么,不仅他跟着享福,连带的朱家老奶奶,朱家婆婆朱王氏也跟着沾光。小孩子能吃得了多少,自然大部分是便宜大人。
虽然顾家大姐在传宗接代问题上不怎么给力,但对长辈孝顺问题上还是让朱有才很满意。家里的伙食好了很多,连带着对顾芸初这个财神爷态度也亲切了不少。有几次撞见自家儿子调皮捣蛋,在欺负顾芸初,便狠狠地教训了几回。结果只帮顾芸初招惹了朱亚雷的怨恨。朱亚雷调皮捣蛋欺负顾芸初,朱有才知道后就请朱亚雷吃竹笋炒肉丝,偶尔还上演男女混合双打。因为挨了打,朱亚雷越发不喜欢顾芸初,越发调皮捣蛋欺负顾芸初……
整个一恶性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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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无聊,何时长大
顾芸初很郁闷,每天坐在小凳子上,托着下巴,皱着眉头,眼巴巴地看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最好下一秒就能把顾妈妈跟顾爸爸给看出来。两岁多的奶娃娃,每天除了睡觉吃饭,还能做什么?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顾芸初很无聊。
朱家房子很大,有两幢两层祖传小屋,相隔的不远。大的那幢,三间堂屋,前头用于会客,中间堆了些杂物,外带楼梯上二楼,后面则是厨房加茅房,烧菜吃饭上厕所都在那里。附近相连的屋子基本都是这样的格局。
二楼,厨房上头的那间是顾家大姐跟朱有才的房间,朱亚雷也睡在那里。会客厅上面那间比较大的,摆放了三张床,是三个堂姐姐的房间。还有幢小楼,距离不到五分钟脚程,楼下住着朱家老奶奶,楼上住着朱家婆婆朱王氏。顾芸初跟着朱王氏一块睡。
无所事事的顾芸初避开朱王氏的视线,“嘿咻嘿咻”的爬上高高的楼梯,来到了二楼,三个堂姐姐的房间。推开没锁的房门,看到二姐朱亚萍正趴在桌子上,咬着笔头。
“萍姐姐,你在做什么呀?”顾芸初仰着头,奶声奶气地问道。
“啊,小芸儿啊。”朱亚萍回过了头,冲着顾芸初笑了笑,“我在做算术题。”
“哦。算术题是什么?”请原谅她在装傻充愣,实在是太无聊了。她需要一个契机,学认字识数的契机,如此也好早早摆脱文盲的帽子。
一时间朱亚萍不知道如何跟个两岁多的奶娃娃浅显易懂的解释。许是作业太难,朱亚萍没了耐心,玩心大起的她合上了自己的作业本,弯下腰逗小芸初。
“小芸儿,姐姐教你认数好不好?”
“好~”顾芸初甜甜地笑道。
朱亚萍将顾芸初抱在怀里,从一旁拖过一张废纸,拿起笔,在纸张反面空白处化了一竖:“小芸儿,这是1。来跟我读,yi——”
“yi——”
朱亚萍又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2:“这是2,er——”
“er——”顾芸初从善如流的跟着朱亚萍念。
朱亚萍将阿拉伯数字1至9都写在了纸上,耐心地教顾芸初识数。之前她也有教自家弟弟朱亚雷识数。朱亚雷早上学完九个阿拉伯数字,中午吃完饭,下午便忘了大半,到了晚上就剩下最简单的俩:1跟2。好几天才认全九个阿拉伯数字。朱亚萍按着自家弟弟朱亚雷的进度教顾芸初识数,没曾想这位堂妹记忆力非常好,教了几遍后九个阿拉伯数字全记得。
能不记得么?再不济,顾芸初没重生前也是三流大学毕业的本科生。顾芸初其实比朱亚萍还要着急,但她好歹还知道目前需要藏拙。若真的太天才,无师自通,岂不被人当成妖孽?
“小芸儿,这是几呀?”朱亚萍在白纸上写了个大大的8,指着8问顾芸初。
“八!”口齿清晰,完全记得!顾芸初的表现很好,这让朱亚萍超级有成就感。于是朱亚萍抱着顾芸初,兴匆匆地跑下了楼。
“娘!嬷嬷!”
“这是怎么了?”忙着做饭的顾家大姐回过头,看了眼兴奋的朱亚萍,“火急火燎的,当心摔着小芸儿。”
一旁帮忙的朱王氏接过朱亚萍怀中的顾芸初:“来,小芸儿。嬷嬷抱~哎呀,怎么弄得这么脏呀。”
朱王氏见顾芸初衣服上全是灰,便轻轻地拍打起来。
朱亚萍还处在兴奋状态,开心地拉着自家老娘的手,大声嚷道:“娘!你知道不?我刚刚教小芸儿识数,她一下子就记住了九个数。”
“真的?”顾家大姐有点不信,这沈家的女娃有可能这么聪明?
“真的!要不你现在问问?”
顾家大姐来了兴致,便在白纸上写了个数字9,放到顾芸初面前:“小芸儿,这是几呀?”
顾芸初歪着脑袋,想了想:“6!”
数字9倒过来可不就是6么。朱亚萍将白纸转了个个头,指着倒了个儿6问顾芸初:“那这个呢?”
“9!”顾芸初将九个阿拉伯数字一一读了出来,如此优异的表现让朱亚萍很是得意:“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小芸儿认得数了。”
“好,好!我们家的小芸儿好聪明呀。一会儿,一会儿我就抱着她去她奶奶家一趟,让她奶奶也高兴高兴。”顾家大姐很高兴,抱过顾芸初,连亲了好几口。顾芸初窝在顾家大姐怀里,呼了口气,一抬头却发现朱亚洁正咬着牙扯着自己的衣服,而朱亚雷站在一旁正气鼓鼓地瞪着自己。
呃,这姐弟俩这是怎么了?好像对自己的怨气更重了。
第五章高兴,再见阿爷
下午,吃过了中饭,顾芸初便被顾家大姐抱去了顾奶奶家里。因为要照顾家里一亩三分地,顾爷爷没跟顾奶奶住在一块,而是跟大儿子顾家宁住在乡下下坪村的祖宅里。下坪村村距离镇上,骑自行车得一个多小时,平日难得回来一趟。
顾奶奶住的地方,距离顾家大姐不过步行十来分钟的距离。这是一栋两层宅子,住了好几户人家,据说是某个大户人家遗留下来的。横梁上雕刻着各种繁琐的纹饰,屋檐下还坠着个锈迹斑斑的铃铛。顾奶奶住在宅子第一间屋子,推开厚重的木门右手边就是。
整间屋子不怎么大,总共就一间堂屋。家里的摆设更是简单,一张老式的笨重大木床靠在右手边墙边。床旁边的墙上开了个小窗户,窗户前摆放着老旧的梳妆台,上面堆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左手边并排放了个衣柜一个玻璃橱柜。
进门的地方是张八仙桌,四把农村常见的长脚板凳。屋子光线有些暗,墙面斑驳,布满蜘蛛网,地板更是坑坑洼洼的。楼上还有个小阁楼,平日里堆放着一些杂物,有一张木板床,是给客人睡的。
顾奶奶一个人打理生活起居,平日煮饭全靠煤油炉子。喝的水全靠顾家大姐每天从家里挑过去。至于洗衣服什么,从朱家到顾奶奶家的路上有个小水塘,或者出了门左手边走五分钟,有个更大的水塘。
“娘~”顾家大姐还没进门,便冲着屋里喊顾奶奶。老太太听见声响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原本很高兴的脸见了顾芸初后便冷了几分。
“你咋来了?”顾奶奶今年不过五十八,常年贫苦生活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大半头斑白的长发,规规矩矩地在脑袋后面盘了个低发髻,上身穿了件蓝灰色右襟小袄,下身一条黑色棉裤,脚下一双黑色自己纳的棉鞋。顾芸初的记忆力,顾奶奶十年如一日都是这般装扮。顾奶奶的颧骨有点高,瓜子脸,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小芸儿,快叫嬷嬷。”
“嬷嬷。”顾芸初弱弱地轻声叫了一声。
“恩。她大姐,你咋把她带来了?”顾奶奶虽说对顾芸初这个老二家的孙女不怎么讨厌,可也说不上有多少喜欢。打从顾芸初出生,她便没怎么抱过这孙女。一岁多就让顾妈妈给送去了重庆娘家住了大半年,一直到前不久才送回来。
若论感情,自然是很久以后超生的那长子嫡孙顾芸坚最讨她欢喜。剩下三个孙女中,老大家的顾芸喜因为是长孙女,又一直养在身边,算是比较喜欢。老二家顾芸初跟老三家刚满周岁没多久的顾芸玲,没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估计就是待遇问题:顾芸初出生时,各种贺礼琳琅满目。光送过来的鸡蛋一大家子吃上一整年都绰绰有余,最后老太太不得不上菜场全卖了换钱。而三媳妇娘家条件就差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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