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有点儿发昏了,气息不匀,她简直被他气死了。
她一把夺过手机,动作,甚至有些粗鲁……立维耸耸肩,他要不是有意的,她拿不走。
陈安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在耳边:“伯母,我是安安,您别听他乱说,我们……没有怎么样。”
夫人笑微微的,从她稍一打顿的工夫,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安安不是惯能撒谎的孩子。
但她故意忽略了重点,问道:“你和立维,可是真的还没吃饭?”
陈安犹豫了一下,“是。”
夫人嗔怪说:“这都几点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如果都不忙,就回家来吃吧,什么都是现成的,横竖家里就伯母一个人,吃了饭,咱娘俩儿说会子话。立维那死小子,该干嘛干嘛去!”
陈安鼻尖发酸,温柔的钟伯母,总让她感觉有种被宠爱、被关怀的温暖。
无法拒绝的好意,她只能承受。
“好。”
夫人立即笑了:“以后也是这样,想什么时候回家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这也是你的家。”
“嗯。”
陈安将手机还给立维。
立维只简单应答了母亲几句,就挂机了,然后,他看着陈安,陈安也看着他。
谁都没有再开口。
更没有之前的横眉冷对。
片刻后立维发动了车子,驶下三环。
陈安坐着坐着,就感觉,不再象先前那样呼天抢地的悲观了,因为有了未来婆婆的关怀,或许日子不会那么难打发。
~今日更毕。
第三百零七章
路边有精品店,立维拉着她进去,自作主张选了一套同色系的裙子,陈安进换衣间试了试,倒也合身,心下满意,也佩服,立维在某些方面,眼光老练、独到。言蔺畋罅
又在附近水果店挑了一个果篮,陈安抢着付的现金。
……
两人刚进了院子,钟夫人就笑眯眯地迎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慈祥的中年女人。
“伯母。”陈安微笑着,眼神照顾到后面的女人崂。
“妈。”
夫人热情地拉着陈安的手,一边往上房走,一边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这话怎么说的,头一回来吧?”
陈安说:“是。自”
“以后可得常来……”
娘俩儿在前面说着话,立维提着果篮和沈阿姨跟在后面。
沈阿姨笑呵呵地打量了陈安几眼,低声问:“哎,这就是安安呀,咱小维要娶的媳妇儿?”
立维也笑嘻嘻的:“您不认识了?”
沈阿姨摇头:“不敢认了,多少年不见了,女大十八变,小模样出落得更加俊俏了……”
立维只管笑。
沈阿姨说着,又是一阵摇头,声音压得更低了,“可我瞧着吧,就是小身条儿太细,回头得调理一下,不然将来,可不好生养。”
立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爱叨叨嘴的沈阿姨果然是“老人家”了,连这个,都想前头去了。
钟夫人不知怎么的,听到了,一回头,笑道:“小沈说得极是,立维也不胖,这俩孩子啊,从来不正经吃饭。以后啊,有的你忙了。”
沈阿姨立即象接到了圣旨似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个交给我,我保证啊,让小维和小维媳妇儿,看上去身材又好看,又结实!”
一句话,逗得夫人更乐了,陈安涨红了脸。
立维一抬手,扶上沈阿姨的肩,象个小男孩儿似的:“阿姨,您真疼我们。”
沈阿姨反手拧了下他脸蛋子:“我不疼你了,这以后哇,有了小维媳妇儿,我只疼小维媳妇儿。”
夫人很是欣慰,不过看到陈安不自在的样子,她温柔地捏了捏她的手,陈安笑笑。
立维干笑了两声:“得勒,那什么,我横竖有媳妇儿了,横竖媳妇儿不让我饿着,是吧,媳妇儿?”他望着陈安,眨着眼睛,“我媳妇儿那煮面条的手艺,可不能轻易让人尝了去的。”
陈安虽未看他,也知道他是在不痛不痒挑她毛病,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哟嗬,瞧瞧……”沈阿姨乐不可支,分明听出了点儿小情趣儿,“这就腻上了,当着长辈的面儿呢,不像话!”
笑着,闹着,进了上房,娘仨儿说着话,沈阿姨只送他们进了屋,就奔厨房忙乎了,把饭菜端上餐桌,筷子、羹勺一应摆好,一会儿工夫,齐活。
钟夫人没有再跟去,餐厅里,只有钟立维和陈安,精致的四菜一汤。
陈安慢慢搅着眼前的银耳莲子羹,小口小口地啜着,立维也一声不响夹菜吃米,独处的时候,两人都沉默了。
一碗米下肚,立维把碗一推,筷子一搁,看着陈安。
感受到他的目光,陈安一抬头,“哎?”
立维慢吞吞地说:“下午约了人谈事情,我一会儿就得走。”
“你……”陈安不禁有些气,有事情还来家里吃饭,这一来,时间就耽搁长了。
立维不介意地笑笑,明白她心思,问:“你跟我一起走,还是怎么着?”
陈安想了想:“我再留一会儿吧。”哪能吃完饭一抹嘴儿抬腿儿就走人,没这道理,毕竟头一回来这儿。
立维却说:“不用讲究那些,妈妈不挑的。”
当然不挑他。
陈安说:“和长辈聊天挺有意思的。”
立维讶然:“有意思?和俩老太太?”东家长西家短的,琐碎又无聊,他才不要听呢。
陈安却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我觉得挺好,尤其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说着话,聊着天,和乐融融,那才叫一个完整的家呢。”
立维愣怔的,看着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安安童年时候,根本就没享受过一家团聚的天伦之乐。她的成长里,缺少了这样一个重要环节。
他愿意补给她,只是——
“安安,你不会是想,咱们结婚后,住家里吧?”
陈安反倒愣了愣,反过来问他:“你不是不想嘛?”在电话里,他跟夫人说,他有房子,不住家里。
立维认真地说:“我是不想,我还打算享受二人世界呢。而且小孩子,也不计划要那么早,咱们晚两年再生,生上他一支篮球队……”
陈安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而且这样直白,她脸上,不由发起烧来。
“咳,钟立维,你想什么呢!”
“能想什么,想眼巴前儿的事呗!”立维撇撇嘴,想起中午的事,就一肚子火,她要不认识乔羽,一早就和他好上,哪有这么多的是非。
“哎,安安,”心里有气,他一指眼前的空碗,很大爷地说:“去给我盛碗米!”
……
吃过饭,电话一个劲地催,立维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上就走了,陈安送完他回来,陪未来婆婆说着话。
夫人仔细端量着她,好象比昨天在医院看到时,气色好了一些。
陈安见未来婆婆一个劲地瞧自己,有些不自然,“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就是瘦,比以前瘦多了。”夫人笑着说:“难怪小沈那样说,我看也是该好好调理一下了……”
陈安摇手:“别麻烦,我一直这样,身体很好的。”
夫人突然问:“在上海,立维可是给你气受了?”
陈安一惊:“没有,绝对没有!”
夫人根本不信,儿子张口闭口不提上海之行,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而且两人又是前后脚匆匆回来,这里面大有问题。可面对儿媳妇,她不能再往下追问,只是嘱咐道:“他要再敢欺负你,只管把状告我这里来,咱不惯他那臭毛病。”
陈安点头,心里不是滋味,倒也不是立维欺负她,那些问题,牵着这里连着那里,一丝一缕,断不干净,扯不利落,摁不下去。
夫人话锋一转:“不过自打你们俩的事儿订下来后,我暗地里瞅着,立维一天比一天踏实了。不然,别说安生过来吃顿饭,就是坐下来,他屁股底下也象安了弹簧一样,哪有稳当的时候。”陈安“卟哧”一下忍不住笑了,立维是那样的人,毛毛躁躁的。
夫人也笑:“毕竟是要成家的人了,感觉就是跟从前,大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陈安隐约听出了什么,未来婆婆这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呢。在那样的环境,答应下来的婚约,任谁心里也不是滋味吧。
陈安没说话,只是低头微笑。
“我说,安安那……”
“伯母。”
“二十年前,你妈妈临走前,就把你托付给我,说你还小,让我多加照顾,我答应了;二十年后,你妈妈又把你交到我手上,意义虽不一样,但母亲们的心愿一致,那就是,希望你过得好,希望你幸福。安安,无论你作为伯母的儿媳妇,还是女儿,你在伯母心里,在这个家里,份量一样重,妈妈拿你和立维,一视同仁,你知道吗?”
陈安吸了吸鼻子,“是,我知道,也明白。”钟伯母对她的好,无庸置疑。
夫人又说:“伯母之所以坚决地把你讨来,给我的小维作媳妇儿,是因为伯母喜欢你,小维喜欢你,爷爷奶奶喜欢你,很多很多的人,盼着你和小维在一起,也看好这桩婚姻,但就是……”夫人停了一下,看着陈安。
陈安绞着十指,明白钟伯母接下来要说什么。
“但就是那天,那个当口提亲,伯母出现得,不太是时候,多少有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嫌疑,可伯母从不后悔,尤其你扑进我怀里时,我就认定,咱们娘俩儿,这辈子注定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