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几乎是把脑子里那点乱糟糟的东西都讲了出来。
被甩后,不只是苏青想让江曼找个好的,江曼自己也想找个好的。
但是,江曼还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可能会在高不成低不就的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每个人都有生活圈子,江曼的生活圈子很大,亲戚,朋友,同学,客户,前男友和嫂子……敌人的数量绝对不少于朋友的数量,有些人,也许从来都没有正面认识过,却莫名的结下了仇,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江曼没有一颗能做到100&不与人攀比的心,只能克制。
如果有能力和机会找好的,谁也不愿意选坏的。
一直就是这样为自己想的,想法很现实。
江曼有一颗坚强的心,能接受满身风雨,只要前方路途明媚。
……
下班,江曼出公司,走向陆氏投资等在外面的一辆车。
“你好。”
江曼打开车门上车,坐在副驾驶,先跟司机许就打了个招呼,
许就对江曼礼貌的称呼:“曼姐。”
江曼抬起头,有些讶异这大男孩真客气,然后没说什么,低头把文件分了一份,装在文件袋里,给了许就。
“带回去给金科,有不懂的让他再问我。”
“没问题。”许就点头,收好。
江曼的手已经准备打开车门,可是,她顿了一顿,回头一脸淡然的问许就:“许就,给你们老板开车多久了?”
许就没管江曼为何问这个,想了想,说道:“有两年了,大一下半期开始的。”
“你今年多大?”江曼盯着许就的脸看,单纯干净的大男孩一个。
“21。”许就露出招牌的阳光微笑。
江曼感叹,真小啊……
她又问:“这两年,你觉得你们老板是个无良奸商,还是……”
许就认真的想了想,对江曼说:“曼姐放心,我们老板一定会给工程款。这个无良,是贬义词吗?还是夸我老板精明能算?我只能说,没人会把主意打到我老板的头上,他有点冷,但是内心火热。好比前些天我失恋,很痛苦,不小心把车撞了,我老板知道后竟然跟我谈了半宿,把我吓傻了,也治愈了。”
“这么说,是个不无良的人?”江曼意外。
许就点头!
江曼笑了笑,对许就说:“再见,路上慢点开,你们老板不会欠我工程款我就放心了。”
许就也笑,完全云里雾雨中。
……
回到家里,江曼本以为自己只需要面对童沁,不想江斯年竟然也在。
“上海的工作提前结束,我就回来了。”江斯年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本手提,他在工作中抬起头看向进门的江曼。
江曼没说什么,因为老爸老妈都在家里。
童沁端着洗完的各种水果出来,放下,拿起一个苹果问江斯年:“老公,苹果要我给你削皮切好吗?”
“我不吃。”江斯年头也不抬。
江曼换鞋,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没出来。
童沁拿着苹果的手抖了一下,又陪着笑脸的拿起葡萄凑到江斯年眼前:“老公,我给你剥葡萄吃?”
“拿开,我什么也不吃!”江斯年声音提高。
许是他力气太大,随手一推,竟然就把童沁手上的葡萄打掉在了地上。
“我……”童沁委屈地拧眉看着他。
陈如连忙走过来,拍了拍儿媳妇的背,以教训的口气问江斯年:“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刚回来你冲沁沁发什么脾气?不吃就不吃,你不会好好说?!”
江斯年敲击键盘的修长手指停住,抬起了头,眉眼很沉的盯着童沁:“我在工作,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总过来问我吃什么。”
陈如更气了:“你真是不知好歹啊,平时你挑食这不吃那不吃,沁沁让你吃水果不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妈——我身体健康。”江斯年站起来,拿了手提,对陈如说完转身就走向了自己曾经的房间。
把门关上,并且明显反锁了。
……
卧室里的江曼打开手提,准备胡乱找点工作让自己忙起来。
手机震动,她歪头拿起来看,一条短消息。
江斯年的号码,来电和短信都设置了黑名单,江曼接收不到,他属于那种懒得再买号码跟她周旋的人,其实他的性情一向很寡淡,所以江曼才难以置信他能劈腿,并且还有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他如何,江曼曾以为这世上只有自己最了解。
他用陈如的手机发短消息给江曼,一条接一条。
“曼曼,我想你了,请你把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了,重新看一眼我。”
“结婚以后,我没有碰过童沁一根手指,那个怀了我孩子的女孩,是个意外,我喝醉把她看成了你。”
“曼曼,跟我说一句话。”
“……”
江曼闭着眼睛,一把就将手机塞进了被子里,不再去看。
他和她的房间只隔着一面墙,他就在墙的那边,如今的这一切都让江曼很难过,但是,江曼明白自己和他永远都无法再重新来过,也是解脱,因为不用再担心这段恋情面对父母了,逃开了他,去接受外面的男人,以后,哥哥是哥哥,丈夫是丈夫,这两个人,在她江曼的心中不会再是同一个人!
门外,陈如问谁见着手机了?
江斯年打开门,还给老妈陈如,语气平静的说自己手机没电了,用了一下。
“……”
江曼在房间里无精打采的发呆,心情复杂。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围着桌子坐,江曼看着老妈做的一桌子吃的,不会开心,不能明说的一些事永远哽在她的喉咙里不敢说。
手机震动,是一条夏薇怡发来的微信。
“我去倒一杯水。”江曼拿着手机站了起来,工作号码的那部手机。
拿着杯子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回复夏薇怡的微信。
江曼站在厨房里烧开水,摆弄手机,就是不愿意在桌子前坐着。
“发什么呆,不去吃饭?”江斯年在她毫无感觉的时候靠近,声音很轻,担心外面的父母听见一样,关怀眼神。
江曼拧眉转过头去,不想交流。
“出去吃饭,胃不好别逞强!”江斯年用严厉的口气,伸手去抓住江曼的胳膊。
“放开——”
江曼压低了声音,厨房距离餐厅并不远,而且,江曼怕童沁不放心自己老公会跟过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僵持着,江曼攥紧了手指用力甩他的大手,手腕很疼,她只顾怨恨厌恶的瞪着他了,完全忘了手腕被他攥着,自己的手却是攥着水壶把手的,用力挣脱的同时“哗”地一声,江斯年的抽气声掺杂着水壶倒在流理台上的声音。
江曼吓傻——
她被溅到一点,但不严重。
在水壶倒了的一刹那他推开了她,江斯年的手臂被开水淋完,疼的皱眉,另一只手轻轻攥着湿哒哒衬衫衣袖下的手臂。
……
烫伤医院,江斯年烫伤的地方医生在小心处理。
走廊里,童沁红眼的指着江曼的鼻子,声音很小很小却很凶:“在我面前伤害他,你胆子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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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曼的心思没在应付童沁上,童沁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陈如和江征站在几米外的地方,医生对陈如说:“疼肯定疼,烫伤的疼痛是渐强的!”
……
医院病房。
江曼的手机在包里响了。
除了江斯年,此刻病房里没有江家人,手机还在响,江斯年皱眉,视线平静的看着医生处理这红肿烫面,伸出另一只手打开江曼的包,拿出手机。
来电号码显示是‘陆存遇’。
江斯年想起平时在公司听见的闲言碎语,接起便说:“你好,下班时间,江曼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你明天再打过来。”
态度极差的说完,江斯年直接按了挂断键,并按关机。
☆、是你吹过了我的枕边风……
江曼面无表情的靠着医院走廊那面墙,安静的闭着眼睛。
耳边是几米外爸妈跟医生交谈江斯年伤势的声音,江曼觉得很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
想过今后在家里碰见江斯年和童沁的场景,可是应付起来了才发现很累,一个人的精力和体力很有限。
三个月前,江斯年下班回来在家里吃晚饭,突然的说:“爸,妈,我想下个月结婚。”
江曼错愕的看他,目光里装着许多不懂的情绪。
还没有跟爸妈坦白两个人偷偷在一起的事,怎么直接提起结婚锎?
江曼一直怕的不是父母的反对,是怕父母的失望,怕父母歇斯底里的绝望,江家和陈家的那些亲戚们,多年来都以为江斯年是江家亲生的孩子,两双胞胎中的一个。陈如分娩,并没有通知任何人,也不是在医院生的,当时正和家里的亲戚们争执,就因为一套城里的房子。
生完没多久,江征就抱回了一个男弃婴。
江曼不明白江斯年怎么回事,这种事开口之前应该好好商量一下的,就在她小心地望着江斯年和爸妈,忐忑惶惶的时候,江斯年说:“她叫童沁,27岁,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我想结婚。”
江曼忘了自己当时听完什么状态,很狼狈也很难堪吧,一定的。
他什么也没有解释,她也不愿意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