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生本来打死都不肯再穿一次,但在御姐护士长的细(wei)心(bi)劝(li)说(you)下,他还是含泪穿上了那件舞娘装。
陈宗缦打从一早上起来就神采奕奕的来到活动室,看着一群金光闪闪的小护士们在争先恐后的化着妆,而一群病人正安静的坐在某个角落看着这个缤纷的世界的时候,她的嘴角有点抽搐。
陈宗缦一身病号服今天还特地换了一件刚洗过的,还带着洗衣粉味儿和太阳味儿。
她一进门就在四处瞭望着,果不其然,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了不敢见人的某两位男医生。
“嗨!”
陈宗缦突如其来的招呼让两个男医生吓了一跳。
“1204,你吓死我们了!”其中一个姓黄的男医生抱怨道,“这衣服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吧,我一会儿可是要见院长的,这样跳一段儿,以后在院里可就没法儿混了啊。”
他就是上一次在院子里发现尸体时负责临时验尸的那位医生。
另一位赵姓的医生也愁眉苦脸的点点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陈宗缦笑的开心:“放心吧!我看好你们,这次表演完了,你们一定会一炮而红!”
黄医生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一张小黑脸隐隐泛青:“如果上天要我再选择一次,我一定不会来参加这个劳什子千手观音!”
“哎,对了!”陈宗缦四处张望着,“怎么没看见江医生啊,他去哪儿了?”
黄医生说道:“江医生刚刚领了服装去卫生间换衣服了,还是他有先见之明,来了再换衣服,我们两个人可是今天早上一路从家到这里一个小时的路程顶着这件衣服招摇过市,那回头率可是杠杠的。”
陈宗缦满脸黑线,不是江桁有先见之明,是你们俩傻吧……
这时门口突然引起一阵骚动。
陈宗缦朝着门口望去,发现江桁正皱着眉头努力突破人群的包围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
啧啧啧。
真是人长得帅真的是铲屎都像在打高尔夫,同样一套衣服穿在别人身上是夜店牛郎,穿在江桁的身上就像是舞台剧中的王子一样,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着金光。
再加上江桁今天没戴眼镜,俊朗的五官全都暴露在了众人的眼皮下,更是让那些小护士迷得一个楞一个楞的。
“切。”陈宗缦没好气的说了一声,“骚包。”
正赶上江桁走到陈宗缦身边,听到这么两个字,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陈宗缦一抬头,发现江桁已经近在眼前,他嫩白的小脸就在她视线的不远处,此刻正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仿佛染上了什么瘟疫一般。
“我其他地方玩儿玩儿了!”陈宗缦给身后的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蹦蹦跳跳的跑远。
江桁的脸色不太好。
不过马上,他就听到熟悉的嗓音在不远处传来一声“医生你今天很帅哟!”。他嘴角抽了抽,朝哪个方向看了几眼,却发现陈宗缦早就已经被淹没在了人群中。
他笑了笑,转过头,继续和另两个医生聊天。
不过他很快发现,对面两个人自从看见他以后,好像神色比刚才他出去之前更萎靡了不少?
☆、第19章 候场走廊
大家都在活动室候场的时候,陈宗缦偷偷的从小门溜了出去。
她跟在一个大部队后面,走到她们平时活动的那个院子的一侧。陈宗缦使劲的从缝隙里向外看去,目标是坐在观众席最前排的那一排观众。
江婉之赫然在列。
她贵妇一般坐在那里观看表演的样子像一颗火种一样埋进了陈宗缦的心里,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拳头攥的有多紧。
她的目光一直稳稳的停在江婉之身上,看着她时而歪头,时而侧脸与旁边的人咬耳朵,时而掩嘴轻笑——她的每一个动作落在角落里的陈宗缦的眼里,都像是吃了屎一样恶心。
陈宗缦强迫自己不冲过去打她两拳,揭开江婉之虚伪泼辣的真面目。
末了,她的目光又移到江婉之面前的牌子上——“民安集团董事长”。如果没有三个月前那场事故,坐在那里的,应该是她的父亲。
陈宗缦攥起的拳头紧紧的,紧的几乎指甲都深深的嵌入掌心的肉里。
“啪。”她紧攥的右手突然被一只小手握住。
陈宗缦好奇地低下头,一只小萝莉正握着她的手,瞪着大大的眼睛,仰起小脸,冲着她微笑着。
不知道为什么,往次看到就会起一身冷汗的微笑如今竟然让陈宗缦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小萝莉的左手边还拎着一个画板。
她看了看陈宗缦,笑了笑,然后费劲的抬起画板,找到其中一页,掀开。
上面没有光怪陆离色彩斑斓的画,只有两个用各种色彩的蜡笔涂成的大字——“空空”。
陈宗缦摸摸小萝莉的脑袋:“‘空空’是你的名字吗?”
小萝莉摇了摇头,小手翘起一根手指,指了指陈宗缦。
“我?”陈宗缦指了指自己,“‘空空’是我的名字?”
小萝莉笑得开心,点了点头。
陈宗缦失笑。
她转了转眼珠,蹲下身,也露出一个她自以为非常灿烂的笑容,伸出一只手做握手状:“你好小姑娘,我叫空空,请问你是谁呢?”
小姑娘却不再搭理她,自顾自的收起画板转身“啪嗒啪嗒”的跑远了。
陈宗缦起身,站在原地。半响,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观众席上的江婉之一眼,再扭头看向前方,小萝莉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深吸一口气——“呼。”然后抬起脚步跟在小萝莉的身后,回到了候场室。
一进到活动室,她就神秘兮兮的凑过去,在其他两个医生猥琐的眼神中拽着江桁的手臂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
她勾勾手,示意江桁低下头。
江桁挑挑眉毛,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眼神似笑非笑。
“你别想多了!”陈宗缦白了他一眼,只是换来后者加深的笑意。她指着那边刚刚在她前面跑进来的小萝莉,小声的问道:“那个小萝莉叫什么名字?怎么老看着人笑啊,笑得我瘆的慌。”
江桁眯了眯眼:“她叫精精,从小在我们院长大。”
“从小?”陈宗缦睁大了眼睛,“你们这儿还收孤儿啊。”
“她有父母,只是因为得病的原因,语言障碍非常严重,现在还不会说话,智力发育也很有问题,她父母把她送来的时候是三岁,现在已经九岁了。”江桁说道。
陈宗缦长大了嘴,看向小萝莉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动容:“她是什么病?”
“安格尔综合症。”江桁说道,“这样的小孩每年全世界都会有几例,是由于基因问题导致的天生的病症,不会痊愈。”
“那她的父母呢?”陈宗缦问道。
提到精精的父母,江桁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刚送来的时候见过几面,后来就几乎没有来过,顺便说一句,他们的第二个孩子非常健康,已经四岁了。”
陈宗缦没想过,在这个每天脸上堆满笑容的孩子背后,竟然是这样一个淡漠的故事。
“她的病也叫快乐天使综合症。”江桁的声音在陈宗缦的头顶响起。
陈宗缦想起小萝莉每次见到她时脸上的笑容,纯结的像一个小天使一样。
这个病的名字很美。
陈宗缦看着远处的精精,心里一阵发酸。
“哎。”她回头问江桁,“我觉得她的智力没什么问题,只是不会说话而已,是不是病的不是很严重?”
江桁点点头:“其实这种病症严格来说不是一种精神病,它会随着病人年龄的增长逐渐恢复,只是精精在精神病院呆的太久,已经有轻微的抑郁症。”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复杂。
陈宗缦一时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属于两个人的这个角落,一时间弥漫着低沉的气压,和周围欢乐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嗯……”过了一会儿,还是陈宗缦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她刚刚给我起了个名字,叫‘空空’。”
“空空?”江桁玩味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然后眼睛眯的像一只狐狸,眼神顺着陈宗缦细长的脖颈缓缓下移,最后定在某个部位,“确实挺贴切的。”他说。
陈宗缦顺着江桁的眼神看下去,然后羞愤的一把攥住了自己有些宽大的领口:“变态!”说完眼珠一转,伸出手想要偷袭江桁。
江桁勾了勾唇角,伸出一只手顶住了她的脑袋,看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陈宗缦傻傻的在原地扑腾手脚就是够不到自己。“好了,护士长在叫你过去。”
陈宗缦将信将疑的回头,果然看到护士长正在人群的另一头用力的冲她招着手,还一蹦一蹦的。
于是她回头剜了江桁一眼,顺便把他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掌拍下来,留给他一个自以为凶狠的眼神后,就从一群病号服和金色舞娘中穿了过去,来到了护士长身边。
护士长一把把从人群中差点没过来的陈宗缦解救出来,拉到自己面前,说道:“你一会儿帮忙组织一下病人,下一个节目就是我们的了。”
话音刚落护士长就两只手掐着陈宗缦的肩头把她的身子扭转到后面面对着满屋子的人,在它耳边嘱咐道,“我要上台讲话,你和护士们一起组织好病人,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