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苹,我的朋友啊——”
苦寒之极而又伤心蚀骨的哀嚎,划破沉寂,似乎让清晨的空气也为之颤栗了。
而他在这样的伤心蚀骨的喊叫之后,跟着又是哭泣,既痛不欲生,又悲惨之极哀嚎着哭泣。以至于这跪在地上,持续不断的放声悲哭,让这样的清晨,似乎也因此增添了几许的愁惨。
又过了一会,哭泣逐渐的减弱中,却又是突然戛然而止。虽然是跪着,可是他在扭头,是向着一个方向凝目的注视。
渐渐的,他站立了起来,而且是朝着那方向在目不转睛。受此影响,二老几乎不由自主,也随着那青年在看过去。
想不到这遍布桑树断桩潮泥地里,居然还有了人,而且还是在奔跑。并且远远看到的那身影,好像还是头发束在脑后的晃着,说明那人也更像是一位女的。
随着奔跑向这边的逐渐靠近,跑动的身形也随之在清晰,除了她是女的,感觉上还像年轻人。
然而女的越是跑近,姚伯那脸上不但没有了好奇,眼神茫然中,一张脸迅速的潮红,几乎也和鼻尖成为了同样不正常颜色。
不过,和姚伯正好相反,原来哭泣的男子,却因为这种清楚的看见在激动了起来。当然,他并没有动,而是睁大眼睛就这样看着。
由于越来越接近,青春女孩束在脑后的头发,那种随着奔跑的跳跃,让这看着的男子惊呆了。渐渐的,异常惊诧之余,这本来苍白而憔悴的脸,随着某种的渴望和期待交织,让他就好像陷入幻梦一般生动了起来。
很快跑近他,但并不真正靠近女子却又是站住,然后面对的看着他。
虽然这清晨飞奔而来的倩影,已经在和他相对而立。但激动不已的青年呆呆凝视中,那含泪的眼睛。就情不自禁在闪烁出了梦幻一般的欢悦。
似乎抑制不住内心巨大的狂喜,眼看这悲喜交集的人儿。就要释放出那心醉神迷的灵魂欢呼和惊叹了。可是女孩娇喘中,却又是轻启娇口。发出了娇憨的声音。
“近来还好吗,民子?”
也只是这说话,青年惊呆了。不过表情突然的凝固中,那近似于迷幻的眼神,几乎又是霎时间突然的熄灭。
随即,他颓然的摇头,在微弱的一声轻叹后,满目凄楚中,他甚至还一脸黯然的转过了头去。
虽然女孩敏感到了。却并没有不愉快,仍然笑吟吟的脸儿,依然声音柔和得就像温柔的娇语。
“我知道,知道你一定会很大早就到这里来。但我不明白的是,朋友,为什么到现在了,你好像还是在放不开呀?”
青年也不看他,却是沮丧的问道;“你这样,好像是在对我说话吗?”
“不会有别的人呀。你相信我好吗。”
青年回头了,疑惑的看他,显得费解的说道;“很抱歉,而且也请原谅。好像不记得了。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女孩拿开了挡在她眼前的那条枯枝,点点头;“和胡苹姐姐一样,就当我朋友。这样可以了吧?”
“哦,好像还是不怎么明白。因为这是你,而不是她。当然。请理解,也原谅我这样说。”
女孩几步上前,靠近他身边,诚恳的说;“那么,就作为朋友吧。因为胡苹姐姐不也这样说,让天下人,都成为可以交心的朋友!”
虽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青年却点头;“是的,我记住了,记住了她说的!但这个时候,因为个人的原因,我还能够请求你吗?”
“犯不着客气,朋友嘛,有什么你尽管说好了!”
“也许你有自己需要忙的,而我来这,时间也相当有限。如果不反对的话,我和你之间的距离,是否可以再适当拉开一点儿?”
女孩除了惊愕,甚至还禁不住的花容失色,因为就算不是有意伤害,他这样说话也难免冷落的意味。所以尽管知道自己不能生气,女孩的回答,那语气里也是含有了幽怨。
“可能太冒昧,让你有些想不到,但是方利民,你真的就一点也不能明白呀?”
方利民又一次看了她,却是诚恳的说;“非常的抱歉,特别这时候,我唯一需要的,就是能够一个人静下来。”
在这样的说话之后,方利民转过脸的也不再看她。可是女孩没有动,她霎动着眼睛,并且很快克服了内心的委屈。
“方利民,你可以不认识我,可是伍兰芬,你总应该听说过了吧?”
青年果然转身,这才认真地看她,接着是点头。
“是的,伍姐姐是二姐的同学,而我们的确也有过交谈。不过,要没有猜错的话,伍兰芬姐姐的表妹,兰兰对吧?”
“姚小兰,就你大姐住家的同一个大院。”
“哦,知道了。方利民;虽然你可能知道,但出于礼貌,还是觉得我应该有一个自我的介绍。”
兰兰点头,接着又说;“相信我姐兰芬已经告诉过你了,曾经还有和她在一起的女子,在那个时候,她手里也拿过那样的一封信。并且为了胡苹姐姐的安危,她曾经和兰芬表姐一道努力奔走过!”
方利民点头;“是的,她说了。并且伍姐姐还特别讲了,当时在电话上,向公安部门报信的姚小兰姑娘。”
由于他这种明显感激的肯定,兰兰还有些羞涩的低了低头。
方利民又说道;“谢谢你,姚小兰姑娘。尤其你为胡苹的生命奔走,这也特别地值得我感谢和敬重!”
“就这样了吗?”
“恐怕能够这样当面的道谢,表明我的诚心,我现在可以做到的,的确就只有这样了。当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也太过分了吧,方利民。难道不觉得,对于我们,应该你这样的语言吗?”
“好吧,也可以这样来理解,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我已经把它记在心里了。而今后,我将会把一切落实到回报社会的行动上,请相信我。”
“想一想,还有吗?”
他摇头,诚恳地说;“这样吧,需要或者该我去做的,请直接说好了。”
她需要,而且这心里有那么多的需要,毕竟多少日子的幻想和期待呀,现在是机不可失,自己得拿出勇气面对。
不过自己的心思,可能就直截了当吗,幸好原来还是认真想,并且计划好了。
“就告诉你吧,特别地赶来见你,是因为觉得,应该是让它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方利民几乎没有注意到那脸上的羞怯,而是看向了她伸出之后,还又是摊开了的娇手。
哦,这柔嫩的掌心里是什么呢?薄薄的,那么干涩的一片。
抬起的目光,疑惑的看向了这既显得侷促不安,而又突然在粉红起来的腼腆而又娇羞的脸。
然而,当眼光又回到那手的时候,方利民就像猛然警醒。一颗心,在本能悸动的同时,人也像呆傻一般的泪眼模糊了。
“我以为,它应该是属于胡苹姐姐的。那会儿,刚好随信掉在了地上,所以就把它捡起来收藏好。因为我相信,这应该也是胡苹姐姐,她希望送到你手上的纪念吧?”
第一百零一章爱的诠释{大结局}
姚小兰接着的解释,方利民几乎就没有听见,因为蓦然的醒悟,明白这手掌里颜色暗晦的一片为何物,让他已是心如刀绞的痛不欲生。本文由 。23us。 首发
于是含泪的拿了这野菊,凑到眼前之后,他又是用双手紧紧攥住的捂向了胸前。而那一颗心,竟至于泣血一般,使得他悲痛欲绝的泪水潜然而下,就算紧闭眼睛,这眼泪也在止不住的从眼角涌流出来。
曾经那一幕又在浮现了出来;还是那危崖,他在绝壁上攀行。
她在看,在忧心忡忡翘首的看自己。
终于,自己赢得了她,因为随着大喜过望的激动欢呼,胡苹跑来了。那时候,虽然她是投入了怀抱,但挣扎的灵魂,其实也是在被浅薄的自己盲目地推向死神——
到如今,这素净的花朵早已经枯萎,而他的胡苹也早已香消玉殒,仅仅剩下他独自在孤独痛苦中煎熬。悔恨交加的心仿佛不胜内心的那阵悲惨,他双腿哆嗦的发软,人也像站立不稳的又是跪了下来。
而这之后,这悲痛欲绝跪着的人儿,又是仰脸苍天,不尽悔恨的泣血地哀号。
“是我!胡苹,是我害了你的啊——”
想不到干枯的一叶花瓣,竟然惹得方利民如此悲催,一旁看着的姚小兰,早就惊慌不已了。于是,她禁不住一阵怜悯含泪的劝说;“不是,方利民,你清醒一点吧?胡苹姐姐不是自杀,而是坏人杀害,怎么可能你的错呀!”
“什么。你在说什么,可能还不是我的错?”
突然的看他。就像不满的在谴责地瞪她。但很快,他又是脸色沮丧的眼光移开。
“当然。对不起了,这不是怪你。”
“其实你应该也是知道啊,方利民,”兰兰着急的说,“那是以前团伙的那些坏人在暗中欺负,在要挟。就因为拒绝和他们干坏事,所以才杀害了胡苹姐姐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