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分享完剩余的面包水果后,两人又望了望天色,决定就此打住,准备回家。
陈鸳鸯喝完最后一口矿泉水,深呼了口气,对着苏暮阳微微一笑:“苏暮阳,从今天开始,我们的战争就此结束。从战争结束的下一秒起,我们好好做朋友吧,如果你也愿意。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陈鸳鸯。”
陈鸳鸯脸上的微笑一直保持着,苏暮阳看着看着,忽然就别开了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不是结束,只是暂时休战。只要你以后少惹我,我不介意多你一个朋友。”
见苏暮阳答应,虽然这个‘答应’极为别扭和勉强,但陈鸳鸯心里还是乐开了花。她暗暗比了个‘耶’的手势,话语里又得寸进尺一步:“既然我们是朋友了,不管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那都是新关系的开始。我尊重你,你也尊重我,保持现在这种状态就好。那苏园的规矩是不是该重新制定呢?譬如打扫卫生的天数……你说呢?”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苏暮阳虽然语气依旧生硬,但生硬的语气下,陈鸳鸯依旧品茗出一丝不同以往的平和。
她不由又低低笑起来,笑容一点点的绽开,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张脸犹如春风拂面过,灿如桃花。苏暮阳看着看着,那种从未有过的心跳加速的感觉,又重新涌了上来。
山岚阵阵,年轻的女孩将手放在后背,脸上露出最真挚的微笑。高大的男生神色平静,嘴角偷偷露出一丝浅笑。四周俱静,他们彼此对望着,长风穿过他们的脸,躲进云层里的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又拉长,又一一定格。
一种从未有过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久久不能停息。
沿着盘山公路骑车骑得很是尽兴,但也耗费了太多体力。陈鸳鸯推着车返回草地时,脚又酸又累。苏暮阳也没好到哪里去,先前一通打架,加上这中间的诸多事情,他也累得够呛。
浑身疲惫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决定再拦一辆车。结果,他们在马路边站了半个小时才拦到一辆小型卡车。苏暮阳跟司机说明情况,又给了一定量的车费,年轻小司机才同意。
两辆自行车被随意放在了敞篷的卡车后厢,因为陈鸳鸯有晕车的毛病,不能呆在年轻小伙一路营造的超级浓烟驾驶位置,苏暮阳只好陪着她坐到了后面敞篷位置。
路并非一直平坦,时有颠簸。陈鸳鸯坐在角落,双手抓住有些摇晃的自行车,努力分散着注意力。车子每一个颠簸,都能引出她的泪水,衬着一张苍白的脸,越发楚楚可怜。
苏暮阳坐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一抬头就能看到陈鸳鸯的脸色。见她有些不舒服,苏暮阳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一包话梅扔了过来。
“你如果头昏,吃点话梅,效果虽然不是太好,但总比没有的强。”
苏暮阳叮咛完陈鸳鸯,又见她不断点头,满意地笑了笑。他观看了一会儿风景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漫画,看地十分投入。
不断调整坐姿,努力想这么一路晕最后睡过去的陈鸳鸯,嘴里含着一颗话梅,见苏暮阳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能怡然自得,不禁有些佩服。她默默地看了认真的苏暮阳,见他没抬头,又不敢过去打扰,百无聊赖下只好靠着车,打起盹来。
疲惫翻江倒海而来,没过一会儿,陈鸳鸯就有了睡意。她歪着身子,头部因为没有凭借物,车一颠簸起来,就垂下来。一垂下来,她就醒了。反反复复好多次,陈鸳鸯不断调整姿势,总是找不到最佳位置。
苏暮阳从漫画书中抬起头,扫了扫陈鸳鸯的困惑,他合上书,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才默默挪过去。
他小心将陈鸳鸯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调整好坐姿,以便陈鸳鸯睡地更舒服。
感觉到舒服许多,陈鸳鸯睡着了的脸也荡漾出类似愉悦的神情,手也无意识地攀在了苏暮阳手臂上。
苏暮阳看着近似半搂着自己的陈鸳鸯,又低头看了看她的睡颜,轻轻叹了口气,任由她保持这个姿态,一直到小司机招呼他们下车。
车上的这一幕,苏暮阳没有告诉陈鸳鸯,陈鸳鸯也不知道。她只是对他不断挥动左臂这个动作很是好奇,坐一辆卡车还能将左臂坐麻吗?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告别小司机后,他们就顺着国道往苏园而去,路上何健打来电话说唐宁没什么大事,已经安然回家,陈鸳鸯也就打消了想去医院探望的念头。
回到苏园,陈鸳鸯直接趴在床上,三分钟后,就呼呼大睡起来。苏暮阳先去洗了个澡,小心处理了自己脸上、身上的伤口后,轻轻带上了门,朝菜市场走去。
苏眉今天白班,时间又还早,懂事的苏暮阳准备做一顿饭慰劳下辛苦的妈妈。他没有吵醒陈鸳鸯,甚至还帮她盖了盖被子,蹑着脚从她房间退出。
半个小时后,苏暮阳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回来,他依旧放轻脚步,还特意关了厨房的门,一个人准备起晚饭来。
深深陷入梦中的陈鸳鸯是被一阵诱人的饭菜香味熏醒的。她循着饭香,揉着眼睛往香味发源地走去。经过客厅时,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才4点半,苏阿姨今天提前下班了?
正文、蓦然回首,你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带着这个疑问,她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先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出来时,就被左手端着鱼香肉丝,右手端着宫保鸡丁,身上围着花型图案围裙的苏暮阳给震住了。
“你,你在做饭?”陈鸳鸯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有痛的感觉,她又想掐自己的脸,看是不是没睡醒。苏暮阳朝她努努嘴:“我不在做饭,难道是跟某人一样在做白日梦?话说我会做饭这件事真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陈鸳鸯立刻放下手,脸上堆出一个傻乎乎的表情:“哪里是难以接受,根本是想象不到!哇,苏暮阳,你好厉害,厨艺这么好!”陈鸳鸯看着卖相还不错的两个菜,立刻食欲大振,她趁苏暮阳不注意,伸手抓了一条肉丝放进嘴里,这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苏暮阳转过身就看到陈鸳鸯嘴巴鼓鼓,不停跳着脚喊烫,样子十分滑稽。看着她这副嘴馋又怕烫的屎样,苏暮阳不禁微微一笑,他拿过一双筷子,递给她:“没人跟你抢,这么饿先尝一尝我又不会说你。”
陈鸳鸯接过筷子,不客气地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才顾得上回答:“你一说我就饿了,真的好好吃!”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你尝也尝了,夸也夸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擦擦桌子,摆好碗筷,泡好茶呢?”
陈鸳鸯立刻放下筷子,狗腿地点了点头,还不忘继续夸:“苏暮阳,你不仅学习好,相貌好,连厨艺也这么好,说。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你贤惠地让我这个女生都有些羞愧。”
苏暮阳边走边进厨房,陈鸳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翻了翻锅里的煎鱼,瞅了瞅一旁清洗碗筷的陈鸳鸯。这才回答:“第一,贤惠这个词用在我身上难道不违和吗?不要用这么女气的词夸奖我;第二。我虽然成绩好,相貌好,厨艺好,什么都会,但我有一条不会,那就是生孩子;第三,作为今天第一个品尝我饭菜的人,你三个好不足以回馈我的辛勤。来。还有什么夸奖,都说出来,我爱听。”
陈鸳鸯瞬间被如此伶牙俐齿的苏暮阳给震惊了,这样的苏暮阳,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她张了张嘴,又慢慢闭合,注意力完全被苏暮阳娴熟的煎鱼技术吸引。
“我很少见男生会做饭,特别是我们这个年纪。我的夸奖是发自内心,因为我自己就不太会做,你会。我就有些惊讶,还有羡慕。”陈鸳鸯看苏暮阳将煎地金黄金黄的鱼从锅中捞出来,放在盘里。还滋滋作响,十分诱人。
陈鸳鸯暗暗吞了吞口水。苏暮阳关了火,才来得及回答:“这没什么可羡慕,多做几次自然就会了。我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学做饭,这些年从未间断,熟能生巧,自然手艺精进。我妈工作忙,有时候顾不上我,又怕我吃冷饭冷菜拉肚子。刚开始时她每天很早起来,做好我一天的饭菜。放在锅里温着。她在旁边做饭时,我就在一旁看着。偷偷学。我吃饭时,妈妈就在外面洗衣服。这种状况维持了半年,半年后,我就出师了。我学会做饭后,我妈每天都能多睡一个小时。”
听到这,陈鸳鸯洗碗的动作顿时缓慢了许多。苏暮阳尽管说地云淡风轻,但她依然能听出辛酸,她甚至能脑补出小小苏暮阳站在灶台前努力炒菜的身影,以及寒冬腊月里,苏阿姨挽着袖子在冰水里洗衣服的样子。究竟要多不在意,才能做到苏暮阳这样以玩笑话说出这些心酸往事?
陈鸳鸯眼角顿时有些湿润,她极力忍住,调整好情绪后,才缓缓开口:“我妈妈说新时代会做饭的男孩子特别讨丈母娘开心。像你这样模样俊俏,厨艺又好的男生,以后你媳妇一定很幸福。”
苏暮阳抬眼看了陈鸳鸯一眼,继续刚才的平淡语气:“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说没一点意义。看在你刚才不管出自真心还是假意的努力夸奖,我奖励你吃一条小煎鱼。这是我的拿手菜,我妈特别爱吃。很久没做了,今天在菜市场刚好看到有卖,你尝尝,看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