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我的好妹妹!”茹薏上前一步,对着已经坐在地上装可怜的苏迪,再次扬起手:“就是这样的好妹妹,抢了姐姐的未婚夫,真是厉害啊!”
说着再一次地用尽全力要挥巴掌,苏迪叫出声来,但那个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去。苏迪睁开眼睛,却看到茹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嘴上却是笑着在说:“苏迪,一个巴掌太便宜你了,我和你之间的账,以后慢慢算,一个巴掌,连利息都不够。”
茹薏说完,站起身对着被按在墙上的苏宜平说:“大舅,外婆在天上都看着你呢,我是我妈的好女儿,但对其他人,我可就不是什么好孩子了。”
说完绕过所有人,甩门出去。
小舅等她走远才松开手,才一松手苏宜平就推开他,骂了几句脏话,推开门要去追。苏迪两边脸红红的像一个熟透的番茄,角落里的大姨妈转着佛珠,不停地喃着:作孽啊,作孽啊。
“哟,我还以为某人是要辞职的节奏了,怎么就回来了?”茹薏一进报社,贾司韵就没打算给她好脸色,哪怕是接过她帮带的两瓶蜗牛霜也还是不会嘴软:“回就回了,还顶着一张别人欠了你两千万的脸给谁看呐!”
茹薏深呼吸一口气,“心情不好。”
“噢,那等下要宣布的事情,不知道是会让你心情变好呢,还是会变得更不好。”
十分钟后的会议,茹薏的工作有了新的调整,从原来的社会板块调到财经板块,她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财经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而且面对一群只会天马行空做不负责任的预测的所谓专家和成功人士,她喜欢不起来。
“小茹姐,旅行有没有艳遇啊?”散了会,廖芸就跑过来找她。
茹薏抿嘴一笑,正要摇头,突然想到了傅岑川。
她忙碌了一个早上,终于让脑袋腾出空间去记起来还有这个人,然后整个记忆像洪水一般涌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看你笑得,看来还真有。”廖芸掐了她胳膊,“快说快说,长得帅不帅?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单身?有没有互留联系方式?”
一连串地问题让茹薏又冷却了,她除了能回答第一个问题,其他的,一无所知。
云生的会议气氛沉重,让傅岑川意外的,是公司核心部门出了内鬼。
新产品就要上市,却被竞争对手徐氏抢先一步做了产品发布会,无疑对云生集团是致命的一击。
“各位叔叔有什么想法?”
几位元老都是跟着傅云生打江山的,在集团里颇有话语权,也因为傅岑川多年来对他们的尊重,反而惯出他们的狂妄。本以为会是一如既往的两个派系元老的激烈讨论,没想到最后是安静的沉默。
傅岑川眼神扫过左边,又扫过右边,偶尔跟一两个人眼神相碰,后者便会匆匆低下头避开。他正要开口,坐在右边的傅斯维突然开口了。
“咳……”傅斯维坐直身子,“既然各位都不发表意见,我想说说我的想法。云生是一个老牌企业,最忌讳的就是陷入偷窃、模仿的负面舆论,目前我们只能丢卒保车,停止“清夏”脱毛膏的生产。”
傅岑川手中的笔停在半空中,用余光环视下方,一半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一半的人把目光转向他,不做表态。
“阿川,你觉得怎样?”傅斯维扭头向他,手指在椅子上轻轻地敲。
会议室里突然又变得安静,傅岑川起身,没有望向右边,淡淡地结束会议。
“就这样吧,先停产,所有产品封存。”
“阿川!”
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的声音,傅岑川把门关上,用眼神质问门外的秘书。
“对不起傅总,梅小姐硬要进去,我拦不住……”
傅岑川转身离开,没有管里面那个人。
“阿川,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过来,你就这样对我?”梅蔓一头栗色的大波浪,耳朵上吊着两个大圆圈,打扮得很成熟,人却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
傅岑川出去旅游就是为了躲她。
梅家爷爷和傅云生是忘年之交,两个小孩是被订了娃娃亲的,眼看着梅蔓毕业了,梅家也开始把这件事情翻了出来,要不是傅云生病重去世,他也拖不到现在。
如今老人去世已经两年多了,梅家再一次暗示他,娶梅家的女儿,对他只会有利而无害。
他知道梅蔓买了来苏市的飞机票,所以他出去旅游。
原本计划等人走了再回来,茹薏突然回国,让他彻底忘了这件事。
又不自觉地想到这个女人,傅岑川刚走了几步,就被后面追出来的梅蔓像章鱼一样地扒上身来。
“Daddy刚才来电话叫我明天回去,就陪我吃个晚饭好不好。”
樱桃肉(三)
不要对我太好,我会分不清是友情还是爱情。
茹薏下了班,经过一家江南私房菜小馆,门外挂着的招牌菜:碧螺春氽虾仁、樱桃肉、桂花糯米藕、竹笋东坡肉,她又想起那个,说自己在苏市有一间私房小馆的男人。
鬼使神差地推门进去,老板是一个胖胖的秃顶男人,热情地招呼她。
不是他,茹薏摇头笑笑,转手带上门,离开。
突然想起钱还没换给他,伸手到包里要掏手机,摸了半天没找到,才想起早上在病房的时候,打人打得太用力,手机都给甩了出去,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
茹薏看着自己手掌,经过了一个白天,居然开始隐隐作痛。
没有了银行卡账号这唯一的联系方式,剩下的,只能是期待在这个城市能有一天与他相遇了。
公车来了,茹薏小跑过去,在司机师傅关门前上了车。
掏出钱包,发现没有零钱。
“我帮你投。”一个围着蓝色围巾的年轻女孩子在她后面,伸手往里面多投了两枚硬币。
“谢谢。”
倒数第二排有两个空位子,她们不约而同地坐过去。
“来旅游的?”茹薏打量着她,不像是本地人。
“不完全是旅游。”蓝围巾女孩回答她,眼神清澈,那模样让茹薏一个恍惚,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出来,是在哪里见过。
茹薏简单给她介绍了苏市的景点,还用笔帮她在地图上画出来,特别标明了有特色菜的地方,然后先到站,下了车。
走过一段寂静的小路,茹薏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不禁握了握包包,加快脚步。
快到公寓楼下,发现成峰在那里。
这个让她爱了十年,却绝不可能再踏进她心里一步的男人。
“小薏。”
他一如从前那般叫她,在她听来,却已经回不到过去的情绪。
她没有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经过的时候,被他用力扯住胳膊。
“放手。”
茹薏低声喝止,反被抓得用力。
“小薏,你不能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需要吗?”茹薏冷笑一声:“还是你打算跟我解释说,那天你只是从医生的专业角度,检查她的身体”
“十年的感情就连一句解释都不给吗?”
茹薏抬头望着天空,这座城市没有满天的繁星,那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不再需要担心。
“十年的感情,再多的解释也是白费。”茹薏挣脱他,“成峰,你知道我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过不下去一拍两散,我做得到,也请你别再来找我。”
“我没有你这么洒脱,说放下就能放下。”
“好笑。”茹薏无语,“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吗?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成峰的手再一次拉上来:“是我不对,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放手!”茹薏抬高声音,却反被他紧紧抱住。
“你就这么狠心?”成峰作势就要吻下来,还没亲到,腰上传来一阵电击的酥麻刺痛感。
趁他分神,茹薏用力推开他。
经历了岛上的劫持事件,茹薏把家里放置已久的微型电棒带着身上。
讽刺的是,第一次使用,竟然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前男友。
成峰沉下脸来,整个人朝她扑过来。
茹薏正要应对,突然被人腾空抱起,闪到一边。
被放下时,看到他的脸,又惊又喜。
“是你?”
“你是谁?”
成峰的声音接着茹薏的传过来,傅岑川一身黑色西装,整个人把茹薏挡在身后,并不打算回答眼前这个男人抛出的问题。
“小薏,他是谁!”
茹薏从他身后出现,她没有回答成峰,而是主动伸手环住黑色西装男人的脖子,踮着脚尖就这样吻上去。
然后是成峰发疯一样地狂笑。
“贱人……”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一拳打在脸上。
他还捂着嘴蹲在花圃旁边,那两个人已经走进楼道,只留给他用力砸过的铁门声。
“疼吧?”
茹薏拿了冰袋,在客厅里帮他敷上,一用力,傅岑川便发出“嘶——”的声音。
“知道疼了,刚才逞什么英雄?”茹薏瞪了他一眼,“厨师靠这双手吃饭,废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