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这些都告诉了他,也还漏掉最重要的一点,他傅岑川的爷爷傅云生,曾经依靠救命恩人家里的祖传秘方一手创建云生集团,临死前心生愧意,留下遗嘱希望他遵守,寻找恩人的后代并回报。
如果故事到这里,她又有什么好瞒着他的,就算告诉他那个女人叫做茹薏,又如何。
一切本是阴差阳错水到渠成,谁想到一天之内急转直下,就连符雅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当中发生了什么事,他车祸做了手术,少了四年的记忆,茹薏失去音讯,云生集团易主。
好,故事到这里,就这么结束,也算是另一种圆满的结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即便是消失后的女主角再次出现,站在他傅岑川的面前,也无法牵扯出那些陈年旧事,为什么故事不能到这里就结局?
连续被叫了三声,符雅才回过神来。
傅岑川不傻,多少已经看出一些端倪。
符雅挣扎不过,正准备缓缓开口,她不打算告诉他全部,但也不想一辈子瞒着他,至少可以告诉他,这枚子弹的来历。
符雅嘴唇微启,正要出声,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符雅姐,我来要人啦。”梅蔓的笑脸让符雅还是选择了闭嘴。
这样就挺好,她不想做那个搅乱一池平静的人。
她笑笑,梅蔓已经径直走到他们面前,挽着自己未婚夫的胳膊,撒娇起来:“说好了今天试菜,都在饭店等了你一小时了,问了忠叔才知道你在这,只好亲自过来接你了。”
傅岑川看着她,又再看一眼符雅,欲言又止。
“我也正好有事。”符雅已经先开口了,起身脱掉白大褂,“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已经被耽搁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那……我改天再来。”傅岑川也不强求,他的改天,也许就是明天。
符雅背对着他,带着笑说:“我忙得很,你还想来就来啊?记得先打电话过来预约吧。”
傅岑川没有回答。
大概是感觉到了这个玩笑出来后,气氛反而有些凝重,梅蔓试图缓解:“符雅姐姐,你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地方还真是隐蔽,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符雅还在洗手,慢慢地洗着,只是笑出声音,没有说话。
“那我们走了,明天我过来。”傅岑川对着背影道:“这就算是预约了。”
符雅没有直接答应,水的声音哗啦啦的。
“就算你想知道以前的事情,也可以问我呀,符雅姐姐和你不常见面,她知道的还不一定有我知道的多呢。”
梅蔓小女孩般甜甜的声音在符雅听来却是警告,她关了水,还是拒绝了:“明天我不在,这样吧,等我有空再联系你。”
傅岑川还想说话,已经被梅蔓拉了出去,“人家符雅姐姐有约会啦,你就不要缠着人家不放了,有什么事要急这一天两天的。”
“约会”二字还是符雅心头一颤,她眼前,梅蔓挽着傅岑川,笑意盈盈。
尽管她从没有见过那个叫做茹薏的女人,但不管是茹薏,还是梅蔓,总归,不会是她。
天气阴沉沉的,傅岑川被梅蔓拖到楼下,在他和梅蔓的车旁边,还停着一辆车。
“等了这么久,你总算是出来了。”
傅岑川确实是意外,倒是梅蔓先喊了出来:“佳慧姐。”
佳慧朝他们点点头,眼神和傅岑川交汇。
“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你了。”在出院之后,傅岑川没有回到公司,对公司很多事也没关心,就连佳慧已经离开公司,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没有重要的事情,我也不会来找你。”佳慧已经走上前,她根本就没有看梅蔓一眼,直接就提出了:“跟我去一个地方。”
在下楼看到从佳慧时,梅蔓就觉得不妙,在她说有重要的事情的时候,那种不高兴变得更强烈,没想到她根本就不是征询,直接就把人拦走了。
可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从佳慧,不需要想,他一定会跟她走的。
他们之间像是有一种默契,一种连她都读不出的默契,所以傅岑川也没有丝毫要征求她同意的意思,更没有读出半点抱歉,直接松开她的手,跟着佳慧就上了车。
梅蔓能做的,就是保持微笑,看着他们离开,看着从佳慧回头抱歉地一笑,还有车要开走之前,傅岑川摇下车窗的一句话:“菜你决定就好。”
即便是这样,梅蔓也只是笑盈盈地站在原地,体谅地说一声“好”,在车开走之后,才用握紧的拳头,狠狠地砸向车门。
符雅还在办公室里,望着楼下发生的这一切。
从佳慧,你总是自以为是地为他好,这次你又做错了。
“这是……马兰香干?”
一路上佳慧只跟他说了公司的事,却对要带他去哪里只字不提,直到车停在幽深的巷子里,到了饭点,说是这家餐厅味道正宗,可以尝尝。
“味道还不错,你试试。”佳慧先舀了一勺子。
“还行吧。”傅岑川并没有太多的赞美。
“我觉得很好吃,和小时候家里做的一个味道。”佳慧一脸的满足,“我要叫他们的厨师出来问问是怎么做。”
“至于吗?”傅岑川又舀了一口,摇摇头:“第二口,就更觉得一般了。”
“是你太刁。”佳慧说着叫来服务员,低头说了两句。
傅岑川觉得她小题大做,她却笑道:“其实我来过好几次了,他们都说厨师很漂亮,你就当是欣赏美女呗。”
过了一会服务员出来,说是厨师在忙,出不来,感谢客人的喜欢,实在抱歉。
“你看,人家还耍大牌呢。”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推荐音乐了,今天推荐一个:德国的Kate & Ben组合《Ich lieb Dich Immer Noch So Sehr》我依然如此爱你歌词写得很好,节选一些:我依然如此爱你,你将自己锁进我心里,悄悄地在我心里越走越深你点燃了我的热情,却让我独自燃烧我们所不能分担的痛楚让我双倍疼痛你是倾盆大雨,我因你而哭泣我的每个细胞,都爱着你的每个细胞别人代替了我你会很难过吗
香椿酿豆腐(四)
再远的地方,我也要带你回去。
“我今天去符雅那,是为了弄清楚一件事情。”傅岑川揉着眉心。
“噢?”佳慧吮着橙汁,眨巴着眼睛,漫不经心道:“弄清楚了吗?”
还没等他回答,佳慧已经端坐身子,直接揭穿他:“我猜你一定是没问到想要的答案吧。”
“要不是因为找不到你,我也不用三番五次地去求她。”傅岑川和她对视,那幽深的黑眸中流露出一丝丝强忍住的哀求,也许只有在佳慧面前,他才会这样不用过分地掩饰。
对于和梅蔓的婚事,他找不到说不的理由,从小一起长大,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默认了这门亲事,在美国治疗时她亲自在身边照顾,回国后他觉得一切都没有变化,他本就不想接手家族生意,看到斯维每天在公司忙得不亦乐乎,似乎记忆中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直到有一天他出现在云生集团大楼前的广场,被记者拦住,记者上来就问他,外界盛传的傅斯维篡位夺——权是否属实。
“夺——权?”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字眼。
记者还没来得及多说,就已经被保全人员架走,而他也被后面跟上来的傅斯维催着上楼开会去了。
事后,他从忠叔口中了解到,虽然之前公司是傅斯维在管理 ,爷爷在去世前已经把公司交给他,他也已经正式管理公司两年多,在他出事之后,傅斯维顺理成章地接过公司,现在他回来了,按理应该还权,但傅斯维已经把他身边的人都换过了,公司里支持他的人也已经在那两年相继被辞退,加上傅岑川不喜欢过问公司的事情,忠叔说完直感慨:“阿川,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不想管公司,但斯维的手段太狠,我是担心老爷子的心血会毁于一旦。”
那天之后,他对于和梅蔓结婚,突然变得不那么排斥了。
等他们结了婚,梅氏集团持有的云生集团的股份就会过到他名下,到时候他就算不用站出来争,集团也是属于他的了。
婚礼前期准备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梅蔓的表现无可挑剔,除了对她无法产生男女之间该有的情感。
傅岑川总觉得,他心里有一根刺,常在午夜梦中扎得他隐隐作痛,而越接近婚礼,这样的感觉越强烈。
“他们以为我什么都忘记了,其实我曾经是个医生,这个我还是记得的。”
佳慧就这样听着他说,还以为他会继续,没想到才两句便停了,脱口便问:“你想到什么了?”
“我身上没有伤口,应该不是从我的身体里取出来的……”自言自语过后,像是突然想通了:“我是医生,也许曾经做过这样的手术。”边说边觉得兴奋起来,眼中都闪着异样的光:“对!那枚子弹一定是我从别人身体里取出来的。”
佳慧就这样望着他,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傅岑川很快便按捺住这份激动,恢复镇定:“你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告诉我!”
瞬间的喜悦一闪而过,佳慧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是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