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指路还不如我自己开。你开车横冲直撞,要是把我车撞坏了怎么办?几百万啊,你赔得起吗?”
詹濛濛狐疑地问:“这是你的车?”
“不是我的车还能是谁的车?”
“那陶沙的车呢?”
“他的车在美国。你想开他的车?机票买了没有?我和林妲送你去机场。”
詹濛濛跑到宝马旁边查看了一下,跑回来说:“这就是他那辆车,我开过两次,我知道。”
赛蒙也不相让:“这就是我那辆车,我开过两百次,我更知道。”
“他爸怎么不给他配辆宝马?”
“他爸一个退休工程师,买得起宝马?别开玩笑了。”
“你别开玩笑了,他爸不是‘神州’的蓝总吗?怎么是退休工程师?”
“嘿嘿,如果他爸是蓝总,我爸就是世界首富。”
詹濛濛气急败坏地说:“那他在‘蓝色海洋’时怎么说自己姓蓝,叫蓝少东?”
“他有这样说吗?是他弟说的吧?”
“他弟那天也去了?”
“是啊,还有他弟那群朋友,都是跟去开眼界的。啧啧,那帮家伙,一辈子没去过‘蓝色海洋’这么高级的会所,几个人喝掉我多少酒水哦,说起来就心疼。”
詹濛濛没那么肯定了,但还揪住一根稻草不放:“为什么雪莉说他爸是蓝总?”
“那你就得去问她了。”
林妲见赛蒙越说越不像话,低声对詹濛濛说:“我们不去了吧。”
“为什么不去?我才不信他那些鬼话呢。”
赛蒙笑嘻嘻地说:“其实鬼话多半是真话,因为鬼是不需要撒谎的,人才需要撒谎。”
两个女生上了车,赛蒙一边开车一边用口哨吹着《Linda》。
詹濛濛呵斥道:“吹什么呀,烦死了。”
“烦我还是烦退休工程师啊?”
“你是不是说书的瘾发了?怎么突然编出一个退休工程师的故事来?”
“不是编的,也不是突然,而是向你展示一个如同中国五千年历史一样不容置疑的事实。你怀疑中国历史的真实性吗?不敢怀疑吧?那你怎么敢怀疑我的话?”
“OK,那我换一种问法:既然是这么悠久的历史了,为什么突然想起告诉我?”
“是你突然问到嘛。”
詹濛濛一愣,随即说:“懒得听你瞎说了,待会儿我亲自问他。”
“我现在就带你去他家,你可以亲自问他,还可以拜见退休工程师。”
詹濛濛不吭声了。
第七节
他们的车开到一个比较陈旧的小区,迎面就是一排硕大的垃圾箱,有的门关得不严,看得见肮脏的西瓜皮、鸡蛋壳和各种垃圾。一栋栋楼房挤在一起,全都是灰扑扑的颜色,看上去历史比较悠久,小区里几乎没看到停有汽车,也没见到停车场之类的设施。
詹濛濛问:“你开到这个贫民窟来干什么?”
“你不是想瞻仰退休工程师吗?”
“退休工程师住这样的地方?连林妲她们家的房子都不如呢。”
赛蒙反问说:“那你说退休工程师应该住什么样的地方?”
不待詹濛濛开口,赛蒙便在11号楼前停了下来,但没熄火,掏出手机说:“算了,我打个电话叫他下来吧,楼层太高,又没电梯。”
詹濛濛说:“别,我上去叫他。”
“那你自己上去吧,我就免了,这么热的天,不想爬六楼。”
“他家在六楼?就是这个单元的六楼?”
“嗯,你去吧,我和林妲在这里等你。”
詹濛濛问林妲:“你想不想跟我一起上去瞻仰偶像?”
林妲这里正好奇得不得了呢,马上说:“我陪你上去。”
两个女生爬到六楼,正在考虑是敲右边的门,还是敲左边的门,就看见右边的门被拉开了,陶沙出现在门口,穿着一件圆领黑汗衫,看不出究竟是前两次穿过的,还是另外一件。
他邀请道:“累了吧?进来坐会儿。”
两人不客气地跟着他走进屋里,站在客厅东张西望。
“坐呀,干吗站那里?”他问,“一人来碗冰淇淋?”
两人一听到“碗”字,都吓坏了,急忙推辞:“不要不要,别坏了我们的减肥大计。”
“那就喝点冰镇饮料?”
“不了,不了,赛蒙还在下面等着呢。”
“那我们走吧。”
詹濛濛问:“你爸你妈呢?”
“在阳台上。你找他们有事?”
“没啥事呀,就是觉得来了不打个招呼不好。”
“那我去叫他们。”
陶沙带着两个老人进来时,林妲二人正在仔细观察墙上的“全家福”,陶沙向两位女生介绍说:“这是我妈,这是我爸。”又对着两位女生说:“爸,妈,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这个是小林,这个是濛濛。”
两位老人都慈祥地微笑着跟两位女生打招呼,请她们坐,又对陶沙说:“沙儿,怎么不给两位客人倒茶呢?”
詹濛濛客气地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该走了,赛蒙还在下面车里等我们呢。”
陶沙对父母说:“我们几个人约好到邓蒙家聚会。”
两位老人很理解地挥挥手:“去吧,去吧,玩好啊!小林和濛濛以后有时间上我们家来玩。”
几个人告辞出来,詹濛濛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地问:“这就是你爹妈?雪莉怎么说你爸是‘神州’集团的蓝总呢?”
陶沙闷闷地甩出一句:“我哪知道?”
詹濛濛又追问:“那次在‘蓝色海洋’你不是自我介绍说姓蓝,叫蓝少东吗?”
“我哪有这样说?”
“OK,那我再问一句:你弟说你姓蓝,你怎么不纠正一下呢?”
“我哪插得上嘴?”
“这么多天你都插不上嘴?你那嘴也太厚了吧?”詹濛濛说完这句,就气冲冲地下楼去了。
陶沙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的,下脚又沉又重,像要在每级楼梯上都踩出一个脚印似的。
林妲走在他后面,没法超越,只好随着他慢慢走。
林妲从陶沙的背影都能看出他此刻心情沉重,估计他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既尴尬又迷茫,她很有点同情他,觉得詹濛濛刚才对他太狠了,雪莉和他弟说他是蓝少东,他自己又没这样说,怎么能怪他呢?就算他不该不出来更正,但考虑到他比较闷骚的特点,如果这几天詹濛濛没问到他这个,他也不会主动出来解说。但他自己介绍自己的时候,还是没撒谎的。
等他们走出楼道,看见詹濛濛已经坐在了前面座位上,他俩只好坐在后座,但闷闷坐得很靠左,仿佛生怕碰着了谁一样,林妲一气之下也紧靠右边坐了,中间留出一块空地。
一路上,又是赛蒙和詹濛濛的二人转,开始是打嘴仗那种,慢慢地又变成了打情骂俏。后座上的人则像两个探宝的哑巴,一个盯着公路左边,一个盯着公路右边,一声不吭,好像生怕看漏了路边草丛里的金子似的。
第八节
来到赛蒙的住处,感觉就大不一样了,小区里干干净净,鸟语花香,楼房之间点缀着修剪整齐的草坪,浅蓝色的楼房,像水洗过一样干净,周围的树都不高,一看就知道是最近几年新建的。
他们乘电梯来到三楼赛蒙家,一进门,陶沙就直奔厨房:“你们在,我做饭去了。”
赛蒙则直奔洗手间:“你们随意啊,我先去洗把手。”
两个女生留在客厅,詹濛濛很快溜到各处去看了一下,跑回来说:“太漂亮了!这么大的房子,装修得这么豪华,肯定不便宜。这赛蒙又是车又是房的,他哪来那么多钱?”
“可能他才是蓝总的儿子吧?”
“嗯,有可能。我觉得他跟蓝总长得挺像的,都是晒白皮,越晒越白那种,不像闷闷,晒得黑不溜秋的,土人一个。”
“赛蒙干吗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为了安全呗。你没听说过吗?现在大款的儿女都时兴隐姓埋名,请保镖,找替身。”
“怕被人绑票?”
“对呀,现在社会贫富这么悬殊,那些没钱的都仇富得很,如果知道你是富家子弟,先把你绑架了,等拿到赎金再撕票,很可怕的。”
赛蒙回到客厅,带领两位女士到娱乐室去娱乐。
好大一间娱乐室!棕色的皮沙发摆成一个大大的“凹”字形,沙发对面是一个面积巨大体积超薄的电视机。赛蒙打开了卡拉OK机,把两个麦克风递给她们:“K歌K歌,我这是比着‘蓝色海洋’配置的,让你享受完美音响和画面。”
詹濛濛只要有歌唱,心情就不会坏到哪去,立马选了首歌唱起来。
林妲来到厨房,见陶沙系着一个围裙,正在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