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倪辰恩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那好吧,如果你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也可以对大家说,是你甩了我,关于这点我无所谓。”
“你你,”苏瑞儿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她真的没有想到,人的心还能痛成这样,她大声地喘了几口气,“好好好,大家这么通情达理,实在应该当浮一大白来互相致敬。”玩狠的谁不会呢,既然对方撕下脸皮来阴的,回击当然是最好的办法。
见倪辰恩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苏瑞儿冷笑一声,转身离开。“天那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倪辰恩迈开大步赶上,拦在苏瑞儿面前。“咦?奇怪了,我们不是刚刚已经分手,我要去哪里,关你什么事!”苏瑞儿冷着脸,厉声说,“你闪开。”
倪辰恩兀自铁塔一样杵在苏瑞儿面前,还傻傻张着手臂。路就那么窄窄的一道,苏瑞儿走不过去,她伸手去打倪辰恩的胳膊,没用,人家那胳膊张得坚决。苏瑞儿一口怒气上涌,她张口就往那手臂上咬去。
“啊!”倪辰恩感到了痛,下意识地将手缩回来。苏瑞儿高昂着头,示威一般地走过。倪辰恩想去追苏瑞儿,又觉得不妥,他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宋凯元从暗处走了出来,便打手势,表明将苏瑞儿交给他负责。宋凯元点点头,示意自己会负责苏瑞儿安全的。
好像只那么一眨间的功夫,苏瑞儿和宋凯元齐齐消失在了黑夜里。倪辰恩退了几步,坐在路边,他将头伏在胳膊上,哭了,他以为自己回来得晚,苏瑞儿就会等不及他,会走的。可是他明明知道,苏瑞儿会一直一直等她的,等不到他,她不会走的。大家都说她是娇弱的女孩,那是她的表象,只有他才知道她就是这么执拗,只要认定是她的,就会一根筋地去要,哪怕把头碰得流血也在所不惜。
倪辰恩抬起头,他望着墨黑的天空,想起以前,遇见不对板的事,他便捋袖握拳,辩个明白,这世上哪有辩不出对错的事呢?就好像他和苏瑞儿彼此都认定了对方,他觉得从此自己要努力,轻漫不得,因为生命里多了一个人,爱情不就是需要两两成全的,除了他和她,没有谁能决定他们的爱情。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相爱就在一起生活。可是,还是有什么在不放过他,那是什么?是命运吗?
他无声地冲天空呐喊:为什么我努力向幸福迈进,幸福却离我越来越远呢?眼泪从他的脸颊滑下,倪辰恩记不起来上一回他掉眼泪是什么时候,小时候考试交白卷被老爸打?还是从树上摔下来扭到脚。都忘了,好像这两种情况他也没流过泪。因为他从小就被这样教育着:男儿有泪不能弹。可是说这句话的人他不知道,男人之所以没有流眼泪,那是因为未到伤心伤肺时。
苏瑞儿站在路边,他伸手打车。宋凯元追上来问:“你要去哪里?”“我还能去哪里?我要回家。”苏瑞儿头也没回,宋凯元站在她身边,看见路灯下她的脸绷得紧紧的,一点表情也没有。“家肯定是要回的,可是这么晚了,车子跑长途不安全,不如明天早上我亲自送你回家。”宋凯元低声相劝。
“不要你管。”苏瑞儿的声音带了丝哭腔,她的心情差到极点,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心情去纠正自己的坏情绪。“你别这样啊,倪辰恩他是一时糊涂,他脑袋坏掉了,等他明天清醒了,我敢保证会来找你。”宋凯元好脾气地说道。“你不要提这个人的名字,我恨他!”苏瑞儿委屈地哭了起来。等苏瑞儿的情绪略平稳了些,宋凯元又哄着劝她,“好好好,我不提他的名字了,明天我们一起走。”
其实,苏瑞儿真想回过头去,冲进倪辰恩住的地方,把他揪起来暴打一顿,她要质问他:他为什么不再爱她了?他为什么要和她分手?他怎么能狠下这个心呢?……或者她去找个高楼,站在楼顶往下跳去,因为只有身体上的剧烈疼痛,才能缓解她内心深深的痛苦。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活过来,因为人没有生命了,思想意识也就不存在了,没有谁可以伤害到她。
可是她的大脑还有理智啊,理智在告诉她,她什么事儿都不能做,只有平静地接受和倪辰恩分手这一事实,因为妈妈刚刚出院,妈妈还等着她来照顾呢。她还有爸爸,爸爸只是暂时失去了自由,他终有一天还要回家来呢。她不属于她自己,她也没有权利那么自私自利,不顾及爸爸妈妈的感受。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将那颗易碎的玻璃心,练就成大力不坏金钢心。每一个行走在江湖上的成年人都是那么修炼的吧,在残酷而无奈的现实面前,脆弱得动辄要死要活的人,是没有办法生活下去的。正所谓是,人在屋檐下,怎么能够不低头呢?
把包甩在座位上,酒保很快端上酒杯。苏瑞儿端起郁金香形状的玻璃杯,低头嗅一嗅,抬头已是一半滑进喉咙,立刻有晕眩的感觉涌上大脑,然后是微醺,思维好像慢了半拍。咦?好像传进耳朵的是首熟悉的歌曲:
Trouble will find you no mater where you go, oh oh
No Matter if you're fast no matter if you're slow, oh oh
The eye of the storm and the cry in the morn,oh oh
Your fine for a while but then start to loose control
……
苏瑞儿跟着哼唱:
He's there in the dark
he's there in my heart
he waits in the winds
he's gotta play a part……
她想起来了,这首歌名叫“Trouble is a friend”,在卓义晖的车上听过的,他还讲过这女歌手的名字。Trouble is a friend?Trouble 怎么会是朋友呢?是敌人好不好?苏瑞儿喃喃自语。
“请问这位小姐,我可以坐这里吗?”有人打断了苏瑞儿的思绪。她抬眼一看,一位男人,留长发,长相看上去还不错,可眼神里的欲望让她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都木有人看,墙角对手指去~~~~~
☆、救美
“NO,我等朋友,他马上就到。”苏瑞儿压住心里的不快,礼貌而淡然地说。“只坐一小会儿,你朋友来了,我立刻就闪人。”那人不知是不知趣,还是笃定面前这姑娘没在等朋友,涎着脸皮说。“不行!”苏瑞儿板起脸道,她压根儿没心情去应酬任何人,更何况这种人渣。
那人脸皮真是厚得可以,好像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他大咧咧地坐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还嚣张地朝酒保招手,“伏特加,给这位姑娘来杯威士忌。”酒保没理那人,他站在吧台后,紧张地关注着这边的事态发展。
苏瑞儿感觉受到了冒犯,她冷冷地看着那男人,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人早就死过一百遍了。那男人不以为意,他嘻皮笑脸地说,“看来美女不肯赏脸喽,脾气还相当大嘛,不过,大爷我就好这一口。”
苏瑞儿心里的火突地蹿了上来,手里的酒不知怎的回事,就朝那男人泼去。那男人脸上的颜色变了好几变,站起来就要去抓苏瑞儿的胳膊。苏瑞儿气极,她拎起包朝那男人迎面甩来。男人伸手一挡,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苏瑞儿。眼看要发生一起纠纷,那酒保赶紧从吧台里跑出来拉架,又给酒吧老板打电话。其他那些零星的客人见形势不妙,开始退场,有人边走边打110报警。
这时一个人如天神般降下,挡在苏瑞儿身前,他身高体健,肩宽背厚,苏瑞儿定睛看去,此人不是卓义晖又是哪个?酒保见状,轻呼一口气,放心地回到吧台后忙他的去了。
卓义晖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衣襟,“放开她的手,向她道歉,否则要你好看!”卓义晖的声音冷峻如岩石,里面包含的愤怒情绪又如岩浆般似乎一触即喷发。那男人本来吃定苏瑞儿是一个人,压根儿没有什么朋友要来,才过来纠缠她,想占便宜的,没想到她还真的是在等人,等来的这个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他就势下坡,指着苏瑞儿说:“哎,哥儿们,我的衣服被她泼湿,这怎么算?”
“明明是你先不讲理的……”苏瑞儿一听那人耍赖,就想冲到前面骂他。卓义晖将她牢牢拦在身后,对那男人说:“这是你活该!”说完,还是扔下一百块钱。那男人拾起钱,嘴巴上虽然还是强硬着,脚底却朝酒吧门口迅速开溜。
卓义晖的眼睛从那不堪的男人身上收回。他转过身,扶着苏瑞儿的肩,轻声问:“你怎么样?他有没有伤到你?”
本来是想做一枚彪悍的女汉子,冲上前跟对方撕扯对打的,可卓义晖的声音里似藏蜜糖,如果不小心漏到地上,铁定一大群蚂蚁会奔过来会餐。苏瑞儿百感交集,一瞬间看着卓义晖,竟是说不出话来。无言以对时,忽然苏瑞儿的眼睛涌出薄薄的泪意,她低了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
卓义晖不由得惊呼:“你这边青紫了,那该死的,不应该放他走的,他是不是伤到了你?”“没事儿的,青了一小点,过两天就会好的。”苏瑞儿拢了拢有点凌乱的头发,又摸了摸胳膊,以示问题不大。
眼前的苏瑞儿,令卓义晖看得呆住了。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女人,不知这个叫苏瑞儿的女孩儿,为何如此牵动他的神经。一时间,千思万绪在心中如乱箭争发,堵在胸口,无法说出,他只好轻轻叹气,温柔地说:“坐下再喝一杯?”苏瑞儿哪里还有心情,她略略腼腆地一笑,答道:“还是不要了,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