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卓义晖却停了下来,他伸手摸着苏瑞儿的额头,“好烫,是不是在发烧?”“如果发烧,也是被你传染的。”苏瑞儿闷着声音说。卓义晖把摸着她额角的手缩回来,放在自己的额头,认真地感觉了下说:“你好像真的在发烧。”他翻身下床,去抽屉里取了只温度计,让苏瑞儿夹好,又去拧了湿毛巾,盖在她的额头上。
三分钟后,卓义晖从苏瑞儿的腋下取出温度计,对着台灯细看,“啊,39度,难怪身体这么热。”而床上,苏瑞儿两颊潮红得不正常,她闭着眼睛,显然已经没有精力说话了。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卓义晖对自己的疏忽感到自责,他店里存放的都是小动物用药,他决定带她去医院看急诊。
卓义晖帮苏瑞儿穿上衣服,整理清爽了,低头俯身,一弯腰来了个公主抱,稳稳将她抱出门,放在车子的后座椅上,为她盖好衣服。然后自己上车,车子一发动着,便朝着医院方向,飞快得开去。
午夜的城市已经变得很安静,路上车子不多,行人也不多。没多久,卓义晖就看到医院楼顶那醒目的红十字了,驶到急诊楼,泊好车。卓义晖半抱半搀又将苏瑞儿送进医生诊疗室,接着是做血常规化验,又去拍胸片,一直折腾到东边天色发青时,才诊断出,她患了肺炎。
遵医嘱,苏瑞儿住进了医院治疗。
苏瑞儿从沉沉的睡眠里醒来,一睁开眼,撞入眼帘里的,全是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灯,白色的被单。这是在哪里?她侧了侧头,看见手背上扎着针头,液体正缓缓流入血管。她闭了一会儿眼睛,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发烧,是卓义晖将她送到医院来的。
卓义晖人呢?苏瑞儿抬眼看去,只见他在趴在床的另一边,睡着了。卓义晖似乎觉察到苏瑞儿这边有动静,他抬起头,看见她正望着他,盛满疲惫的眼里便露出欣喜,起身坐到苏瑞儿跟前,问“你醒了啊,感觉如何?”
苏瑞儿心里叹口气,看来卓义晖陪了她一晚上,连觉也没睡。她感激地说:“我好了,应该没事儿啦,你回去休息吧。”苏瑞儿摸摸他的脸说。“那怎么能行,我又不困,我去给你买饭。”卓义晖不同意,他站起身来,伸展手臂来了个长长的懒腰,瞬间脸上又恢复了平常的神采,跟满血复活似的。
“好吧,你去买饭,我好像饿了。”苏瑞儿知道卓义晖不走是因为不放心,把他打发出去后,她给简妮打了个电话。简妮听到苏瑞儿说在住院,她大吃一惊,忙问发生了什么,苏瑞儿不便多说,只道自己病了,让她速速出现。
半小时不到,卓义晖就回来了,他拎了份小米粥、包子和小菜。苏瑞儿闻到饭菜的香味,还真的感觉肚子饿了,她毫不客气地拿起包子就吃。卓义晖搬张凳子坐在床边,找出一次性碗,给她盛粥。
这时,简妮出现在病房门前,她手里拎着水果,一看见苏瑞儿,就快步冲了进来,一把拉着苏瑞儿的手,连声问:“怎么搞的嘛,昨天送我们回去时,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病了呢?”见苏瑞儿微笑着朝旁边努努嘴,她才看见站在一旁的卓义晖,不好意思地眨眨眼,不说话了。
卓义晖看简妮来了,他猜想是苏瑞儿打的电话,想让他回去休息,就礼貌地说要回店里看看,下午再来看她,顺便给她带晚饭。
俩人目送卓义晖离开,简妮见苏瑞儿气色尚好,紧张的情绪也就不见,好奇地问:“你病了,卓义晖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他送你来医院的?他该不会一个晚上都没回去吧?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呢?”简妮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在病房里踱步,好像在自言自语。
苏瑞儿听得好气又好笑,“你想什么呢你,这是医院是病房,我都烧出肺炎了,还能发生什么?思想纯洁点行不?”简妮的头来回晃着,还沉浸在她自己的那些问题里,突然一个转身,来到苏瑞儿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问:“啧啧,你跟卓义晖目前是在谈恋爱的节奏吧?”
作者有话要说:
被推到幻想现言了,开心~~~~~~
☆、还车
“哪里有,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苏瑞儿想了想,实情的确是这样。“那他怎么比我这个闺蜜还早知道你生病了?”简妮语气里酸溜溜的味道能薰倒人。
苏瑞儿只好把昨天送他们回去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时间简妮也吓坏了,她吃惊得不得了,直问苏瑞儿看清那车牌了没有。苏瑞儿懊恼地摇头,她说那一刻,她心里只有害怕,吓得要命,连头也没敢回过。后来她过红绿灯后直行了,等停好车再去看时,那肇事的人早就右转弯跑得没了影子。
“让我想想,你是不是得罪谁了?”简妮又问道。“我胆子那么小,你知道的,从来没招惹得罪过谁,现在有个词儿叫‘路怒族’,意思是在路上火大脾气暴躁的人,我刚好停在了‘路怒族’的前面,就成了倒霉蛋。”苏瑞儿愤愤地向简妮解释着。
忽然间,她受简妮的话启发,大脑里灵光闪现,一个想法浮出水面:会不会是认识的人故意为之?或者是因为和爸爸入狱有关?她的心立刻混乱了,打定主意,等出院后她要去找程强调出监控看看。
“不过,你那CC毕竟是倪辰恩借给你的,修好了也得给他说一声吧。”简妮又出主意。“嗯,你说的对,我打算趁这个机会,把车子还给他,我现在我哪敢开车,实在是害怕了。”苏瑞儿点头说道。
倪辰恩最近的状况,用两个字来说,是不好,四个字呢,是一塌糊涂。销售代理,当然要签到独家的,可是他从业经历几近于无,又交不出最高额度的保证金,拿什么让人家相信他有这个销售能力。而如果拿不下独家代理,销售利润就没什么保障。
倪辰恩以前不攒钱的,每年得了压岁钱就往卡里一扔,忘到脑后想不起来了。每个月家里都给他零花钱,他是有多少花多少,因为他一直信奉钱是挣出来,与攒无关。这次创业,幸好有压岁钱救命,他拒绝了倪妈妈偷偷塞给他的私房钱,另外向朋友借了高利贷,他琢磨着,背水一战或许能激发他经商方向的潜能。
现在他的家居创意馆倒是如愿了起来,可是里面陈列的商品种类不多,来逛的人基本上都想一站式服务什么都能搞定,节省时间,还省了腿力。顾客的这个想法倪辰恩早就知道,可是他没有什么好办法。进货渠道窄,高利贷那边按季度要还利息,这些都让倪辰恩心烦,辛苦挣来的钱都还给别人了,剩不下多少,这样下去那还做什么生意啊。
倪辰恩原想指望着宋凯元的。可那小子一副魂魄不在身的样子,倪辰恩看出了端倪,好像宋凯元正在和另一个合伙人伊雪芙谈恋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合伙以后才谈的,不过倪辰恩不关心这个。伊雪芙也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出现在公司里。倪辰恩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放心,把这摊子全权委托给他。再说,经营方面的自由度是有了,可以无束缚地放开手脚去干。可麻烦的是,出现了困难,没人能帮着解决。
每次他回家,倪妈妈都爱念叨:如果生意做的不开心,就回来好了。倪爸爸则跷着二郎腿看电视,冷口冷面的地不怎么说话。所以倪辰恩不喜欢回家,他特别不喜欢这种氛围,尤其是那回他在外面听到了什么,回家和爸爸妈妈对质,对出真相后,他真想一头撞到墙上不活好了。成人的世界这么不堪,连累到他视若珍宝的爱情。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倪辰恩才不得不和苏瑞儿分手,反正不能在一起,不如提前分手。否则双方陷得再深了,没办法抽身,那才是对苏瑞儿最大的伤害。爱情最伤人,分手后的那两天,倪辰恩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日不吃不喝,人变得虚弱万分,瘦得快要脱掉人形,后来他勉强自己喝点稀饭,却吃什么吐什么,直到吐出绿色的胆汁,他才吓了一大跳,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停止了这种折磨自己的行为。
已经过了这么久,倪辰恩想起苏瑞儿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受不已,有时候他怀疑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说不定苏瑞儿会原谅的,不不,就算苏瑞儿会大度原谅一切,可是镜子有了裂痕,那镜面就不是平整光滑的了,有些事会终身缠绕,成为躲不过去的坎。
倪辰恩的这些心思,文艺点应该这么说:因为他太爱苏瑞儿了,所以让她幸福是自己无法推卸的责任。不过,归根到底倪辰恩是为了自己的心,有了一块隐私,在最亲近的朋友面前都没办法说得清楚,所以他选择了缄默不语。
有一次,他看电视里的电影频道在放《东邪西毒》,欧阳峰说了句独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你不能够再拥有时,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倪辰恩关了电视,他低头苦笑:怎么会是令自己不要忘记呢,根本就是忘不掉,苏瑞儿说过的话做过事,始终印在他的脑海里,在每个他安静的时候就浮现在眼前。他没有办法能忘掉。
那天,倪辰恩正在店里看进货和销售的情况。桌子上他的手机响了,他瞄了一眼,啊,屏幕上闪现是那个他烂熟于心的号码,他急忙取过手机,划开屏幕上的接听键,“喂,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