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封絮由衷地说,“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机会成为这种婚礼的新娘。”她的眼睛还红着,有点肿,是刚才哭得太久了。
邓雅淳从西装口袋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封絮道:“擦在眼睛周围,可以消肿。”
封絮诧异地接过来,稍稍朝下拉了拉红色的旗袍,不让腿侧的开叉走光。
“你连这个都想到了,我该说点什么?”她窝心地说着,又有点想哭。
邓雅淳揽住她的肩膀,他已经和她一样,在要去敬酒时换上了传统的西装和旗袍,他们此刻相拥的背影,仿佛画上的人儿一样相配。
“什么都不用说。”邓雅淳望着前方,目光笃定,“只要记得一辈子就够了。”
……
……
白桦从邓嗣所在的医院赶到邓承允所在的医院时,医生已经宣布邓承允抢救无效死亡了。
她站在急救室外,看着邓承允被医生推出来,面上蒙着白布,只觉恍如隔世。
她在照顾邓嗣的时候看过新闻,知道今天是邓雅淳和封絮的婚礼,他们结婚的事闹得满世界风雨,她想不关注都不行。
在今天这个日子,邓承允居然去撞车自杀,可见他有多恨她,又有多后悔当初选择她,放弃了秦洛云和亲生儿子。
白桦不敢去看邓承允了无生气的面孔,她捂着脸泣不成声地歪倒在地,记忆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春天。
那天晚上她下夜班,经过一个混乱的胡同,被一个喝醉的亚裔男人强.奸。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因为害怕被当时还在她和秦洛云之间犹豫的邓承允知道。
她一个人瞒下了所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压根没怀疑过邓嗣不是她和邓承允的孩子。
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就那么一次,竟然酝酿了一颗毁掉她所有未来的种子。
医院的医护人员看见死去病人的家属在走廊里哭得那么伤心,都纷纷上来安慰她。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人和死去的病人是什么关系,略微猜测到他们可能是夫妻,都十分替他们惋惜。他们永远不会清楚,白桦和邓承允之间有过什么故事,而邓承允又为什么选择自杀。在彼此眼中,他们都是各自生命中的路人,我们都无从得知今天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有过什么故事。
邓雅淳知道邓承允死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今天忙碌了一天,他有点疲倦,晚上吃完东西就直接上床搂着封絮看电视去了。
婚房里一片红色,抬眼便可看见他们的巨幅婚纱照,她幸福地倚在他怀里,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切都那么安宁。
那个时候,邓雅淳正在和封絮看一部古装电视剧。这部电视剧的配乐是封絮负责的,邓雅淳根本不注意情节,只注意音乐,时不时就哼两段,一想到这么优美的音乐是他老婆作的,就觉得特别骄傲,心情特别好。
手机响起来时,邓雅淳还觉得很烦,因为它打断了他欣赏音乐。
当他拿起手机,看到是警察局的电话号码时,还愣了一大会,半晌才疑惑地接了起来。
封絮好奇地问邓雅淳:“谁的电话啊?”
邓雅淳用口型告诉她说“警察局”,随后发出声音跟电话那边说:“对,我是邓雅淳。”
警察在电话另一边道:“您好,我们是警察局的,今天下午在朝阳路发生一起车祸,死者是您的父亲,邓承允。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我们局里来一趟吧。”
邓雅淳瞬间瞪大眼睛,脸上的震惊和茫然吓了封絮一跳。在封絮的认知里,就算邓君昊死了邓雅淳也不会如此震惊和无措,因为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那么,难不成是秦洛云出事了?
封絮一脸担忧地观察着邓雅淳的表情,半晌后才听见他找回了他的声音,沉郁道:“你说我父亲自己故意撞上飞驰的汽车,自杀了?”
封絮如刚才的邓雅淳一样不可思议地愣在那里,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六十九章
洞房花烛夜,邓雅淳和封絮却没有在婚房里缠绵悱恻,而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守着一具慢慢冰冷的尸体相互沉默。
这事儿他们还没告诉秦洛云,对方并不知道邓承允去世的消息,还在家里照顾邓君昊。也不知等以后她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痛快?大约不会,应该是莫名的失落与无奈吧。
这么多年记恨的一个人,到她终于释然的时候,却用这种方法在这种时间选择死去,这到底算什么呢?
封絮观察着邓雅淳的表情,他坐在病床边盯着邓承允的尸体,从头到尾没动过一下。
要不是他偶尔还会眨一下眼睛,封絮几乎都已经他石化了。
封絮瞥了一眼病床尾部,白桦站在那,面无表情,眼睛红肿,眼神茫然。
她一直在那呆着,怎么赶都不走,不知道是故意做给邓雅淳看的,还是真的无法接受邓承允的死讯。
夜已经很深了,按理说已经去世的病人该早就送到太平间去的,等办理了死亡证明,联系火葬场火葬。可是现在,邓承允依旧躺在这,没人敢动他,因为大家现在才知道,这位死者和大名鼎鼎的金融大鳄邓雅淳有关系。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小灯,邓雅淳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穿着粗花呢的格子西装,黑色的碎发柔软地贴在额头,紧锁的双眉透露了他心情的抑郁。
少顷,在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邓雅淳开了口,话是对封絮说的:“去帮我买杯咖啡吧。”
封絮明白他不是想喝咖啡,只是想让她给他一个和白桦单独交谈的空间。
他大概是有什么话不愿意让她听见吧,她相信他这么做绝对不是想隐瞒什么事,应该只是不想让她领略人与人之间最肮脏的部分,他一直都是这样。
所以,封絮顺从地起身离开了病房,去给他买咖啡。
白桦的视线追随着封絮转移,直到她离开病房,门重新关起来,她的表情才终于有了一点点变化。
她有些慌乱无措地望向邓雅淳,邓雅淳坐在邓承允的尸体旁边单手抄兜看着她,外表冷峻,眼神锐利,极具侵略性。
“我……”白桦抿了抿发白的双唇,硬着头皮挤出一句话,“我并不知道他会去你的婚礼,但也猜得到他会去。”
邓雅淳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你猜得到?为什么?”
白桦深吸一口气,半晌才道:“因为,阿嗣不是我和他的儿子。”
邓雅淳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白桦神情恍惚道:“前阵子阿嗣出了车祸,我着急地想让他去给阿嗣输血,但医生说直系亲属之间不能输血,我一时情急,说漏了嘴。”她自嘲一笑,“当年,你父亲还没和你母亲离婚,我只是他的情人。那时候他还没打算为了我抛弃你们,他之所以选择那么做,是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并且也是个男胎。”
邓雅淳的眸子像深冬的湖面一样,一寸一寸结成冰。那眼神落在白桦身上,直让她觉得彻骨发寒。可事已至此,她已经无法再隐瞒,就算她不主动说,邓雅淳也不会放过她,与其在对方盛怒的状态下说出口,还不如现在自己讲出来,这样说不定下场还会好一点。
“我被人强.奸过。”白桦咬着唇说出令她不愿回忆的、肮脏的往事,声音颤抖道,“只那一次我就怀了孕,我那时连自己都不信,满心以为那个孩子是你父亲的,但后来冷静之后,我发现时间上有出入,心里就有了怀疑,偷偷拿了你父亲和阿嗣的头发去比对DNA,结果显示……阿嗣不是你父亲的孩子。”
邓雅淳露出一种嘲弄的表情,嗤笑一声道:“所以说,是一个跟强.奸犯生的孽种让他选择了抛弃我和我妈,跟你生活在一起。现在他明白了一切,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然后选择自杀了?”
白桦泪流满面地别开了头,哭得不能言语。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已再也无人欣赏。
在邓雅淳眼里,只觉得她现在的样子恶心透了,简直想把她从窗口推下去,可也只是想想而已。法律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的教养也不允许。
“说起来也真可笑。”邓雅淳说着这话,就笑出了声,“你说,他选择什么时间死不好,选择我结婚的时候死,这是故意的吧?”他仰头看着天花板,“这要我以后怎么庆祝结婚纪念日?他是有多不待见我,要用死来让我恶心一辈子。”
虽然嘴上说着难听的言辞,但邓雅淳的眼圈却红了,不过病房里光线昏暗,在场的第二个活人并没注意到这些变化。
白桦是很害怕邓雅淳的,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心绝对不像他表现得那么谦和有礼。
真正的大恶棍看上去都是个好人,对人总是彬彬有礼得体大方,那种长着恶人脸做着恶人事的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小喽啰。
白桦现在很担心邓雅淳会把她和邓嗣怎么样,邓承允已经死了,唯一一个可以保障他们母子安全的人不在了,她心里既难过又不安,还要承受邓雅淳给予的精神压力,她几乎已经崩溃了。
“他不是的……”她只能尽量剖析邓承允自杀的心态,让邓雅淳的心情好一点,从而为自己和儿子赢得更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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