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虹瞥了一旁的易云诚和尧凡一眼,又不屑发出一个声音后,从我身边飘过。
我的手心在出汗,精神紧绷,仿佛我一松气,就撑不起我的身子瘫倒下来一样。
“林格格,我要大猩猩,大猩猩。”直到尧凡的小手一直推搡我的肩头,我才清醒过来。
我想此时我的脸色一定是惨白的,不然易云诚不会这样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我,我看向前方对他说:“我去给凡凡买只气球。”
说完就快步走到摊主那里,买了一只大猩猩样子的气球,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调节好了情绪,笑着对尧凡说:“大猩猩真丑。”
“好看!”尧凡开心地接过来。
小孩子真好,想要的,不想要的,都是直来直往。别人说丑,他认为好看就行了,同样喜欢。成人的世界,是是非非,黑白没有明显的界定,也没人界定的明白。杂糅着那么多的无奈。
易云诚出于礼貌一直没问刚才的一个插曲是怎么回事,我自己也不好不解释一些,总觉得要说上两句才合适,于是含糊地开腔:“我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刚刚那位算是间接受害者之一吧,所以我愿意接受来自他们的指责,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点。”我苦笑了一下,“我真的很后悔。”
可能是玩得累了,尧凡不知何时趴在易云诚的肩头,熟睡了。我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易云诚问我:“冷吗?”
我摇头。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是人都会犯错误,如果单方面全是你的错的话,你应该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安然站在这里。所以,不能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说。
“谁说伯仁就没有错呢?”
我不再应声,望向道路两旁边的梧桐树,正巧飘下一大片叶子,“嚓!”的一声从我肩头掠过,落在地上“嚓嚓”两声,顺地沙沙地溜了一段距离,显得四周格外的静,又格外的凉。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不巧的时候又撞到了江景岩,想必杨虹是同他一道来的。他看着我,我望着他。
易云诚抱着尧凡上前打招呼。两人相互寒暄。我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等易云诚同他告别后,跟着易云诚走到车前,易云诚先将尧凡放进车内,才转身向驾驶室。
我刚打开车门之际。
“林格。”背后微哑的喊声,似要千言万语诉衷情。
上帝啊,不要让我们再见面,也不要让他喊我的名字,这是煎熬,是凌迟。我在心里哀求。
片刻后,我还是忍不住回头了,望着他,他的眼睛有些微红,那么清瘦,整个人显得薄薄的,凉凉的。
我心疼。
“好好照顾自己。”我逼着自己从喉头发声,接着转头钻进易云诚的车子里。
上了车子以后,尧凡就醒了。我没敢回头看,车子起动了,接着驶出停车场。
回到家,吃过午饭,尧凡和尧遥到我的住处玩了一会儿后,两个孩子都要睡午觉了。我也突然有点倦了,整个人懒洋洋的,尧遥要爸爸哄着睡,尧凡就在我的床上睡着了。
送走尧遥后,我躺在尧凡的身边。
昏昏沉沉间听到一声叹息,像是繁星。接着是一个童声:“妈妈,林格格生病了吗?”
“是啊,林阿姨把衣服给凡凡盖了,林阿姨生病了。不是让你好好照顾林阿姨的吗?”繁星软软的声音。
“可是,我睡着了。”尧凡委屈地说。
我想睁开眼睛,告诉她和尧凡没关系,可是眼皮好重,怎么睁也睁不开,迷糊间脸颊感受一股的凉意,轻轻摩挲着,仿佛上次我发烧时,他的脸贴着我的脸上,凉凉的,隐约的夏天森林的香气,臂膀是结实的,安心的。
我心中一恸,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江景岩……”
作者有话要说:三月的最后一天╭(╯ε╰)╮
昨天阳光差点吐血,幸好存稿箱里没放别的东西,→_→没有暴露俺邪恶的一面。就是辛苦你们了,真是抱歉╭(╯ε╰)╮挨个虎摸,啵一个哈,MUA…
☆、第57章 V5章
“哥哥,为什么、萧十一郎叫萧、十一郎,不叫萧十郎,还有帮主,为什么叫洪七公、不叫洪八公。妈妈说,八、十是双数,吉利。”
我刚睁开眼睛,便听到了床边传来清脆的童声,是尧遥。尧遥比不上她哥哥尧凡说话利索,每次说话时都要停顿一会儿,想着说。因为长得像她妈妈繁星,性子说话都像,所以爸爸尧征是疼女儿疼到心尖尖上。繁星说,有时候尧征闹她,不如意了,气冲冲地离家出走什么的,只要女儿尧遥打个电话,糯糯地叫声“爸爸,回家。”尧征立即顺溜溜地回来。
因为听过,见过,感受过,繁星与尧征的恩爱,自己会忍不住幻想,如果我和江景岩结婚了会是怎么样的生活?其实不想倒好点,越想越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跌落一片树叶,都能听到心底沙沙的回声。缠绵伤感,望着天花板怔怔地出了会儿神。
“哥哥,为、什么呢?”尧遥脆生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顺着尧遥的声音,转目看向床边,一个穿粉红色的小帽衫,一个穿粉蓝色的小帽衫,虎头虎脑地正坐在地上,玩拼图,拼的是一个武侠人物,脑袋及脖子已经拼好。衣服花花绿绿的分不清楚袖子还是衣摆。两孩子拼得一头劲,一块一块往上合,合得不对又找另一块。
尧凡很认真地回答尧遥:“遥遥,你真笨,七、十一不能整除,有余数,除不尽。爸爸说了,叫洪八公一下被人给整除了,他就当不了丐帮帮主了。以后哥哥要是当大侠,哥哥就叫十七爷,谁都除不了我。”
“哥你好厉害。”尧遥一脸崇拜。
“你叫十三妹,也整除不了。”尧凡把尧遥闯江湖的名字都想好了。
“好!”尧遥可乐了。
接着又兴冲冲地问:“哥哥,那……”
“嘘!”尧凡小手放到嘴上,做出嘘的姿势。“别吱声。”头也不回地小手回指了我的床。可能繁星交待了,不能大声说话吵着我了。
尧遥立即明白,两只小手捂住小嘴巴,水汪汪地大眼睛望着尧凡,猛点头。
“扑哧”一声,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大人们都觉得小孩子不懂事,瞧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自以为是的大人们,没事真应该听听小孩子们的对话,保管能大吃一惊呢。
两个孩子看到我醒了,一哄地凑到我床前,尧凡二话不说,吭哧吭哧地向我床上爬,伸出小手放到我额头上,一副给我试体温的样子。
我笑着问:“十七爷,您是大侠呢,还是神医呢?能整除还是除不尽呢?”
小家伙有点害羞,趴在被子上,顺溜地下床说:“我去找姑姥姥。”他哪会试体温,不过是看着大人的样子,有一样学一样。
不多会儿,陶阿姨就来了。见到我已起床,便问烧有没有退,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还是吃点清淡点的吧,一连串的问题,体贴入微,感动的我热泪盈眶,又羞于表露出来,将头扭到一边,伸手摸着尧凡的脑袋。
从听陶阿姨口中得知,尧凡午觉醒来以后,见我还没起来,喊了两声,不见我有反应。他垫着脚开门,跑回家找到妈妈就说,林格格哭了,她喊江什么,说难受。繁星才匆匆过来。一看我果然为烧了,叫来了医生。
医生给打了点滴,又开了点药。这会儿繁星和尧征出去有事儿了。
陶阿姨直感叹,都说现在生活水平高了,这一代人幸福的,其实啊,现在你们年轻人压力也大。都不容易,尤其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面更不容易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末了说,有位易先生一直照看着呢,坐在我床前坐了好长时间呢,后来说单位有点事走了。劝了我几句,易先生你还不错。碍于我并非她亲戚,她就点到为止。我也明白她的意思,含糊地应着。
做邻居也不短时间,知道她是个实在热心的人。对我也很好,当小辈看。
从她的话中,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易云诚啊,我有些失望。
因为生病,陶阿姨就说今天不让尧凡过来睡了,会闹腾我,我说了好多声不要紧,陶阿姨坚持说尧凡太调皮了。我烧刚退好好休息。我转念一想,万一晚上照顾不到尧凡,他生病了可不好了。
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亲吻了一下尧凡送他回到隔壁。
***
易云诚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好洗完澡,在吹头发。
接到电话后,我向他表示了谢意。
他倒接受的坦然,“我这人比较现实,谢谢太虚了,来点实际的,回头请我吃顿饭。怎么样?”
我笑着应允。
他话锋一转,问:“怎么突然就发烧了,天气也不冷,体质不好吗?”他问的很含蓄。
我答的很爽快:“我心理素质不好呗,每次发烧好像都跟心理有关系。高考考试紧张发烧一次,奶奶去世,也发烧一次。有一次工作出错也发烧了。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默了一会儿,笑着打趣:“这么说,你这人是做不了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