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雾同学的方法倒是比我的还要再简洁一点噢,大家先看一看,看能不能明白。”顿了顿又道,“人家是自己想出来的,你们看着人家的解题思路了,要是再不理解那就太不应该了啊……”过了一会儿问:“懂了吗?还有不懂的同学吗?”
全班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地声,丫的婆婆你都这么说了,在场的还有人敢说没懂的吗?
“卢栋,卢栋?卢栋——”一遍、两遍、三遍,幽魂似的声音在卢栋的耳边响起,钱雾很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在。
钱雾这些天虽然心境有差,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但是也不过是闭着眼睛假寐而已,卢栋这家伙却是永远上课昏昏欲睡,下课生龙活虎的,中间连个缓冲带都用不着,是个牛人,这会儿钱雾能把他给叫醒,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这会儿被人打扰还是有些不耐烦的:“干嘛啊?”
“你别睡了,跟我讲讲话儿。”钱雾要求。
卢栋有起床气,但是钱雾是他兄弟,又是个女的,他不好意思发脾气,只能敷衍道:“讲什么啊,天天讲还没讲够啊!”
“不是,我有些心里话要跟你讲。”虽然有许多的秘密,比如她的来历是不能说的,但是其他的可以啊,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心境上出了问题,急需要找个人说一说,以前可以找师傅,现在师父不在,她也只能找个信得过的人倾吐一下了。即使得不到什么指点,也肯定比现在这样要好一些,她都觉得心里头堵得快要爆炸了。这样子下去不行。
卢栋一个激灵,“我能不听吗?”
“为什么?”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卢栋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这人半点儿幽默细胞都没有的,跟你开玩笑的啦,说罢,什么事儿,跟哥说。”
钱雾却觉得他先头说的那句话极有道理,还是不要害了他了,摇了摇头:“没什么。”
卢栋悲愤:“钱雾你变坏了,竟然学会耍人了!”
钱雾已经不理他了,伸脚踹了一脚贺易庭的凳子,后者正解题,顿时只觉得自己忽然间被震了一下,有些恼火地回头盯着这始作俑者,臭着脸道:“你又搞什么鬼?”顿了顿,见钱雾一脸无辜的样子,哼了一声,“什么事情啊?不是说想请我吃饭吧?”上次钱雾说过要回请他的,不过这几天两人都跟见面不相识似的,虽然是他先摆出这个姿态的,但是也是很不爽的好不好?
听到这带着点儿扭捏不自然的话,钱雾抿了抿嘴,“噢”了一声,然后道:“可以啊……”
“说得这么勉强……”不过到底是满意了,喉咙动了动,问她,“叫我什么事儿?”
“就这事儿。”
“哦。”
……
“啧啧,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儿哦!”将两人的互动从头看到尾的卢栋忽然就笑出了声,话语中带着股掩都掩不去的猥琐气息,听得钱雾就是一个皱眉,带着点儿嫌恶地道:“怎么感觉你讲话这么恶心?”
卢栋脸皮金刚不坏,闻言只是嘿嘿淫/笑:“对呀,我说话恶心,他说话好听,是吧?”一边对着贺易庭的背影努了努嘴,挑眉挤眼的样子别提看的有多难受了,至少钱雾就觉得受不了,白了他一眼,最终很实诚地点头:“的确是比你顺眼多了。”
卢栋:“我说……”话没说完,就被文婆婆的粉笔头砸中了额头,粉色的粉笔灰留在眉心中间,妥妥的中原一点红,这次钱雾没有救他,他也只能老师蛰伏到下课了。
贺易庭也是个小心眼儿的,下了课就嘲笑他:“多嘴多舌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卢栋当着贺易庭的面跟钱雾说:“你看他真不是个好东西,没有同学情谊。”
钱雾公允道:“佛家有云,说过罪、自赞毁他,都为业,乃属十大禁戒,你还是要注意一些才好。”这个世界佛教盛行,许多人家里就是信佛的,如钱家。
卢栋抽了抽嘴角,贺易庭先说了:“钱雾你家里信佛的啊?懂这么多。”这厮也是只奇葩,生气起来能好几天不理你,好了又重新粘上来,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钱雾摇了摇头,说:“我不信佛,我信道。道生万物,佛门不过道门一介分支罢了。”
“怎么可能!佛教起源于印度,道教却起源于我们国家,一千多年前唐朝僧人玄奘西天取经,才将佛法传到中国来的好吗?”一个女声插进了话头,是钱雾的室友萧然。对于一个学霸而言,听到自己的同学在常识上有这样子大的误区,她实在是不得不开口纠正了。
钱雾见是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微蹙着眉头道:“怎么可能?当初女娲与三大道祖创世,座下弟子三千,其中便有魔门弟子,数百万年下来方才衍生出其他的派别门类,佛门自是其中之一。现如今虽自立门户,各有信仰乃至教徒,然而归根结底,都是同一道统,两者岂可并驾齐驱?”
萧然抿着唇,皱着眉,看着钱雾一脸“这就是常识啊,你真逊”的神色,一向来以淡定著称的学霸森森地忧伤了,这种“我好像错了”的感觉是肿么回事?可是自己讲的明明才是正史啊,地球才多少年,有人才多少年?钱雾说的是仙侠神话吧?“难不成你看的是《山海经》?”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钱雾正想问《山海经》是何物,典籍吗?就见贺易庭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干笑着抢先一步阻了她的话头,轻声道:“我周六带你去找《山海经》,现在先闭嘴!”全然不顾钱雾愕然中带着点儿不可思议的神情,转头对着萧然,又恢复了一贯来那欠扁的孤傲表情:“你有什么事情吗?”看了眼她手上的练习本。只是说话的时候要不要脸色这么扭曲啊,好像在强忍着什么痛苦似的。
萧然奇怪地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噢”了一声,忍下心底的古怪,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对钱雾说:“这个题我不是很明白,你给我讲讲成吗?”作业本上俨然是今天上课文婆婆讲的数学题目之一。
第17章 诡异的谈话
“这个就是向量跟三角函数的结合啊,带入cos公式里面去就好了啊,然后再……明白了吗?好了,呐,给你!”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都是十分严肃的表情,只是其中一个隐隐含着困惑,另一个则是带了几分纠结地问:“还没懂?”没道理啊,她曾经在门派的时候,虽然没有收入室弟子,但是作为结丹长老,不闭关的时候也是会去问道宫里给那些筑基弟子们讲道解惑的呀,当时可没有谁说她讲的东西不好理解什么的,甚至还有几个优秀的后背会专门去她的洞府前拜访以求再次得到指点呢。
算了,许是凡人就是理解能力更差一些吧,不然这些最基础简单的术数问题,他们怎么会解不出呢,还是她再讲一遍吧,唉……
又一遍……萧然有些晕乎乎地点了点头,听完之后只感觉更加晕了,看着钱雾睁着那双大而亮的眼眸看着自己,她忽然就有种很羞愧的感觉,还是不懂,怎么办?大姐,你讲的太笼统了!真的相当言简意赅啊!不过一向来冷冰冰的钱雾会愿意给她讲这么多遍题目,她还是不要再麻烦她了吧,表情有些僵硬地道:“我再回去仔细推敲一下。”
钱雾自己心里头还存着事儿,二来跟室友们也不是特别亲密,便轻轻点了点头:“去吧。”萧然脸上更是僵硬了一分,为神马感觉自己不是来请教问题的,而是来拜见了一次女王陛下。好吧,应该是错觉吧。
临走前还恍恍惚惚的,倒还记得问钱雾要不要一块儿去上体育课——下节课便是每周唯一的一节体育课,对于高三学生来说,是个难得放松的好时候,大家在上课前都结伴一块儿去操场集合了。
钱雾在班里没什么朋友,原本就卢栋会很讲义气地等她一块儿,这次却多了萧然、贺易庭俩,她有些奇怪地问后者:“干嘛?说好了不会欠你饭的,随时盯梢啊?”
贺易庭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待想明白她说的什么之后还真是气的倒仰,直接就甩脸子快步先走了,连自己留下来的缘故都给忘记了——钱雾这坏胚之前在教室他不就说了句“你闭嘴”吗?这丫的差点儿没把他的脚趾头给踩断,这会儿走路都还隐隐作痛呢!
卢栋看着贺易庭似乎不是特别四平八稳的步伐,有些狐疑地看了看钱雾,似乎从她古井无波的眼里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促狭,却又不敢肯定。三个人慢悠悠地往操场走去,与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贺易庭一个人走的贺易庭相比,后者似乎显得格外苍凉,钱雾心里忽然有些不落忍了,她一个三百多岁的老人家了,这么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小家伙,好像不太好啊……
不过谁让这小家伙跟她家喷火兽的炮仗脾气如出一辙呢,简直就是一点就着,她也忍不住嘛……哎呀,算了算了,看他那么可怜,下次对他好点儿好了。钱真人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