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逃咽了咽喉咙,下意识的点点头。容骁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乖。”她的思绪不受控制的开始混乱了,为什么总觉得容骁话里有话似的?他说这些真的只是为让她安心么?还是说另有它意?
她没来得及深思,因为容骁带着她去几个相熟的朋友打招呼。
介绍到最后一位时,逃逃怔了一怔,容骁似乎也注意到她的失神,捏了捏她的手心儿,她恍然从失神中清醒,抬眸朝他笑笑,而容骁说:“想什么呢?封总向你问好呢。”说罢话,又转头对封爵说:“封总,见笑了。”
虽然说容骁是笑着的,可逃逃看的出他笑容背后藏着的那股子嗜血的味儿,当然,封爵也是笑里藏刀的典型代表。
谁个不知道这容家和封家势不两立呢,恐怕做梦都想将对方挫骨扬灰吧?
回去的路上,司机心无旁骛的驾车,容骁抱着逃逃在后座上。
逃逃掰着容骁的手指数着玩,或许是天色漆黑,所以衬得容骁的神色越发的冷峻,但因为逃逃埋在他胸口处,所以没大注意得到。
过了会儿,她突然怏怏的叹了口气,容骁眸色一滞,随后戏谑的勾起唇角,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颚,盯着她瞧了一眼,说:“你今晚上怎么这么沉默?”她那性子不知道多能闹腾,又是天生乐观派,说起话来跟倒豆子似的,可是今晚一上车就沉默不语,这会儿又开始唉声叹气了。
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逃逃偏头笑笑,“你不也一样?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转移话题,她也是一流功夫。
容骁也没追问,须臾后说:“你真想知道?”
逃逃点点头,不置可否,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决心,说:“作为大名鼎鼎骁哥的女人,我怎么着也得为你分担点事情不是?”
容骁淡笑着,眸光却极锐利,逃逃不由分说打了个寒颤,只听得容骁声音冷沉道:“你信不信……总有一天我会把整个封家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说话时他眼睛始终锁在她身上,她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容骁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说:“是不是冷气调的太低了?”她点点头,于是他对司机说:“老张,把温度调高点。”
“是。”
逃逃适才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服,扯着唇,笑笑,声音低低的问:“你就这么恨封家?”
容骁摩挲她脸颊的动作特别的温柔,可是眼神却是凌厉的,他给的答案逃逃早已心中有数:“必有一死。”
她突然颤了颤,容骁一笑,捏着她的脸颊,说:“怎么?害怕了?放心,死的那个……绝不是我。”音落,已经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问她:“逃逃,你相信我会赢么?”
逃逃阖了阖眼眸,往他怀里缩了缩身子,点头:“我……相信。”
☆、Part 46
那天宋流丹把大家都给吓了一跳,她对江屿辰的态度与手术前简直是天差地别,盯着江屿辰的眼神里全是忿恨和……不屑。
阿启拍了拍江屿辰的肩头说:“辰哥,她刚做完手术,就先别刺激她了!”因为宋流丹的排斥,最初那几天江屿辰连病房都进不得,她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恢复,江屿辰不敢刺激她,所以只是在病房外偷偷地看着她。
江屿辰也去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宋流丹现在是记忆倒退了,糟糕的是没有解决办法,只能等她自己恢复,至于什么时候恢复记忆或者会不会恢复,医生也不敢做保证。而照着宋流丹的情况观察,阿启和江屿辰确定她的记忆是倒退到第一个孩子没的时候了。她现在就认为江屿辰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阿启苦恼,怎么偏偏倒退到那时候去了,他叹气,说:“这还不如完全失忆呢!辰哥,她现在可只记得你的坏,你的那些好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而更加糟糕的是宋流丹把宋翼的死也算在江屿辰身上了。
江屿辰也不是没试过想要帮她找回记忆,但是宋流丹特别排斥,那三四年间的事她是全忘记了,可脾气倒是留下了十成足。
但消是他前脚踏进门,后脚宋流丹就会拿东西砸出去,江屿辰也不躲,任由她随着心意怎么做都好,他就想离她近一点,近一点就好。而宋流丹却不愿意看见他,砸得东西也从枕头换做了水杯,宋流丹最后砸江屿辰那次用的是随手抓到的小花瓶,幸好她力气还未完全恢复,所以砸得偏了些,擦着江屿辰的额角过去,瞬间就流了血,他还是没停下脚步,而是踱步到她床边,坐在凳子上,给她削苹果。
宋流丹觉得他额角上那抹鲜红特别刺眼,可她还是咬牙启齿的赶他走:“滚出去——”
江屿辰语气还是很平和:“你刚做完手术,医生叮嘱过不能太激动。”
那次他额上的血流的特别多,可还是不肯离开,宋流丹简直是无语了,她就觉得这男人是不是精神出现问题了,刚杀了她的孩子,竟然又对她千依百顺的,这算什么?给她一巴掌,再给她颗糖吃?哦,对了,江屿辰告诉她,她是记忆产生错乱了,在她住院动手术前,他们俩已经和好了。宋流丹自然是不肯相信,尽管江屿辰在她面前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她还是不相信他的话,因为她根本就不记得他所说的那些美好,在她的印象中,留下的,只有他的无情与怨恨,只有他的冷嘲热讽,还有他将她甩到桌角,害死了她的宝宝。
所以,她对江屿辰的态度特别差,甚至当江屿辰指着她手指戴着的钻戒告诉她“你真的答应嫁给我了”时,宋流丹冷冷的瞧他一眼,直接把戒指去掉,走到窗前抛了出去。然后转过身子看他,她惊诧于江屿辰眸中闪过的受伤的神色,还有他整个人身上那种落寞的气息,可她也只是抿了抿唇,重新坐回床上去,抱着被子不再理他。
江屿辰忽然探出手,大约是想摸她的头发,她也躲开了,他似乎叹了口气,很无奈似的,然后说:“你先休息会儿,我有点事要出门,晚点过来陪你。”
宋流丹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他难不成还要陪夜?宋流丹特别嫌弃的瞥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不用了!我不想看见你!”
他却仿佛是没脾气,只是浅浅笑笑,说:“很晚了,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宋流丹简直拿他没办法,捂着被子盖着脑袋把自己缩成一团。
那晚江屿辰却没有回来,就连第二天也没看见他,阿启来了,告诉她:“辰哥发烧了,在输液,今天不能来看你了!”
宋流丹几乎想拍手称好了,果然是老天有眼,恶有恶报!最好病个十天半月起不来床,她也乐得清静!估摸着是她太喜形于色了,心里那份小开心被阿启给看出来了,阿启就摸了摸额头,无奈的恳求她:“丹妹,我求你了,你别折腾他了,行不?自打上次在加里曼丹岛他为了救你差点送了命,到现在连身体都还未恢复,你昨晚上又让他在雨里淋了一宿,他高烧不退还一直在念叨着说让我照顾好你,因为怕自己生病会传染到你身上,所以忍着没来看你!你就对他好点儿,行么?”
首先,什么加里曼丹岛宋流丹一点印象都没有,第二,昨晚上是他自己说有要是去办,淋了雨生了病关她何时?宋流丹皱着眉头跟阿启理论:“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推,他对我怎么样,我记得一清二楚!”
阿启两眼要冒出火来,可大约是考虑到她身体刚恢复不能受刺激,所以捏着拳头把火给压下去了,可还是忍不住替江屿辰辩驳:“若不是你把戒指给扔了,他至于顶着大雨在草地里找了一晚上么?姑奶奶,现在可是大冬天,不是夏天,淋雨只当是冲凉了!”
她到底是觉得惊诧,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重视那枚戒指。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别扭、不舒服,甚至有点担心他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生病了那是报应,她为什么要担心?于是动了动唇,说:“又不是我逼他去的,他自己乐意去淋雨,生病也是自找的!”
阿启被她气得直跺脚,还欲说什么,宋流丹立刻双手捂着脑袋,说:“我头疼——”阿启果然闭嘴把话都给咽回去了,其实这招对付江屿辰最管用,百试百灵。
江屿辰来见她已经是三天后了,他进门的时候宋流丹正在翻着时尚杂志,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垂下眸子,嘟嘟囔囔道:“居然这么快就好了,老天真是不长眼……”
她声音说大不小,仿佛是特意说给他听的,江屿辰眸色黯了黯,胸口有些痛,握着拳头掩唇轻咳了两声。
一听见这咳嗽声,宋流丹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她原本是想幸灾乐祸的,可一想到他冒着大雨去找戒指,她又仿佛狠不下心来。这么一纠结,心情就很不好,把书阖上扔到一边,抱着双臂刚抬首准备瞪他呢,他身后突然窜出个小人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小鬼,这小鬼已经扑倒她床上抱着她的腰哇哇哇的哭。
宋流丹被这阵仗给吓到了,这小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跟被人遗弃了似的,宋流丹就想起从前自己被丢在孤儿院时的情境了,又或许因为她刚失去了宝宝,所以这会儿母性特别泛滥,轻轻拍着小鬼的背,安慰他说:“乖宝,不哭了,小孩子哭太多,眼睛会变小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