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冒居然真的汇了钱!”姜越重重一拍桌子,“简直毁我一世清名。怎么可能,我?我!多机灵多聪明的人,会被抓?”
重点应该在于不可能做那种事吧……
袁可遇和齐文浩相顾无言。
“我坚决要求报警,和那个傻头傻脑的家伙一起去了派出所,被审了半天,最后打完手印才放我们走。”
……
袁可遇不死心地问,“派出所说有可能破案吗?”
姜越悻悻地说,“哪可能。他们边听边笑,说这种事情太多,连他们自己的手机也收到类似短信,不过他们不会上当。我是傻冒二,上门白娱乐他们一场。”
有姜越在的时候气氛总是特别活跃,而且他和袁可遇一样,很少会盯住别人不想答的问题问。就算出来吃饭的名头是慰问被打伤者,但他从头到尾并没有问,天生适合和别人打交道,……听着姜越的高谈阔论,齐文浩的思绪慢慢跳开,他觉得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但又觉得那不可能实现。姜越在现在的公司已经多年,前途光明,没必要改行去卖化工产品。
胡存志已经把持住人事任用,中层差不多都是他招进来的,齐文浩想,还是应该去学校挖掘,培养个三五年,也许能替掉一些老的。
“能投诉他们吗?”他回到眼前的话题,问姜越。
“算了,也就浪费了我的感情和半天功夫,不跟他们一般计较,大家出来做事都不容易。”姜越很大气地说。
袁可遇噗哧笑了,“别信他,他才没那么好心。他拿别人没辙才这么说,要有办法整治他才不会轻轻放过。”
姜越腆着脸,“也有部分是这个原因。不过袁可遇你揭人老底好吗?”
“我还没说你就急,我要是不说岂不是又浪费了你的感情?”
“袁可遇,我发现你嘴皮子越来越溜,简直三个钱买猪头,就是一张嘴嘛!”
“我不是猪头,猪头在那。”袁可遇指向齐文浩,他的半边脸肿了,嘴看上去是嘟着的。
那有什么,姜越哈哈笑,“过几天就好了。”
齐文浩摸摸脸,真心希望能快点好,总不能这付模样出席劳伦斯的婚宴,那个日子已经不远。不过,袁可遇还愿意去那种场合吗?正如他所说,他希望她去,有她在至少他不是孤单的,但他也知道她已经很义气,他不能一次又一次地强求。
他看向她,恰好她也在看他,四目对视,突然他就读出了她的关心。
她对他,是不一样的。他晕头晕脑地想,怎么会以为她真的那么理智呢。
☆、第二十三章
各种原因,段玉芳选择在三亚办小儿子的婚礼。齐文浩领着这边三十多位客人一起过去,客人来自方方面面,有开发区工作人员,也有供应商和客户。公司的员工去了两个,一个是胡存志,另一个是办公室主任,男的,快四十岁了,十分健谈。大部分中年客人聚扰在他俩身边高谈阔论,齐文浩乐得轻松。
袁可遇难免地受到众人瞩目,幸好队伍中还有姜越,他俩作为齐文浩的“朋友”去观礼。大家猜测袁可遇跟齐文浩的关系,去机场的一路车程结束,所有人心里有了判断。但既然主人家没主动捅破这层关系,客人也就识相地没摆到台面上说,只是对袁可遇多了几分客气和揣测。
开发区的工作人员中有一个是袁可遇认识的,段玉芳带风水先生看地时来接她的人,姓徐,名迅捷。徐迅捷年纪轻,没别人忍得住。在机场趁齐文浩去买饮料,他坐到袁可遇身边,朝齐文浩的背影使个眼色,“可遇,什么时候的事情?”
袁可遇没反应过来,“什么?”
徐迅捷以为她不愿意说,含糊地问道,“上次在车上,我不知道你认识段玉芳的二儿子。”
“是春节的时候认识的。”袁可遇明白他的意思了,“不过那时不知道。”
“那次找你看地是……?”徐迅捷试探着问。
“他不知道。”袁可遇看见姜越跟胡存志,还有开发区的头头脑脑聊得正欢,“还好在国内,否则你们出门不方便。”据她所知公务员和银行员工在这方面被管制得挺严,护照要收上去。
徐迅捷悄悄地给袁可遇说,“那边有段玉芳的一家服装代工厂,我们主要过去考察,看有没有可能把她吸引过来,服装加工业用工人数多。”
这完全是找的理由,袁可遇心想。在她看来段玉芳有心要转型,所以狠下决心进入不熟悉的行业,甚至花大成本进口流水线。想必为了招待他们,段玉芳花了点心思,得名正言顺不被人说嘴。毕竟随着旅游兴起来后,国内走走不算什么,哪怕被人指出也比去国外好听得多。
谁没去过呢,谁稀罕,还不是为了工作。
“你这个老同学,厉害的,绝对销售人才。”徐迅捷对姜越竖大拇指,“广义上来说他和我是同行,我得向他学习,不动声色就和人打成一片了。”
“哪里,你们已经很周到了。”袁可遇听齐文浩说过开发区是真心办事的人,办批文的大小问题都能和他们商量,唯一一点就是催资金到位太狠,恨不得一天几电话提进度。
一大班人上机后安静下来,齐文浩和袁可遇、姜越坐在一起。起飞了没几分钟姜越就睡着了,袁可遇怕他冻着,问服务人员要了毛毯帮他盖上。她虽然没睡意,但闭着眼睛养神。连齐文浩握住她的手,她也只是睁开眼朝他微笑了一下,他最好也休息,接下来的两天估计会很累。
快抵达时,飞机在海面上盘旋了一个圈,袁可遇不由自主抓紧毛毯。
齐文浩察觉到她的紧张,侧首在她耳边轻吻了一下。
袁可遇知道不会有危险,机长想让乘客观赏这片海的美丽,只是她在那瞬间想到以前看过的一部纪录片,法航失事飞机一头扎进海洋,所以条件反射了。她自嘲地想,以后再也不看这些,越来越鸵鸟,盯紧眼前的吃吃喝喝过日子。可是且慢,不提食物原料的风险,吃吃喝喝多了还是不健康。真是想多事多。
抵达口有段玉芳这边的员工接机,酒店又有人迎出来接待。接待员早已领好房卡,按原先登记好的名单一一发放,袁可遇和姜越的房间在齐文浩的一左一右。
房间桌上放着行程表,他们提前一天到的,所以属于自由活动时间,愿意集体的话可以去接待处报名参加海上乐园游,全程有人陪同。还可以打高尔夫,泡温泉,爬森林公园。
袁可遇暗暗点头,假如这次婚礼算招待会的话,会务工作无可挑剔。她走到露台上,迎面吹来一阵海风。天气已经很热,海里有人嬉水,沙摊上也有不少人,飘散着一阵阵欢笑声。
床头柜上的固定电话响了,袁可遇去接,是姜越跟人去打高尔夫球,问她要不要一起。到酒店后,齐文浩被另外的车接走去见父母,他们和本地商会的人在吃饭。姜越知道她不会,但总比一个人闷在房里要好。
“不用不用,”袁可遇一口谢绝,谁要跟那帮人一起打球,个个红光满面营养过度,肥肉全藏在西装下面,穿了显胖,脱了更有肉。她找了个理由,“天太热了,我有点晕机,想睡一会。”
她要在海边吹着海风上着网,清清静静地多舒服。
袁可遇换了衣服,拿着平板去景台。客人的悠闲和工作人员的忙碌恰成正比,她听到两个年轻姑娘在说婚礼上鲜花的配送。外人看来的小事,却是工作人员职责所在,不得不叨叨不已,其实来的人各有目的,谁会关心玫瑰和百合的搭配比例。
景台已有不少客人,袁可遇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戴上耳机听音乐上网。
有人拉开她面前的凳子坐了下来,一脸笑意,“没想到在这遇到我吧?”
是郭樱。袁可遇还真是没想到,摘下耳机笑着问,“对,你怎么来了?”
郭樱得意洋洋地说,“我想来,就来了。你呢,一个人在这里,男朋友呢?”
“有事走开了。”明人面前不打暗话,袁可遇没有否认自己和齐文浩的交往,“点杯东西喝?”
郭樱叫了杯苏打水,“我听说段玉芳的小儿子结婚,想来看看,有朋友帮我弄了请柬。”她上上下下打量袁可遇,后者一片坦然任她看。她啧啧地摇头,“你太朴素了,白T恤牛仔裤。”她又往后靠一点,眯起眼重下定论,“不过也还行,看上去就是好孩子,能讨长辈欢心。”
郭樱叽叽呱呱,但自从院里重新分派后袁可遇有阵子没见她了,乍一见面觉得有几分亲切-让她想起过去办公室的氛围,百无禁忌什么都能聊,从家里存款到公婆子女。袁可遇刚进所的时候不习惯,怎么有人样样可以摊出来说,呆久了就知道其实这样的同事属于好相处的,他们并没多少心计。
“你现在那里怎么样?”袁可遇听说郭樱分到了“偏远地带”。
“能有什么样,混呗。”郭樱拖长声音,“正好我还能在外面兼点职。”
“那也好。”袁可遇上次就想劝她骑驴找马,没想到她自己想通了。
郭樱长长叹了口气,“有些事,事到临头才发现决心并不容易下。当然我就是这样的人,要是早能下定决心也就不是现在的我,好吃懒做,贪图享受,早晚被人卖了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