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笑得春心大动。
“对不起,我老婆在跟我闹脾气。”丁默远出现得很及时,沐华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有瞬间移动的能力,“待会儿我还要陪她一起回娘家呢。”
“啐,搞毛啊!”中年人恶狠狠瞪了一眼丁默远,鉴于对方个子比他高两个头,整个人虽纤瘦,宽肩窄腰,看上去十分精悍。被他揍上一拳,估计自己就要去找美女护士了,中年人也只敢口头发发狠,开车一溜烟逃走了。
“想有人送就早说,干嘛随便上陌生人的车?”
“难不成他会比你更危险?”
“至少我知道收敛。”
“好啊,既然你这么想做我的司机,我何乐而不为。”沐华冷笑道,“那就麻烦你把我送到安城那儿。”
丁默远很绅士的打开了车门,沐华大摇大摆上了兰博基尼。
一路上几乎不用沐华的提点,丁默远很精确的停在了老街路526号。
沐华抓着扶手,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上了楼。
安城的屋门紧闭,不论她怎么敲门,依然毫无回应。
“小姐啊,你不要再敲拉,吵死了。”住在隔壁的一个老太太终于忍无可忍,推门而出。
“我来找……请问这屋里的人出去了吗?”
“我是这屋子的房东,安先生昨天突然退租了。”
“什么?!他……有没有说为什么啊?”
“小姐啊,我是房东,不是心理医生或者感情专家,你要是想租房子呢,我欢迎,要是不想租呢,请你不要再来敲我家房门了!”
沐华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此刻的她脑袋一片空白,面色惨白得吓人。
房东老太太看了一眼沐华的表情,叹了口气:“唉,这世上只有多情女,哪有什么痴情郎啊,电视里就整天瞎掰吧。”
然后摇着扇子,进屋去了。
丁默远在楼下等了很久,都不见女人的身影,只好下车去找。他刚走上安城所住的楼层,就看见沐华蹲坐在房门前,拿着发出“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提示语音的手机,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雨天被主人遗弃在人行道的小狗。
“回去吧,衣服都弄脏了。”
“……”
“家事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你怎么还不滚?!”
“今天你的日程里必须有我。刚刚收到消息,董事会的那几个人联合提出,希望随同我们一起去给爸扫墓。遗嘱刚刚公布,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窥探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丁默远冷厉的一笑,“大幕已经拉开,不管台下如何,你和我都必须粉墨登场,上演冰释前嫌,甜蜜如初的戏码。”
“是吗?”沐华目光凝滞,嘴边漾起一个苦笑,“如果我不参演呢?”
“男主即将下台,女主也不得不谢幕,只剩下一群小丑和配角,欢呼起舞。”
“丁默远,你的夸张总是恰到好处,彰显了你自己的野心和我的软肋。”沐华伸出手,在丁默远试图搀扶她的时候,一把拍开,借着他的胳膊有些吃力的站起来,她的腿因为蹲了太长时间有些麻木了,心也痛到没了知觉,就是在这样的绝望中,沐华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她都可以和丁默远滚被单了,还有什么戏不能演。
“明白就好。”
“好啊,我需要什么服装、道具和台词,你都给我。丁默远,你应该知道,在所有大戏当中,我最擅长的就是爱情戏了,只是男主角选错了人而已。”
“现在没时间回家了,这附近有几家不错的服装店和高级会所,你可以在那里换装和做美容。”
“行啊,反正掏钱的是你。”
“我从不会让女人付钱。”
“丁默远,从你进入骏山集团以来,养活你们丁家老老小小的薪水都是我们沐家付的。”
“用不了多久,我给骏山带来的将是这些的成千上亿倍。”
沐华笑得很冷:“对我而言,这本来就是你仅剩的价值。”
安城,我会让你看到,没了你,我会变成什么样的女人。
直到你再也无法忍受,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第6章 同类
欧阳恒一向认为:男人的江山总要毁在女人手里。
父亲追随沐山多年,历经风雨,披荆斩棘,创立庞大的商业帝国,却因为小妈红杏出墙,气急攻心,突发脑溢血去世。他大学还没毕业,就进入父亲效力一生的骏山集团工作,从最底层的跑腿业务员做起,年仅三十五岁,就登上副总宝座,享受三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尊荣。可偏偏这时,沐山去世了,偌大的家业即将落入沐夫人和她不足五岁的儿子手里。
自古以来,主少国疑,外戚干政,这是铁律。
沐山也不知脑子抽抽了,还是实在无人可托,竟将整个身家都托付给外姓人……
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沐华步入沐宅,目光一扫,客厅里总共坐了五个人,除了夏婉青之外。副董事长余宏,新任总经理季远、副总欧阳恒和张黎都来了,很好,所有董事会成员都到齐,唯独吴莹不在,看来真的卷铺盖走人了。
无视夏婉青的蹙眉,欧阳恒将半燃的烟碾于烟灰缸中,立起身。他好歹也是为骏山集团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孤儿寡母尚不足为惧。
“沐小姐,好久不见。”欧阳恒笑迎上前。
当着其他董事会成员的面,欧阳恒此举并不算突兀。他是集团上层结构中年纪较轻的一个,外形也十分出众,一米八的个子,别挺的香烟灰色西装,五官清俊,外形气质很像现在流行的长腿暖男,至于骨子里有多冷,只有领教过的才透彻。
最关键的是,在沐华结婚前,他曾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余宏他们三人都十分清楚,如今没有比欧阳恒更希望沐华离婚的了,这样就不必屈居于他人之下,一跃坐上董事长宝座。算了,不管是姓丁的还是欧阳恒掌权,反正事不关己,则高高挂起。
“欧副总,别来无恙。”沐华回以一笑,“我和默远在外宅过了夜,没让各位等太久吧。”
寥寥数语,暧昧如丝。
戏子的真情,妻子的假意,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我们也是刚刚到。”欧阳恒含笑道,看了看沐华脖子上鲜明的痕迹和她身后的丁默远。
“那就出发吧。”
丁默远扫了众人一眼,如今他已是骏山集团的代理董事长,余宏和欧阳恒等人都是他的下属,自然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丁默远携沐华首先上了辆宾利,其余人也都上了车。
“夏婉青呢?”
“她和沐天在后面一辆车上”
沐华刚上车,就将高跟鞋蹬到一边,昨晚的疯狂让她的腰到现在还酸疼着。她从包里取出粉饼盒,一个劲儿对着小镜子照,咕哝道,“我就说黑色不适合我,皮肤都暗沉得像老太婆了。”
“你没发觉欧阳恒看你的眼神?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生吞老太太的。”
“哈哈,你是在吃醋吗?”沐华大笑起来,“放心吧,如果非要让我在欧阳恒和你之间选一个的话,你还算得上是我的首选。”
“这是我的荣幸。”丁默远淡淡说道,“请你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这是去扫墓,不是郊游。”
“那你说我该怎么样呢?悲痛过度,晕厥在地?”沐华不怒反笑,“我妈去世的时候,他连个墓地都不肯买,就这么随随便便把她撒在了又冷又黑的江水里,做了鱼食,方洁自杀后不到半个月,他就和夏婉青举行了盛大婚礼,席间谈笑风生,好不得意!”
“沐华,人死如灯灭,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该这样……”
“他明知我一点都不爱你,还逼着我和你结婚,为了彻底断绝我的念头,不惜用诡计害安城家破产,逼得安城的父亲走投无路,跳楼身亡。直到现在,安城都不知道……是我害了他,我才是让他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沐华笑着,泪水却忍不住涌出眼眶,“是啊,面对这样的父亲,我又该怎样?他的罪,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罄竹难书。”
“沐华,你必须学会遗忘,否则,痛苦的只有你自己。”
“你知道吗?如今站在他的墓前,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沐华下车时,已戴上墨镜,没有人能看见她的表情。
丁默远捧着大束的鲜花,和沐华十指紧扣,来到沐山的长眠之所,他俯身将花束摆放在沐山的墓碑前。
沐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淡淡说道:“爸,我来看你了。”
夏婉青带着儿子沐天上前,语带哽咽,声音里有一丝不可抑制的颤抖:“孩子他爸,沐华回来了,你可以安心了。”
余宏代表其他董事会成员走上前来,鞠了一躬:“董事长,我们来看您了,请您放心,骏山集团在丁代理董事长的带领下,在我们众人的努力下,必是前景可期,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