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从开始直到结束,不超过半秒的时间。安吉拉甚至还红唇微撅,保持着她那令人生厌的傲慢笑容,根本来不及躲开。
直到感觉到胸口处没入一阵凉意,迅速蔓延游走到全身,体内的灵力竟就此被冰封,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中了招。
发现自己竟在瞬间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安吉拉再也绷不住笑,脸色刹那间转为铁青,尖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让你做一回普通人。”林紫苏毫不掩饰对她的鄙夷:“你高傲,你蛮横,你草菅人命,都与我无关,但你不该姓瓦伦丁。安吉拉,这是你必须为你的姓氏付出的代价。”
安吉拉敏锐地抓住了这话里的重点,注视着林紫苏淡无表情,却让人看不穿心思的面孔,她心中倏然生出一阵寒意:“你什么意思?你是瓦伦丁家族的仇人?不,这不可能!我们家族近百年来最大的一次行动是夺取了美洲某个土著民族能让尸体死而复生的黑魔法,但那群土著已经被我们全灭了。而且你是华夏人,你不可能是他们的后裔!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紫苏隐隐觉得这种黑魔法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便暂时抛之脑后。冷笑一声,她说道:“我们的仇怨比这更早,大概是在四百多年前。你家祖师爷抢了我派掌门的东西,还杀人夺宝,让我派几乎断绝传承。这份大仇,你说我该不该报?”
安吉拉茫然道:“四百多年前?不、不可能……我们家族从诞生到崛起,迄今为止也不过两百年的历史而已。林……林小姐,你也许是认错人了。”
某方面来讲,安吉拉也算是个人物,见风使舵极快,一见状况不妙,马上就变了态度。
但林紫苏却觉得有点奇怪:以她的了解,安吉拉这类人是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服软的。除非她是想图谋什么——糟糕!或许她身上也有法器,想要拖延时间来发动!
意识到这点,林紫苏立即出手,再顾不得深究她话中的漏洞。
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她的手即将触到安吉拉襟前凉滑的真丝小礼服时,对方突然像被谁用力扯住一样,生生往后瞬移了十几米。
“林紫苏,你会死得很惨!”安吉拉站在临窗的走道上,狠狠威胁道。
见她想从窗子离开,林紫苏冷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一件东西已后发先至,将坚固的钢化玻璃打得粉碎。原本想要推窗的安吉拉生怕被扎破手,马上迟疑着收回了手。又惊又怒地一看,她才发现,林紫苏丢出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筷架而已。
安吉拉犹豫地这一瞬间,林紫苏已欺身而至,动作比刚才结印的速度还要快捷,眨眼之间已经从背后反扣住她的脖颈,同时伸手一拉一挑,扯断了她的长裙吊带,语出警告:“不要动,除非你想让这里的人都欣赏你有多么伟岸。”
“你——卑鄙!”原本还想再取法器的安吉拉不得不用手护住胸部,制止下滑的长裙,以免走光。
林紫苏耸了耸肩:“对付你这种人,我就没想过要客气。”
安吉拉抿了抿唇,不死心地央求道:“林小姐,说到底都是上辈人的恩怨,我甚至不知道害了你们前任掌门的是谁。都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了,你我都是新时代的人,何必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计较?只要你放我一马,我一定给你足够的好处。”
她嘴里苦苦央求,暗里却狠狠踩了一下鞋跟。随着几声闷响,上等石材铺就的大堂地板,顿时在瞬间开裂,那裂缝在一秒之内就深延向下了数十米,足以将林紫苏整个人吞噬。
一时不防,林紫苏险些中招。但紧急间她发现安吉拉虽然也站在裂缝边缘,却像不受引力干扰似的,依旧站得笔直!
——她藏在鞋底的那件法器一定有古怪!
心念电转,林紫苏反扣为抓,一把扯住了安吉拉的头发!
“啊啊啊——”
一个人的份量完全担在头上,安吉拉痛得恨不得瞬间昏死,只觉头皮都要被扯掉了。
剧痛当前,她再管不了什么衣服,伸手胡乱去撕扯林紫苏抓住自己头发的手。但她刚刚被封了灵力,论力气哪里比得上林紫苏,反而把自己的头发给扯掉了几把。
挣扎之间,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喀啦声,安吉拉顿时从头皮一直痛到了脖颈,让她以为自己的脑袋也被揪下来了。
等林紫苏借力踩着裂缝的嶙峋壁面脱困时,安吉拉已然神智不清,她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哀嚎着央求着,嘟囔着华夏语和美语混合的没人听得懂的话,再配上鸡窝似的头发和仅身内衣的衣服,十足一副疯婆子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傲慢千金的风度。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像其他人一样看得目瞪口呆的古爷,见林紫苏成功脱困,顿时眼前一亮,飞奔过去:“林小姐,没伤到哪儿吧?”
“没什么,就是蹭脏了衣服。”林紫苏将抹了一袖子灰的vivian家的当季新款外套剥下来,随手丢在地上:“这里很危险,快走吧。”
古爷呆呆看着地上那几道裂隙深坑,木然地“哦”了一声,又别过脸,指了指仅穿着薄纱内衣的安吉拉:“那她……”
“当然是带走。”林紫苏微笑道,“我们的肉票里,她是最值钱的。”
今晚行动之前,得知安吉拉竟愚蠢到独自行动时,她就临时改变了计划,准备活捉安吉拉做为人质。
将抹去除了古爷带来的人之外、其他无关人等关于法术的记忆这件苦差丢给了叫苦连天的小威,林紫苏带着新到手的肉票,盘算着能从安吉拉、陈婉然身上榨出多少油水,扬长而去。
次日,g省头条多了一条重磅新闻,“市区饭店惊现深坑”,引来无数专家论战考察,却始终没有得出结论。而知道真相的人,都对此讳莫如深。
但美帝超级名门瓦伦丁在华夏的所作所为,仍是不胫而走,引起了许多有心人的注意。
而陈路昌在得知陈婉然与安吉拉已先后落在林紫苏手上,并且商界中人已经知道了他与瓦伦丁家族谋划的事、更掌握了确凿证据后,挣扎了一天一夜,最终仍是“自愿”将辛苦打下的江山,逐一让给了林紫苏指定的商家。当古爷和叶江喜笑颜开地去签合同的那天,陈路昌一夜白头。而肖旭升则是被外公提前送回了美帝。
经过小晏的开导,林紫苏现在对复仇这件事已经看淡了不少。虽然该报复的人她还是会出手,但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放在心上。得到肖旭升出逃的消息,她只让古爷帮忙去追,便没有再亲自过问。
究其原因,将注意力从前世的仇恨转移到今世的幸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瓦伦丁家暧昧不明的态度。
相比陈家深知大势已去,不再顽隅负抗,马上缴械投降的认命,瓦伦丁家显得莫测许多。
林紫苏设法将安吉拉在她手上的消息传到了她义父那里,却迟迟不见有人与自己接触。甚至,连试图救出安吉拉的人也没有。
这让林紫苏很是疑惑:难道表面看似呼风唤雨的安吉拉,实际在家族地位竟如此不堪?以致家族得知她出事后,根本不愿救她。
旋即,林紫苏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在不明内情的外人看来,她并非四大道门的弟子,只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刺头儿。以瓦伦丁的身份地位,要是换成世家名门,有所顾忌倒是理所当然,但却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否则,随便一个无名小卒就可以打瓦伦丁家的脸,那他们还拿什么立足?
晏行岚也赞同她的看法,认为瓦伦丁家族迟迟按兵不动,一定是在酝酿什么。
所以,不管关心则乱的小帝有多紧张,担惊受怕的商界众人有多焦急,林紫苏依旧淡定,该吃就吃,该玩就玩,该调戏小晏就调戏小晏。
五天之后,沉寂已久的瓦伦丁家,终于发来了消息。却是送给林紫苏一份邀请函:“尊敬的林紫苏小姐,我们诚挚邀请您参加芙蕾亚拍卖行第十六次香江拍卖会。此次拍卖会的珍品以古代玉石为主,在香江九龙城举行,时间暨定于某月某日,希望您届时赏光晤临。”
芙蕾亚拍卖行是瓦伦丁家前代族长以私人名义赞助的一家拍卖行,虽说表面看似与瓦伦丁家撇清了干系,但没有人会天真到相信,芙蕾亚这些年来顺风顺水、一举成为美帝第一拍卖行,背后没有瓦伦丁在支持。
而这份请柬,表面看似与其他名流富商得到的请柬并无不同。但稍一对比,就能发现差异:其他人的请柬落款都是芙蕾亚拍卖行特有的花边字体,而林紫苏手上这张,却是一个众人从未听说过的人名:文建。
林紫苏正猜测这文建的身份,却见晏行岚在看到请柬后,脸色微变。
心中一动,她脱口问道:“小晏,你认识这人?”
143 辣手摧花
晏行岚端详着请柬,阴翳浮上眼眸。他喃喃道:“或许是我认错了……但这落款的字体,很像我的某位故人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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