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越这么想,心就越难安定下来。就在她烦燥不已的时候,曾子牧居然走了过来,直接从后面拿起她受伤的左手。
“什么问题?”
严幼微被他吓了一跳,回过身定定地望着他,连手都忘了抽回来。在曾子牧严肃的表情里,她结结巴巴道:“不、不小心割破了。”
“你也在酒店?”
“不在。我在旁边的餐厅吃饭。刚去洗手间就听到爆炸声,不小心滑了一跤,手割了道口子。没事儿的。”
曾子牧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大概是想不明白这年头怎么有人会在洗手间摔跤还把手给弄破的。他忍了又忍,那个“蠢”字到底没有说出来。
他看得出来,严幼微对他跟韩宁在一起有点小意见。但她心里具体怎么想的,曾子牧不清楚。从前在她手里吃过太多亏了,以至于现在曾子牧都不太愿意幻想严幼微对他是有情分在的。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对他就是完全的铁石心肠。
曾子牧把她的手凑到路灯下看了看:“伤口有点深,应该处理一下。你跟我进来,我找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了。”严幼微终于想到把手抽回来了,“里面医生这么忙,我这点小伤就不要麻烦人家了。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
严幼微把头转向一边:“我看韩宁好像受了伤,你还是先管好她吧。毕竟她是个孕妇。”
这话听着有点酸。但曾子牧还是不确定自己猜得对不对,于是索性试探性地说道:“怎么,我陪韩宁来医院你不高兴?你当年跟柯建中在学校教室里接吻的时候,我可没说什么。”
严幼微被他的逻辑搞得莫名其妙,加上本来就心烦意乱,口气就有点冲:“那是发生在我们结婚之前很多年前的事了。”
“我们离婚之后,你转眼就嫁给了他。严幼微,要我跟你算算时间吗?你的两段婚姻间隔的时间不过半个月。”说到这里,曾子牧顿了顿。严幼微以为他要住嘴了,没想到他却说出了更为重量级的话来,“更何况,我们现在也离婚多年了。”
夜色里,严幼微的脸色一变,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只是路灯光线太过昏暗,连曾子牧也没看出来。
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睛不由有些发酸。这个男人果然变了,不再是那个能让她骑在头上为所欲为的男人了。所以说,女人也得惜福才是。从前福气在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再想要讨点的时候,真的是难上加难了。
空气里气氛有些尴尬,曾子牧话虽说得重,心里却不以为然。反正他跟严幼微的关系已经糟到极点了,也不在乎更糟一些。但如果这女人心里还对他存一点心思的话,总能从她嘴里逼出点实话来。
只是他还没等到严幼微的心里话,空气里就又夹进来了第三个人。当江承宗走过来叫严幼微的名字时,盘旋在曾严两人身边的尴尬气氛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严幼微一见江承宗就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赶紧挤出一个笑容问道:“怎么,直播结束了吗?”
“嗯,暂时告一段落。一会儿会有别的记者补上。你怎么样,采访到了什么?”
“采访到了不少。我给台里打电话,已经有人过来把带子拿回去做新闻了。”
“那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严幼微看看曾子牧,冲江承宗又笑一下:“没有了,咱们走吧。”
她这话刚说完,江承宗还没反应,曾子牧却已经大步离开了。他边走边接着电话,助手打电话来说,宋立庭的手术结束了,抢救无效,已经宣布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怪老曾啦,你们想想看呀,要是没有韩宁这根搅屎棍,小严又怎么能体会到吃醋的心情呢?总得给她一点刺激啊。另外怕大家觉得虐小严太过,我就把小江拉出来溜溜了,顺便刺激刺激老曾嘛。这就叫各打五十大板!
小剧场
大苏:请问江主播,对于这次的客串插花,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承宗:以后能别用“拉”这个字吗?我不是狗!
大苏:呃……
江承宗:还有,你就是这么对你未来的男主角的?让我跟曾子牧打对台,想看谁死?想让我当炮灰吗?
大苏一时无语,没想到此时,手术台上的宋立庭突然坐了起来,尔康手道:呔,谁能有我惨!我才是真正的炮……灰!
第32章 情敌
严幼微跟江承宗两个人是走着回爆炸现场的。
医院这边电视台派了正式的记者过来跟进情况。那是一个入行多年的老记者,经验丰富人脉也广,比严幼微这样的菜鸟有门道。至于爆炸现场的采访也交给了其他记者。这会儿他们两个都是无事一身轻。
严幼微看看时间不由“啊”了一声:“你晚上十点还有一档节目吧,现在回去会不会来不及?”
江承宗走在前面也没回头,淡淡解释道:“今天是周末,不用做节目。那档节目只做周一到周五。”
“哦。那你今天的七点新闻是怎么播的?”
如果没算错的话,江承宗在现场的时间正是新闻直播的时间。他一个主播跑到现场来,那直播间怎么办?
“前半段都是现场的采访连线,后半段交给女主播完成了。”做新闻就是这样,经常会有突发情况。像今天这种情况虽然不多见,但也绝不稀奇。
严幼微看着江承宗挺拔的背影,想到任婷婷评论他的那些话,不免有些好奇:“你怎么突然就想到来现场了?是不是骨子还是有股子冒险精神,怀念起以前当战地记者的日子来了?”
一直步调平稳的江承宗终于停住了脚步,却依旧没有转身。看他的背影像是在仰望星空,连说出来的声音都透了股清冷的味道:“我从来不怀念那些日子。”
为什么?严幼微很想追问一句,但却不敢问下去。很多记者都是有故事的人,尤其是像江承宗这样在前线待过的人。他经历过的生与死一定比旁人多得多。冒着枪林弹雨抢新闻的日子虽然很刺激,但静下心来回忆起那些充满死亡的日子,一定是痛苦大于幸福的。
她不想揭人的伤疤,于是只能闭口不言。
江承宗沉默了片刻后,终于愿意回头来面对严幼微。但他一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个话题:“你跟曾子牧关系不错,前男友?”或者说是炮/友?
这话令严幼微很意外:“是前夫。你也认识他?你们是朋友吗?”
“算不上朋友,但也不是敌人。点头之交,他这个人很有意思。”
“是吗?哪里有意思?”
“有才干,有能力,也很有魄力。在他这个年纪来讲,他所取得的一切都非常值得佩服。这样的人我很欣赏。没想到,他居然和你结过婚。”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严幼微总觉得被小看了。不过江承宗怀疑得也有道理,她这样的人确实跟曾子牧很不搭。
“我们是发小。他家以前没这么有钱的时候,他跟我常在一个院子里玩。”
“他结婚的事情我也偶然听说过。不过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就在我眼前。更没想到他已经离婚了。”
“都离好几年了。”
“那你们今天是旧情复燃?”
严幼微发现,江承宗这个人真的挺自我的。说好听点是自信,说不好听点就是社交障碍。他似乎并不太在意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换了旁人一听别人离婚了,肯定赶紧换话题。可他居然一本正经就跟她讨论起来的,完全不担心她谈到这个话题会心情不好。
严幼微假装不悦道:“你总提这个,不怕我伤心吗?”
“我没觉得你伤心。相反我觉得你挺放得开的。离婚而已,小事情。这年头谁没离过一两次婚。”
“你也离过?”
江承宗一片平和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崩坏的表情。他轻咳两声道:“不要谈我,现在在说你。”
“你对我离婚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我只是想知道你跟曾子牧现在的关系如何。毕竟他刚才应该误会我们两个了。平白无故被你拿来当枪使,我也该有点知情权吧。”
听他点破自己的小算盘,严幼微抱歉地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害你惹麻烦了。你是怕曾子牧会对你不利?”
“那倒不至于。他不是那种小人。事实上我觉得他要真想跟你复合,哪怕你真有人了他也不会放手。他就是那样的人。但凡像他这么果断又有权势的人,是不会在意一点点小障碍的。”
严幼微歪着头打量着对方,脸上带了点坏笑:“所以说,你怕他把你当成障碍清除了?你斗不过他吗?”
“他应该会直接越过我把你搞定才是。不过我们两个之间不存在争斗,因为我们没有利益冲突。我虽然不怕他,也不希望和他交恶。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特别是情敌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严幼微让他给逗乐了,伸手拍拍他肩膀:“行了,你放心,我回头会跟他解释的,不会让你背黑锅的。”
“你确实应该解释清楚,顺便也该让他给你解释解释。”
“他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
“不知道。”江承宗无谓地耸耸肩,“只不过我看你刚才的表情,一副打翻醋坛子的样子。曾子牧应该做了什么令你不愉快的事情。别憋在心里,不痛快就找他吵一架,事情吵开了或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