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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很简单,却也很温馨,自家小院里种出来的青菜,碧绿碧绿的像是油墨画,油汪汪嫩生生的,怎么看都让人食yu大增。
除了青菜,还有隔壁邻居送的茄子和肉椒,秦轻加了点肉汪进去,做了一道油焖茄子,又将肉椒焯过了水凉拌,一顿简单而纯朴的天然农家菜,让人觉得美妙极了。
季允恩吃的很慢,他这位名门公子哥儿,一向优雅惯了,做什么事都是慢条丝理的,处处彰显着豪门的风范。
其实,他并不是玩优雅,而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秦轻烧的菜,一直在慢慢品味。
宋宝宝洗过了澡,换了一套秦轻的干净衣服,秦轻看衣服有些大,替他把长出来的卷起来,看上去,倒也真像那么回事。
小家伙见秦轻替他卷衣服,开心的朝着季允恩挤眼睛,季允恩看他一眼,没搭理他。
宋宝宝一连吃了三碗饭,还嫌不够,秦轻怕他撑着,说什么也不给他吃了,小家伙扁着嘴,看着还在低头吃饭的秦铮,心里那个苦啊。
秦轻摸了摸他还未干透的小头发,“宝宝乖,你吃那么多,肚子会不舒服的,晚上我再做好吃的给你!”
小家伙冷哼一声,扭了扭小屁股,到房间里去了。
不大会儿,小家伙又跑出来,指了指窗外,“秦妈妈,我爸爸他…”
秦轻这才注意到,宋辽远站在毒辣的日头下,还站在原来的位置,白色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短发因为被汗浸透,在阳光下透着晶亮的光芒。
季允恩见刚好吃完饭,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我去叫他回去。”
秦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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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辽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到秦轻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整个宇宙洪荒都被点亮,而点亮他视线的那个人,就是秦轻。
从前种种,都是他在算计她,算计着怎么让她爱上自己,算计着怎么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那样的曾经也是美好的。
至少,那个时候,她是真心真意的爱自己。
他大秦轻四岁,认识秦轻的时候,她不过才十七岁的年纪,刚上大一,那个时候的秦轻,穿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款款而来,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二十一岁的男人,正是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年纪,他遇上了姜景美。
姜景美是他的同班同学,也是当年风云全校的校花,那样懵懂的年纪里,他喜
欢上了姜景美。
可惜,好景不长,姜景美刚刚答应和他谈恋爱不久,姜家就出了事故,姜景美的父亲逼着她远赴美国,和一个叫顾径凡的男人结婚。
为了救姜家,为了心爱的女人,他只好眼睁睁看着姜景美远走他乡,他在那个夜晚,喝的咛叮大醉。
宋辽远为了心爱的女人,为了让自己变得有钱,他有那一/夜,想出了勾/引学妹秦轻的主意,只要她爱上自己,救姜家不是迟早的事么?
秦轻的父亲给了他五百万,让他远离自己的女儿,可是,当他拿着用尊严换来的五百万去找姜景美的时候,姜父冷冷的笑,“五百万不过是杯水车薪…”
“像你这样的穷小子,根本不配追求我的女儿!”
也就是在那一晚,他和那个叫于莎曼的青梅竹马发生了关系,她是第一次,却红着脸对他说:阿远,我不需要你负责任,你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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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允恩走出来,看见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宋辽远,冷冷的笑,他本就生的极是好看,眉宇间和顾径凡还有几分相像,他一笑,越发觉得像顾径凡。
宋辽远冷冷看着他,心里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顾径凡娶了姜景美,他又怎么会跟秦轻在一起?
和秦轻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他迄今为止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要感谢顾径凡,如果不是他,他不可能和秦轻成为夫妻。
如今的于莎曼也好,姜景美也好,都已不是他心目中完美的爱人了,唯有秦轻,他舍不得放开,更不想放开。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滥情,可是,又有谁知道,姜景美伤他多深?
如果于莎曼安安静静的做他背后的女人,他是一点儿都不会亏待她的,可是,这个女人心机太深,深不可测,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继续走下去。
姜景美也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姜景美,虽然她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可是,她竟然还会去算计秦轻。
而他身为秦轻的丈夫,却什么都做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被凌辱…
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在生气,气自己的利益至上,气自己的心摇摆不定。
“哟嗬,在这儿演痴情呢?”季允恩抽着烟,缓缓靠近他,故意把青色的烟丝吹到宋辽远脸上,眼底尽是翻涌的怒气。
他知道秦轻从十七岁开始,就爱眼前这个男人,爱到连命都不要了,那个时候,他疯狂的嫉妒,可是,他知道,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指责秦轻,没有谁规定青梅竹马就一定要在一起,就一定要有爱情。
他和秦轻从小一起长大,他了解秦轻,如果不是真的爱,她不会为宋辽远付出这么多。
可是宋辽远呢?他又爱秦轻多少?
恐怕只有宋辽远自己心里清楚。
宋辽远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抬起头,和他对望。
“我演不演不重要,重要的是,秦轻她心里还有我…”
男人说的笃定,季允恩的脸色一沉,扔了手中的烟,狠狠碾熄在地上,再看向宋辽远时,眸底尽是狂风骇浪。
“宋辽远,你他妈是不是个人?”
举起拳头,朝着宋辽远就砸了过去。
宋辽远竟然无动于衷,一动也不动,由着季允恩的拳头重重落在他的脸上。
嘴角漾开一朵鲜艳的红色小花,宋辽远却毫不以为意,只是隔着玻璃窗,望着秦轻所在的方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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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秦轻冲出来的时候,宋辽远已经被放倒在了地上,满身都是泥巴,脸上到处青紫痕迹,可是他却笑的开心。
朝着秦轻过来的方向伸出手,像是看见了什么最美的风景一般。
“轻轻,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对你了…”
“到我的怀里来,让我们重新相爱,好不好?”
你说呢?我的老婆
宋辽远灰头土脸,看着秦轻,却笑的真诚而美好。
“轻轻,就当我是个普通朋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季允恩的拳头依旧不歇,重重砸向倒在泥地上的男人,“宋辽远,你他/妈要把秦轻害成什么样儿才能放手?伧”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要把她怎么样?袋”
宋辽远的眼神直直停在秦轻身上,“不,她还有我…”
尽管他身上已经找不出半分干净的样子来,可他的眼神依旧真诚无比,一直落在秦轻身上,“轻轻,来我的怀里,或者再让我住进你的心里,好不好?”
“从前种种,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秦轻站在烈烈的骄阳下,一颗心胡乱的跳着,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态。
说宋辽远不好,顾径凡又好到哪里去?
尽管宋辽远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可是有一点是不争的事实,那就是这六年来,他一直在照顾着秦铮。
她看着一身泥灰的宋辽远,很平淡的说了一句话,“你先进来处理伤口吧…”
虽然她没有答应自己,却也没有直接拒绝,宋辽远心中有那么一丝窃喜,这些,是不是说明自己在秦轻心中还有位置?
如果是那样,他一定好好待她,决不再让她失望。
有人曾经说过: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伤害,不是你爱上了别人,而是在她对你有所期望的时候让她失望。
轻轻,以后,我一定竭尽我所能待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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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允恩下手毫不留情,宋辽远伤的不轻,身上好几处软组织受伤,轻轻一碰,他便疼得直缩。
因为担心季允恩再对他下手,秦轻亲自替他上药,整个上药过程中,宋辽远牙关紧咬,硬是一声没吭。
秦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觉得心头一团乱糟糟的,找不出半分头绪来。
擦完了药,秦轻找来秦铮的衣服递给他,“把衣服换下来吧,我去给你洗干净…”
宋辽远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炯炯发亮,心间一片温暖。
轻轻啊,你到底还是心疼我的,是么?
他挪动一下身子,随即便倒吸冷气,“丝…”
秦轻在一旁看着,微微皱眉,“很疼吗?”
“嗯。”宋辽远伸出手,拉住了秦轻的手,“轻轻,我好疼,你帮我,好不好?”
帮他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