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秦轻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去秦氏上班,这一段时间里,她开始在网上找工作,一开始,很多公司对她有兴趣,可是对方一听说自己坐过牢,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关于这点,秦轻可以理解,像她这种有案底的人,谁都会敬而远之。
这段时间里,她正好可以好好照顾弟弟秦铮和小家伙。
这会儿,秦轻正在煨汤,房间里香味儿四溢,小家伙儿一直扒在厨房门边上,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瞧着。
秦轻正在切香茹,整颗的香菇,切成十字刀,刀工不比专业厨师差。
入狱前,为了宋辽远,她几乎把这世上能学的东西都学了一遍。
如今,才明白,人是会变的,感情也会变,但是你学到的东西,却永远是你的。
一回头看到小家伙儿又黑又亮的眼睛,秦轻忍不住弯了眉眼,走过来,摸摸他毛绒绒的短发,
“再等等,等我把香茹放进去,再熬一会儿就可以喝了。”
小家伙眨眨眼睛,朝秦轻笑了笑,转身跑开了。
不大会儿,小家伙拿着一个湿毛巾过来,踮起脚尖,擦去秦轻额际的汗珠。
小家伙很认真的替秦轻擦汗,觉得擦好了,才把毛巾拿开,然后又亲了秦轻一下,朝她竖起大拇指。
秦轻捏了捏小家伙嫩生生的小脸儿,“宝贝儿真乖…”
麦佳珍正在啃苹果,看到这一幕,不禁啧舌,“秦轻,现在我敢说,
他一定是你儿子,亲生母子也不过如此…”
秦轻白她一眼,“他要真是我儿子,我开心死了!”
麦佳珍趁小家伙不注意,一把拽住秦轻,“你准备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都这么着吧?难道你真的准备给他当妈?”
秦轻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这孩子真可怜,如果把他送回去,万一他再被父母打呢?我不想他再吃苦…”
麦佳珍白她一眼,“得,算我没说,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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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端上来的时候,小家伙一脸兴奋,张开嘴巴就喝,秦轻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把汤吐了出来,舌头伸出来,暴露在空气里。
秦轻急忙拿了杯冰水给他,“快,含着。”
小家伙听话的把冰水含在嘴里,等到觉得不冰的时候,再吐出来,反复几次,已经好了很多,他吐着舌头朝秦轻笑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别动,你舌头上是什么?”麦佳珍眼尖,一下就摁住了小家伙的舌头。
赫然发现,小小的舌尖上别着一枚银亮亮的针,就那样嵌在孩子的舌肉上。
麦佳珍顿时就红了眼眶,“他/妈/的,真是猪/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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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周,秦轻都没有理会自己,无论他怎么打电/话,秦轻都不接,发短信也不回,宋辽远坐在办公室里,怔怔的望着那面墙,心中晦涩不堪。
于莎曼搬进了秦宅,公然登堂入室,俨然一副好妻子的架势,洗衣做饭烧菜打扫,无一不让顾婉华满意。
可是于莎曼越是这样的勤奋努力,宋辽远这心里就越堵得慌。
曾经,这些事,都是秦轻做过的…
那个时候,母亲不喜欢秦轻,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笑脸,而秦轻总是一声不吭,努力讨母亲欢心。
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爱自己,才肯这样的无怨无悔。
上次被他撕碎的那份离婚协议书已然不在,可是,他还是能清晰的记起那个时候秦轻的表情。
坚决中透着毅然。
顾径凡买下了秦氏35%的股票,不知道为什么,也没瞧见他过来上班,宋辽远突然又怀疑,他是不是没有买下秦氏的股份?
知道秦轻住在麦佳珍那里,一次又一次的想过去看她,可是,他不敢过去,怕她不见自己,更怕自己刚刚下定的决心又这么付诸东流。
手机响起来,是家里的电/话号码,宋辽远毫不犹豫的接起来,“妈…”
那端是顾婉华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和颤抖,“阿远,你快回来,宝宝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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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莎曼当然不敢说宝宝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上一次,宋辽远半途而废,匆匆离开,她一腔yu火无处发xie,只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我安慰了一把,没想到的是,洗手间的门没有关,五岁的儿子出现在洗手间门口,怯生生的看着全身赤luo的自己。
小孩子脸上带着笑容,一脸单纯的望着全身赤luo的母亲,问道:“妈妈,你怎么不穿衣服呀?”
这话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砸在她脸上,于莎曼又气又恨又羞,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孩子身上。
她拿着皮带,像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打在孩子身上的每一下都用尽全力。
孩子被她打得缩在墙角,连哭都不敢哭,只是怯生生的望着她,“妈妈,不要打了,求你了…”
“我好疼…”
那一刻,他看着这个像极了秦轻眉眼的孩子,找出一根针,生生戳进了他的舌肉里,“不许你再说话!”
那么幼小的孩子,被她打得昏死过去,她才停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孩子竟然不见了。
她还以为是他自己跑出去玩,过会儿就回来了,谁知道,已经快半个月了,孩子也没见回来。
她倒是不怕孩子失踪,只是怕顾婉华找孩子,今儿顾婉华想宝宝想疯了,非要到家里来看宝宝,于莎曼见瞒不住,才说了孩子失踪
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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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重新回到的时候,小家伙还不能说话,只是不停的伸出手来,帮秦轻和麦佳珍抹眼泪。
秦轻和麦佳珍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那里画画的小家伙,一阵阵心酸。
门被敲响,“请问,秦小姐在吗?”
麦佳珍开了门,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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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佳珍不认识站在门口的人,秦轻却是认识的,这人来过月牙湖顾径凡的别墅给自己送衣服。
他是顾径凡的助理,叫慕宇。
见到秦轻,他很正式的朝秦轻鞠了个躬,“秦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搅您…”
秦轻看到他就想起顾径凡,没看气的看他一眼,“你要是真的觉得打搅我,就不会找过来了。”
…
“说吧,有什么事。”
这大半夜的,能闯到这里来找自己,想必是有什么急事。
慕宇朝她笑了笑,“秦小姐,我们总裁病了…”
“病了就去看医生,你来我这里有什么用?”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凡是路顾径凡有关的人或者东西,秦轻都非常不想接触。
顾径凡“赔偿”给她的那辆车,到现在还扔在秦氏的地下车库里,她从来没有开过。
下意识的,她不想和顾径凡纠缠不清,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也不会做不切实际的梦。
慕宇脸部肌肉僵了僵,“总裁他不肯看医生,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关在房间里是吗?你们没有钥匙吗?没有钥匙就找把斧头把门劈开。”秦轻毫不客气的关上了门。
关于顾径凡,她只想和他做两条平等线,谁也不认得谁,谁也不记得谁,这样最好。
“秦小姐,您生病的时候,总裁不眠不休的照顾您,但凡您还有一点点心的话,就请您去看看他…”
秦轻很不给面子的关上了门,却关不上慕宇的嘴。
“我不会去看他的,你走吧…”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响起下楼的脚步声。
秦轻长舒一口气,看向天花板,顾径凡关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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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小家伙睡下以后,秦轻在水池边洗衣服,却迟迟不见她搓衣服,只是怔怔的望着远处,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水池里的水漫过了水池边沿,缓缓流下来,湿了拖鞋和她的脚,她也恍然未觉。
顾径凡病了…
他那样的人,也会生病么?
记得之前她胃痛那一次,他带她去医院,每个护士都说:你男朋友真疼你…
她张了张嘴:他不是我男朋友。
旁边的小护士皆是“切”声一片:不是你男朋友,怎么会对你那么好?
秦轻扯着顾径凡的衣襟,希望他出来解释一下,男人却只是温润的笑着,让人如沐三月春风一般和熙。
嘴长在她们身上…
如今,顾径凡病了,她却边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她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顾径凡一次又一次的帮她,他生病了,她却连看他一眼都不肯,她还有良心么?
“秦轻,你是不是想淹了我的家?”麦佳珍拿着拖把从她身后突然出现,关了水龙头。
秦轻看着满地的水,连忙道歉,“阿珍,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