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未末不知该怎样劝她,但也被到手的所有证据惊赫住,他扶住佟郁心的肩:“心姐,过去的事过去了,现在我们要为以后活着不是吗?”
佟郁心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可笑还是可悲?她摇头:“但是我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伤害郑桐勇了,如果一切是这样的话,我该感谢他不是吗?”
“心姐你前外别这样想!”高未末紧张,最后关头,一步乱步步乱,“不管怎么说没有郑桐勇你也不会遭到余韵伊的威胁,况且,你从年轻到后期不是真的爱过沈云沛吗?”
“但我不知道是他杀了中秋!”佟郁心尖利的喊出声,双手胡乱的挥舞着,“中秋没惹他,中秋什么事都成全我,他不该死,不该呀!我的孩子……要不是中秋被他害死,我的孩子怎么会失踪,总么会杳无音信啊!”
高未末搂着佟郁心,他也想象不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上一代身上居然演绎的那么明显!佟郁心沉浸在自责里无法自拔:“我真贱,嘴贱!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尚家有传家宝,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中秋的秘密?我真是有病!我们只是说起来采药人的行当,只是说起来都是老辈人的基业,只是说都是继承的祖业,只是……”突然,她恍然大悟,“他是故意说给我的听的!他认识中秋,知道尚家祖祖辈辈的营生!”说着抽手扇自己的嘴,“贱!真是贱!活该一辈子卖肉,我真是贱啊!”
高未末吓坏了,紧紧拉着佟郁心手腕,劝:“心姐我不勉强你,这件事你可以退出,但你不能再跟自己过不去!你现在就回欧洲,这些事都不要参与,余韵伊的仇我帮你报,郑桐勇你不想接触就别接触了。”
“不行!”佟郁心紧张的站起来拉住高未末,抹去眼泪,“我还得回去,我得问问他还知道什么,我的孩子是不是他也知道,如果能帮我找到孩子,他怎么样都好,我都当他是恩人!”
“心姐!”高未末冲动的脱口而出:“郑桐勇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恩人,他虽然拐弯抹角的替你除了杀了你前夫的人,但他也曾差点害死你女儿!”
当头棒喝,佟郁心突然转过脸,揪住高未末衣领:“你说谁?我的谁?女……女儿?”
“不是,心姐……我……”高未末吞吞吐吐,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佟郁心实情,毕竟已经这个时候了。
佟郁心已经完全不管不顾,逼着他问:“你知道什么?高未末!告诉我!统统告诉我!”
此时的高未末既担心佟郁心又带着私心,想了想还是干脆心一横说:“你女儿就在你面前,就是尚薇!”
“尚薇?!”佟郁心不可思议的望着高未末,见他一脸严肃,迟疑的问,“我女儿叫尚朵朵,什么时候改名字了?那……小捷呢?你怎么知道的?他们是怎么活着的?”没等高未末答话,佟郁心已经往门外冲:“我要去见女儿,我女儿!”
高未末死死拉住佟郁心,搂着她安抚着:“心姐,你冷静点,你先别冲动,你现在这样会吓坏尚薇的……她们有太多故事,我来慢慢讲给你听,你先坐下……”
…………
“……所以,郑桐勇当年绑架尚薇来逼文俊,还差点打死她,就是为了救自己女儿郑雪鸥。心姐,你和郑桐勇之间的关系,我真的也没法评论。”高未末将沈桥告诉他的关于尚捷的死,尚薇被收养于文家,被虐待,遭遇辛酸的贫穷和感情的背叛几乎一字不落的告诉给佟郁心,当然,沈桥不可能告诉他尚薇的隐秘,他亦没有说出他曾和尚薇的一段前缘。
再看佟郁心,已经在悲惨的诉说下几乎丧失了理智,尚捷的死让她心如刀绞,天崩地裂;尚薇的被虐待让她悔不当初,痛到麻木;而最震惊的则是尚薇的现在,正和她曾爱过,现在却恨到骨髓的沈云沛的儿子沈傲天——假婚姻中,并且,假的婚姻产生了真的感情!
“小捷死了?朵朵居然一直这样过着?”佟郁心觉着自己整个都瘫软了,连哭天抢地的力气都不再有,但比起所有事,她最恨的只有自己,当妈的不能为自己儿女做一分半毫的事,作为母亲,是她一手造成了整个家庭的悲剧,佟郁心跌跌撞撞站起来,又跌倒,捶胸饮泣:“都是我!都是因为我啊!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孩子!”
高未末扶起佟郁心,难过:“心姐,尚薇的反应很强烈,我们再想想再铺垫铺垫好吗?你这样突然出现,她一定无法接受。”
“呵!”佟郁心嘲弄的哼出一声,“有我这样的妈,连我自己都不能接受……可是我的女儿太惨了,看着哥哥死……小捷,我的儿子!”说着,又趴在地上痛哭,头脑一片混乱,回忆满心荒唐,佟郁心甚至不敢对比后面十年的生活,自己已经腰缠万贯成了倒卖纯良的混世女魔,而女儿,则因贫穷备受欺凌!“人,不能作孽!真的不能作孽啊!”
佟郁心倒在高未末怀里一阵接一阵的呐喊懊悔,高未末使劲搂着他怀里的女人扼腕叹息,第一次发觉自己没了能体悟未来的能力,任他去观察猜测,也无法想到以后的变数,什么更想象不到的事将会发生。
一一二
沈桥很高兴的看着表,他面对监控器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按照这样的进度,不出半个月,他一定可以戒掉监控,也就是,戒掉他多年的坏毛病,戒掉那份甚于常人的猜忌。一切都是尚薇的帮助,沈桥感动又欣慰,六年多前初见他的时候,他怎样也不会想到,那个小兽般的女孩儿居然有一天会成为改变他命运,带领他走上幸福的奇迹。
门铃响起,可视屏幕里是佟郁心的脸,沈桥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如往常见她般开了门,不成想,那边的佟郁心脸色冷的可怕,寒如冰凌。
“心姐,你怎么来了?”沈桥将她让进客厅,静静看着她。
佟郁心扫视房间一周,又站起来毫不客气的走进卧室区到处浏览,当尚薇房间的门被打开一瞬,她身体不自觉的颤了颤,却只匆匆一瞥,走逃似的跑回客厅坐下。
沈桥心下越发不好,问:“心姐,怎么了?”
“我女儿的房间是不是有些简陋了?”佟郁心转脸审视沈桥,对这个孩子,她说不上是爱是恨,总之五味杂陈。
沈桥心中一颤,询问:“你知道了?”
“你指什么?尚薇就是我的朵朵还是你爸沈云沛杀了朵朵的爸爸尚中秋?”佟郁心声音里也冒着寒气,眼神更加凌厉。
沈桥也脸色一凛,思忖了半会儿才低声说:“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尚薇?”
佟郁心质询的盯着沈桥,说:“纸包不住火,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傲天,你是欢姐的孩子,我真的应该爱你,可同时,你又是沈云沛的孩子,现在的我,其实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但我是尚薇的妈,明知道因为你爸尚家一家离散,我……现在的我,没办法承认你们。”
“心姐!我不知道,我在你发现这一切前也什么都不知道,我,我甚至认识尚薇的时候也不知道你是她妈妈,我……”
“可你明明很早就知道我是尚薇的妈却一直隐瞒,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和她有天生的缘份,你是不是就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和她的妈妈我一样跟男人不清不楚?!未末说你们有感情,但我看到尚薇却一直都在一个人单打独斗!”这是在教训女儿的男朋友吗?佟郁心也分不清,可一想起尚薇被丁诚海搂着的时候就很生气。
沈桥在佟郁心的质问下头渐渐低下,无可辩驳,曾经的他,真是无比之蠢!惭愧了一时半刻,满脑子都是尚薇的笑脸和坚决,沈桥终于鼓起勇气抬头认真的说:“以后不会让她单打独斗了,我会对她好的,我们会真的结婚,我一定会让她幸福!”
“傲天!”佟郁心止住他的话,略略顿了顿:“不,沈桥,我想了几天才来找你,不是和你探讨你和尚薇的婚姻是不是由假变成真,也不是质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和她的关系,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知道尚薇很难接受我这个妈,但无论多难,她都是我的孩子,我要补偿她,用尽一切办法。而其中之一就是不能让她再受伤害,爱上你是她的命,但如果她知道爱上一个杀入仇人的儿子,她就会变得不幸,你别说什么老一辈的事儿,你替我想想,替她想想,如果是你,你最亲的人被人害死,仇人的女儿跑来说爱你,你能坦然接受吗?”
沈桥痛苦的摇着头恳求:“别告诉她不可以吗?心姐,我帮你和尚薇相认,我一定好好劝她,可求求你,什么都别告诉她!她会难受,会崩溃,她很一根筋,她会伤害自己的!心姐,求你,什么都不要说好吗?”
“如果有一天我们相认,我还要瞒着吗?或者,郑桐勇两口子被抓住,说出一大堆线索然后再查过去所有事的来龙去脉,还能瞒得住吗?无论能不能想到的境况,真的当你们结婚、有了家,再被知道这件事,尚薇还能承受多少?你让她怎么选择?”
“我会努力让这件事保密,心姐,信我,相信我!”沈桥拉住佟郁心的一角,心里一片荒凉,却不停的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