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松权当没看见,挥挥手:“阿桥,放心养病,我去做事了!放心放心,新年快乐!”一溜烟儿跑的无影无踪。
刚才还似乎闹哄哄的病房里忽然安静下来,尚薇端着碗尴尬的看着沈桥,沈桥喘的难受对着尚薇心里也别扭,两人一语不发静的有点渗人。终于还是沈桥冲她招招手:“走吧,我吃不下。”
尚薇晃过神儿来,坐到床边凑近他:“发烧再没胃口也得吃饭,要不然药都不好吸收。”
沈桥躲避过伸过来的勺子:“把桌子,咳咳,推过来,我,我自己可以。”
尚薇皱眉:“可以什么可以,手都肿了!赶紧吃吧,我没恶意,沈总你别总这样好吗?”尚薇的话既着急又透着不耐烦,不知是不是昨天把心里话都说给了他,明知他听不见却还是觉着亲近了不少,当然,尚薇知道,只是她自己单一的亲近而已。
沈桥没想到尚薇会带着脾气跟自己说话,一怔,略略蹙眉似是在思忖着什么,尚薇心惊他是不是又生气了,垂下头咧着嘴道歉:“沈总,对不起,我不是不耐烦,就是粥凉了,我,我着急。”
“咳咳,你可以……叫我,沈桥。”带着喘息的细弱的声音传进尚薇耳中,她懵里懵懂的抬起头,沈桥还微微发肿的眼皮下,一双谅解的眸子正如水般的望着她,见到尚薇如此草木皆兵,沈桥无奈的摇摇头叹息:“喂吧……麻烦你了……”
“不!不会。”尚薇一勺勺吹着喂着,两人久久无语。
再次睡去前,沈桥最后吐出让尚薇心脏突突乱跳,瞬间感到前途未卜的两个字:“谢谢。”
这是病的转性了么?
而此时乐松正给开着车的陈艾瑞轻叹:“挺好一妹子,阿桥怎么想的?他要真不喜欢,那我收了呗?”
“你可拉倒吧,你是正经带团队的高手,你可别再带出一杰出企业家来。”陈艾瑞打趣,却不无担心:“阿桥一直说丫头有问题,到底是多大的问题能让他破釜沉舟?丫头怎么看都是个好女孩儿。”
“我也喜欢,可是阿桥的事能打听么?”乐松和陈艾瑞对视一眼:“那我去查查呗……”
“这件事……要查!如果她真有不可饶恕的问题我们不能坐视不理任由阿桥伤害自己。但如果丫头的一切都可以挽回,那我们一定要努力变假成真,阿桥的生活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受的苦太多,如果一个好女孩儿他就这么错过,老天就对他太残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要过年的节奏,忙死咯,早上6点多起床送剧本,把人冻得快翘辫子了~
今年提前放假,明天年会结束直接放假啦哈哈哈哈~~~忙完这两天,每天的生活就剩写文了,呼呼哈哈,这么高兴的!
☆、妈妈桑
四十六
正月十五,周四,尚薇给陈艾瑞短信说今晚加班,麻烦他去医院办明天沈桥出院的手续,那边OK之后,再检查一遍空荡的档案室,尚薇戴上塑胶手套按下最里边档案柜上的数字键:891207。
最后一个#按完,密闭的档案柜瞬时弹开,里面果然放着一沓已经泛旧的文件纸,尚薇来不及细看,按顺序一页页的拍下来,忽然一份档案里的签名让她眼前一亮:尚中秋。这个名字她永远不可能忘记——爸爸!尚薇强忍住激动,翻看文件,里面记载着沈云沛向尚中秋收购野山人参的合同,而文件下签署的日期是1986年10月11日。尚薇将这沓文件一页页仔细翻过去,有尚中秋签字的共有5份,从1985年到1989年每年各一份,而1989年……尚薇禁不住落泪,正是爸爸采药中摔下崖下的那一年,尚中秋死的时候,尚薇才刚满3岁。
回顾时光,和爸爸在一起的记忆已经零星的几乎想不起来,但爸爸和哥哥的长相她清清楚楚记得,小时候的回忆偶尔能在梦中出现,真实的家庭的生活让尚薇只有在梦里才倍感温暖,爸爸的怀抱,哥哥的背篓还有……妈妈的背影……
档案室外有加完班的人走过,尚薇泪眼模糊的回到现实,刻不容缓的将本就不多的文件全部照下来原样放回,连文件摆放的灰尘痕迹几乎都丝毫不差。她要赶紧回到安全地域,文俊此时正趁着郑雪鸥回家的两个小时在楼下咖啡厅用软件侵入办公楼摄像系统,用前几天的图像更改了今天的屏幕内容。
尚薇离开档案室时并未立即告诉文俊,直到她快速将印有自己父亲签名的几页相片挑出来后才给文俊一个安全的信号,一个小时后,文俊等到郑雪鸥回到咖啡厅一路向右的开车离开市区,回到远郊的分公司。尚薇站在窗口看着他们开车离去,眼角泛起凉意,文俊国外的匿名账户里将又会出现一大笔神秘资金,而从今往后的一笔笔进账终将成为导致他短暂高峰重重坠下的后悔之索,他太贪婪!
文俊二人回到公寓,郑雪鸥一进门便抱住文俊黏腻的亲吻,自从上次共同进退,两人的关系早已米已成粥突飞猛进,文俊在尚薇结婚后早已对一切不管不顾,何况对郑雪鸥的身体他的确很是留恋,郑雪鸥带他进入了一个新的没有尚薇的世界,从精神到物质,从物质到肉欲,他都沉浸在没有下限的欢愉里。
文俊没有立刻回吻上去,几天来他都没有想通当时郑桐勇的话,让尚薇窃取文件大致看了些也只找到些商机而已,并不能解决他心里的疑团,他猜了一个不敢想象的原委,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问清郑雪鸥。“雪鸥,HT的创办人是谁?”
“干嘛问这个?”
“余韵伊?”
郑雪鸥一开始只当他闲着问问,可看文俊认真的样子,她疑惑起来:“你想知道什么?”
“听着,我最近听到个传说,余韵伊有自己的孩子。”
“对啊,她有啊,可是那小孩儿丢了,她也没去找,二十年了吧……不知道,我爸也没细说,就说是她自己自愿不找孩子的,你说那女人,为了自己连妈都不配当!”
文俊摇头:“不!她在找,找了很久,瞒着你们……你说是为什么?”
“怎么会?”郑雪鸥不可信的笑笑,却突然定了神笑容刹那消失,转而目露凶光,怒不可遏:“你听谁说的?难道……她想换继承人?!做梦!HT是我的!”
“什么意思?”文俊不明就里。
郑雪鸥回忆着解释:“她确实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儿子!可那孩子在她没嫁给我爸的时候就不见了。没错,HT是她得到的遗产,但因为她自己经营不善被我爸力挽狂澜,所以靠着十年多的经营我爸成了最大的股东。”
“那也就是说,她的财产是她前夫留给她和儿子的,他们本来拥有百分之百的股份,但她儿子没了,加上你爸娶了她又管理有方,HT慢慢股份转移她只占有不到百分之五十,但如果他儿子回来了,HT的股份就会在法律范围内重新分割,作为他前夫的第一继承人,或许通过股东大会余韵伊加上她儿子手里的股份将有可能超过你爸?”文俊一点点条分缕析,郑雪鸥一直不出声,看来是说对了,看着郑雪鸥,文俊越说自己心里越发慌乱,如果余韵伊找到孩子,重新配置股份,以郑余夫妻俩同床异梦的关系来看,郑家父女的生活一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郑家一旦失势,随之而来的,则是自己的幻灭!
郑雪鸥不知道文俊的想法,抓起衣服往外走:“不行!我要去找我爸!”
“你回来!”文俊拉住郑雪鸥,“你爸早都知道了……我不小心听到了他的电话。”
“怎么可能?我爸……”郑雪鸥说着声音弱下去,怪不得他最近那么平和,怪不得他对余韵伊上次收购医院的case这么容易就不再追究,他一定在筹谋更大的计划,他不会坐以待毙。郑雪鸥抬头对文俊说:“老爸要按兵不动,我们要绝处逢生!”
两人思路一拍即合,文俊首肯道:“雪鸥,你爸的事瞒着你就有不让你参与的原因,但我们得做好两手准备,如果他败下来我们只能兵行险招。”
“什么?”
“改弦更张,取而代之。”
郑雪鸥凝视片刻文俊终于点头,她深信此时的文俊不会害她。而文俊则冷冷笑着吻上郑雪鸥的唇,只为掩住他心中骤然而起的风起云涌,从今天开始,他文俊终于有最好的方案拿给国外垄断基金,在蚕食HT股权的过程里,他看重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企业的发展和期盼,他只要钱,越来越多的钱!文俊的手温柔拂过郑雪鸥的脸颊,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感情在金钱面前不值一提,这么好的理由,这么好的替死鬼,他在地下做着的交易总算可以不再风声鹤唳,只这一个合理的解释便可盖住所有不堪言说的灰暗。
四十七
陈艾瑞推开病房门,乐松一闪而入嚷嚷:“恭喜桥哥哥出院,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沈桥已经穿好衣服等在沙发上,他向二人身后带过一眼,问:“就你们两个?”
“那你还想有谁?”陈艾瑞转身关上门。
乐松在一边儿笑:“还能想谁?最近咱俩为那烦人律师的事儿都忙脱线了,是谁日日照顾着桥哥哥的呀?”潘耀邦的事事发突然,余韵伊找孩子越发兴师动众,加上过年人手有限,两人无奈很多事只好亲力亲为,幸好尚薇仔细照顾着能让他们专心做事。沈桥其实并不习惯被尚薇这么个年轻女孩儿天天伺候,但一个人住在医院不比日常在家,再VIP的病房也只是医院而已,生活的不便在日日在尚薇的嘘寒问暖中逐渐淡化。只是沈桥还是对尚薇的帮助些许抗拒,两周里二人也没几句交流,好在尚薇颇有眼色,不仅少有尴尬,并且沈桥这是第一次每天能在医院吃到最合适病情的家庭食谱,着实减弱了沈桥住院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