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艾瑞边开车边接了乐松一个电话,道:“郑雪鸥那边搞定了,什么时候撤网?”
“你说,傲人是什么性格?”沈桥所答非所问,突然接这么一句。
陈艾瑞一愣,只当他还没从傲人受伤的事儿里出来,只好跟着答:“傲人跟你的脾气太像,往好的说,执着;往不好的说,轴。”
“所以,只要他认定的,就不会放弃是么?”沈桥的眼神一直望向窗外,语气平稳毫无波澜。
陈艾瑞大部分心思在开车上,只是接话:“你觉着呢?你认定的能轻易放弃么?只不过你们兄弟俩呐,只会为一件事放弃执着。”
“是什么?”
“你们互相啊!你会抢傲人的东西么?给都给不及吧?傲人也是同样。”
沈桥又是久久不出声,天色渐渐转黑,路灯亮起来的一刻,他忽然语气坚定的说出一句令陈艾瑞惊的踩了刹车的决定:“我要娶尚薇!”
乐松匆匆走进沈桥书房的时候,沈桥正对着电脑里文俊和郑雪鸥热吻的照片面无表情,从背景的灯红酒绿和时间的标注,是庆功宴那天。
“阿桥,你要娶尚薇?你不是说她有问题么?你这几个意思?”乐松风风火火,开门见山,陈艾瑞告诉他的第一时间他还以为是好事儿,可看到对方快冷掉的脸才清楚这里面问题太大了。
“嗯,没什么。”沈桥敷衍着乐松盯着照片看,计上心来。
“你少敷衍我,说!那丫头到底有什么问题?你是真爱上了还是又想什么招呢?你突然这样,不对劲儿。”乐松根本没看电脑内容,就“啪嗒”合上笔记本,审视沈桥。尚薇的事他没向任何人透露过,只说他抓着尚薇这个得力帮手的把柄,是个她不能拒绝的大问题。有些事能问也不要问,用就好了,这是他们四人当初合伙就定下来的规矩,而这里秘密最多,招数也最多的就是沈桥,但其他三人知道,沈桥从来不拿女人和感情做赌注,这次他是怎么了?
“有什么不对劲儿?我想结婚了,不行么?”沈桥还是面无表情,这件事他根本不想谈。
乐松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摇头:“你还想蒙我?就你这样子是想结婚吗?你以为我没结过啊?我们三个谁不了解你?如果不是真的感情,你就是为了傲人吧?但我们只想知道尚薇到底有多大的问题,这件事已经牵涉到你自身了,我们不能不管!”
沈桥抬头看看乐松,转身面对窗外,语气平淡像说外人:“没什么,但她配不上傲人,如果放任他们在一起图一时之欢,最终的结果对傲人来说只能是伤害。”
“所以你知道要让傲人放下、忘记、不敢惦念的唯一解决办法就是你把这个女人娶了,她成了你的人,傲人就什么都做不了了是吗?”乐松崩溃,踢一脚桌子,“你就不想想能伤害的了傲人,难道你就是铜墙铁壁?”
“我最大的保护只有一点,我不喜欢她,更加不会爱!”
“那你的婚姻呢?你的幸福不要了?不找了?不争取了?”
“我的婚姻?我的幸福?”沈桥差点笑出声来,心里却萦绕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你觉着我的命运里会有幸福两个字吗?婚姻?呵!我?我不会相信女人!”
看沈桥的样子,乐松已经知道劝解无望,无奈、崩溃、忿忿的指着他道:“你呀你,你就拿自己开玩笑吧,早晚有一天玩儿闪了你!”
沈桥听见大门高声关闭,心里猛的一顿,脸色黯淡下来,这时他还不知道乐松的话没过多久就真的成了真……
三十三
尚薇按照沈桥吩咐在刚接手的信息采集中夹入一份他早已准备好的糖尿病医院内部账务,这份东西看似不起眼,但在HT内部有无数余韵伊的眼线,当与她相关的东西流入,再细如发丝微乎其微的资料都会由她亲自过目,这份内部财报是沈桥一定要送给余韵伊的,和官方的财报略有不同,而就这略微的区别,就是余韵伊妄图搞死郑雪鸥的重要证据。
刚送完资料,单线联系的手机又飘来一封短信,沈桥约尚薇在一家品牌会所见面,尚薇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是需要他们见面说的,这几个月无论“工资”还是需要处理的资料他们不是网络就是这部手机短信,想来想去最近也没做什么惹毛他的事儿,知道短信发回去他也不可能给她回复,但不去赴约是更不可能的。
尚薇按照短信地址找到会所,站在建筑物外她已经被震撼的不知所措,一进去更是眼花缭乱!且不说这会所的品牌对安城人来说如雷贯耳,光园子里停着一排一排的豪车就已经让她目不暇接,哪里还有什么奔驰宝马那种没品位的土豪款,千万以上的车占了大半车位,还都就那么随随便便懒洋洋的停着,一点儿不讲究!装潢就更难用尚薇那种平民甚至贫民的思维来理解了,她除了震撼、震惊、恍然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一种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压抑。
被五六个服务生簇拥着打开偌大会所里最里面一张大门,沈桥已经端着红酒杯悠闲的坐在灯红酒绿一张迷你酒吧之内,小酒吧虽然地方不大,但五脏俱全,整个一间缩微夜店,或者……缩微酒窖?满墙的酒,映射着幔帘外的超级大房间,尚薇看看,这地方的设计,这空间的部署估计想干什么都可以了!
“来了?随便坐。”沈桥见尚薇进来,客气的指着周遭空位,又问,“喝什么?”
“我,我不渴。”尚薇局促,门被服务生从外面关上,她吓一跳,忙问,“就咱们俩?”
“那你还想有谁?”沈桥哼笑一声。
“没,没有,我就随便问问……只是为什么沈总约我来这儿?”真的好压抑,太奢侈的气势,尚薇承受不起。
“想喝酒有原因么?家里只有啤酒,这儿的酒多,没想回去就顺便叫你过来了呗。”
尚薇还是不能理解,但肚子已经咕咕叫个不停,一下班就来,饿了。沈桥听到声音,冲手边的迷你麦说了句话,五分钟不到服务生们已经端着光亮如新的托盘摆好桌面,沈桥下颚点一下幔帘外,示意尚薇去吃饭。
菜色精致的像艺术品,看着就更加饿了,尚薇才懒得管西餐顺序狼吞虎咽,这一顿凭想象也知道至少得花她一个季度的工资,就当老板犒劳辛苦劳动的员工了,尚薇什么都不想,紧赶慢赶的吃。
“吃差不多了?”不知什么时候沈桥已经站在尚薇面前,从下往上看,映着会所光亮奢华的大灯,他就像气质雄浑的君王,俊雅的一脸淡然,尚薇对他一向低眉顺眼从未细细看过他竟这么英俊。只是目光稍稍往下,就看到和他气质并不搭配的一双肘拐,尚薇不敢再向下看又别过脸傻盯着空盘。沈桥调整好姿势小心坐下,离尚薇很近的位置,递上纸巾开门见山:“擦完嘴想想,你给自己定个价。”
“定……什么价?”擦嘴的手停滞下来。
“你自己对自己的估值,用钱来算的话,明白点儿说,你觉着自己值多少钱?”
尚薇发懵:“什么意思啊?我怎么知道自己值多少钱?用斤算还是用年龄算?你想干嘛?”
“随你怎么算。我想买你。”
尚薇这下愣住,认真端详沈桥,怎么会有人能直通通说出“想买你”这样的话?到底他为什么总能干出正常人理解不了的事儿?
“别误会,不是一辈子,几年,个位数的年份。”沈桥还是云淡风轻,他的话尚薇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啥意思。
尚薇虽然弄不明白,但她知道,沈桥一定有重要的事要自己做,而且,非自己不可,于是仰靠在软椅上不容质疑道:“要看具体事儿,我,待价而沽。”
沈桥翘翘嘴角浅笑,这才是尚薇应该有的姿态,道:“好!最长期限我买你十年,这家会所全国七十家店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和一辆外面停着的任意汽车奖励,你觉着合适吗?”
“什么?!”百分之三十全国会所的股份?!外面还停着布加迪呢!这样也行?尚薇震惊的站立起身,捂住突突乱蹦的心脏,又坐下问这场交易的重中之重:“你到底要买什么?”
“和我结婚。”沈桥的声音强劲有力,却一瞬间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
“啊?啊!啊?啊!”尚薇没想到沈桥会用这样的价码提出那样的条件,又一蹦而起:“你开什么玩笑?!”
“怎么?少了?我们可以再商量。”
“不是多少的问题,是,是沈总,你不是吧?我们不是说好互相用一下而已么,你不会……不会……”
“别瞎猜,我不喜欢你,我早说过对你没兴趣。”沈桥忽然觉着尚薇真的好笑,轻笑道,“你以为我会用真的结婚来让你分我一半财产?怎么可能!你和文俊苟且在先,你觉着你值吗?”尚薇的身体随沈桥的挖苦晃了晃,脸色突然白下来,沈桥像没看见一般接着说:“证,可以不领,婚礼不能不办,我要让有些人知道你是我的人!”
他嫌自己脏,又要娶自己,这人……尚薇觉着不可理喻,叫道:“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你要嫌弃我你干嘛拿这个耍我?!我不同意!对,你说的没错,我和文俊就是苟且,就是不要脸了怎么了?我愿意!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