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正要举手敲门,不由得有些紧张。这里面到底是谁?
左如玉不理,继续敲了三声。
“别说话。”她压低嗓子。
许久里面传来脚步声,挨近了门边才道,“谁啊。”
“客房服务。”左如玉捏着鼻子说。
我听着很疑惑,这时门已经从里被拉开,左如玉一个箭步便将我一起冲了进去,我一个迎头就撞进一个赤裸的胸膛里,鼻子发酸,差点要落下泪来。
“月出!”一声惊吓从我头顶传来。
我倒退了几步,看到只下身围着浴巾的赵景年。他一副睡眠未醒的模样,惊愣地看着我。
左如玉一个得逞的冷笑,倚着墙看着我们,“哦哟,景年,你不会是一个人来酒店开这种高级套房补觉吧。这里面还有谁呢。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我这才发现,原来赵景年正堵在过道口,左如玉被他卡得过不了身。
我沉默地看着她们,不发一言。
直到赵景年微带恳求地看着我,“月出,我会给你解释。能让我先穿好衣服吗?”
我转身便要走,左如玉却一把拦住了我,朝里亮了亮嗓子,“我说那里面的人,你还是出来吧。我们都已经到这儿了,你还藏个什么呀。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做了就不要怕见光啊。”
我鄙夷地朝她道,“如玉,又是你策划的吧。你存的什么心,我还用猜吗?你让开,我什么都不想看。”
“那可不行。”她一边说,一边将门关上,硬是不让我出去。我被堵在房间内外,进退不得。一下子成了最尴尬的人。
“景年就算跟别的女人在这里做了什么事,那又怎样。左如玉,你这招对我没有用。你什么都得逞不了。”我木然地说。
“月出,我……”赵景年愧疚尴尬的声音,叫了我的名字,便叹了口气,不再说了。
“我说沈洛燕,你听到没有。你最好的朋友都说不在乎了。你还怕什么,赶紧出来吧。都这么一大会了,你也该穿好衣服,打扮好了吧。不过你收拾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背叛了最信任你的左月出,抢了她的男人?”
我脑子轰的一声,似泄了洪。又似满湖的水被突然抽开。我慢慢转过身去,看到了已经走到赵景年身后的不二。她眼眶全是红的,鼻子也微肿,看样子已经哭过一场了。
“不二……”
不二见我怔然叫她,突然推开赵景年,朝我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哭闹道,“月牙,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和景年是被左如玉算计的。她分别打电话叫我和景年到这里来。我们是被骗的!”
左如玉尖锐地笑道,“我说你到底二还是不二啊。就算是我打电话叫你们来的,我可没有叫你们滚上床去呀。我可没叫你背叛左月出啊。你们一个是最爱她的男人,一个是她的死党。我又没下药,又没强迫你们。”
不二气得直跺脚,“你卑鄙!”
“我卑鄙?你要是心里不喜欢景年,景年若不是对你也有好感,你们能这样?反正偷偷摸摸,你们私下还是背叛。现在不过是让左月出提前看看,感受感受。”
赵景年怒道,“左如玉,你怎么尽不知改悔呢。我当不二是最好的朋友。我不开心的时候,是她陪着我。我对她有好感又怎样。我们才不像你想的那么龌龊!”
左如玉捂唇大笑,“哎哟哟,你看你们干柴烈火的。原本男未婚女未嫁,这样做也没有什么。可是你们就没有想过左月出的立场呀。”她声音突然一变,转头看向我,“不对对呀,她有我小叔,你们这样做,也不过是一手还了一手。她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我手掌成拳,心下的水已经临界沸腾。她凭什么?!
“怎么样,左月出,被男人和最好的姐妹同时背叛是什么滋味?”
我这一掌终于刮了过去,成功地阻止了她从一进房门便开始的那种得逞的窃笑与狂喜。
“够了吧,左如玉。你要伤我,与我斗,没关系。我奉陪。但是请别伤害无辜的人。那些恩怨,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景年是被我自私的拉入战局。错的是我。你既然爱过他,就不要这样践踏你们曾经有过的美好。”
啪!
一个巴掌重抡回我的脸上。我耳一鸣,脑子里全是尖叫。随即我便看到左如玉放大的脸庞,“你这个贱人,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这样说。”她突然又一把推开我,冲动了赵景年面前,“景年,你看到没有,她承认了,当初就是她利用你。她从来没有爱过你!你还傻傻地站在她那边对付我?你难道不知道,只有我才是真正爱过你吗?!”
这真是一出彻头彻尾的闹剧。我觉得厌倦极了,于是伸手去拉门。
不二在身后叫住我。却没有走上前来。
“月牙!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和景年……我和景年……”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我回过身看她。
她泪眼迷蒙地看着我,抽泣得越来越厉害,“景年,景年他最爱的还是你。是你。”
我露出一丝悲切的笑意,“不二,没关系。我真的没关系。景年很好。可我要不起。真的。”
赵景年一把推开左如玉,激动地冲上来握住我的双肩,拼命摇着,“月出,你说什么傻话。你说什么傻话?!!!”
我静静地挥开他的手,“今天真的不适合在这里谈这种事。我们都冷静一下。真的。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我默默地转身离开。这对我而言,虽然有些冲击,但不至于伤心。我只是需要有一点时间去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第29章
不二就此不告而别。她没有与我作任何解释。
母亲拦不住她,我赶到家时,已经人去楼空。我心中有恨,有怨。但并非来自于赵景年与不二。
我恨的是左如玉。这么多年了,她仍然不放过我。如果说我们斗了这么多年,她一直稳占上风,还不够我抵偿当年欠她的债,那么这回,我算是彻彻底底的还清了。
我怨的是自己。先自私地拉了赵景年入战局,导致今日我不得收场。最终还失去了我此生最好的姐妹。
“月出。你和不二到底是怎么了。你们是那么要好。”母亲向来将不二当成自己的女儿,我们住了近半年,早便亲如一家人。不二就这么走了,留下了一屋子的失落。
我回过头来笑笑,好声地解释,“妈妈,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
我内心里知道,不二不是不愿意与我解释。她知道我会谅解。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我。我若猜得没有错,她执意要走,为的是赵景年。她爱上了他。
这才是最要命的。
而我的立场如此的尴尬。我能做什么,能说什么?对不二来说,那是刺激她,对景年来说,那是侮辱他。
最最为难的,原是我。不二恐怕也是无法面对母亲。她知道母亲一直以来多希望撮合我与景年。她要走,是在意料当中。
人生的无奈。真叫人无力。
我心情复杂地回了公司。对那个始作俑者左如玉,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内心的怨恨始终都难平静,我在办公室呆坐了一会,终还是上了楼,怒气冲冲去了常务副总的办公室。
我未经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左如玉的秘书正从里出来,差点与我撞上,“啊!是……是左经理。你怎么了?”她下意识便要伸手拦住我,许是我面上写着来者不善。
我未理她,径直走了进去,她跟着身后喊,“左总正在会客,左经理,你等等。”
我将会客室的小门一把推开,深吸了口气便喊,“左如玉,你给我……”
我的声音扬在半空,便停了下来,久久都未着地。那会客室果真有客人。许清扬,周南,周培这三人正与左如玉进行茶话会,桌面功夫茶具正悠闲地告示着,这是一场小型的家宴,且气氛融洽。
左如玉脸色一变,见我这么莽撞,即刻就要发怒,周南率先起身,右手按在她的左肩上,笑着朝我走来,“我说月出,我不过就是小小偷了个闲,你也不用到这儿来逮我吧。”
这是我第二次见周培,他长得与周南完全不像。白白胖胖,个头甚至都有些矮,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但目光精明且沉稳,坐在那儿,颇有一股威慑力,镇人心魄。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是一点都没有错的。微胖的身躯在一身笔挺的休闲西装下,也显得正统精神。与高挑的左如玉站在一块,也勉强可搭配。不会让人觉得过于突兀。
周南的手搂在我腰侧,轻轻一按压,已暗暗在平复我的怒气。我的心思这一会转了千百回,在到底给不给左如玉面子的问题上,飞快地打着转。左如玉自然知道我为何而来,她身也未起,梗着脖子坐在那儿,手指却在沙发的肤手上轻轻敲着,我冷冷一笑,知道她也正悬着一颗心。
我眼光冷冷从许清扬身上瞥过,盯在了左如玉的脸上,她下巴朝我一扬,眼神却避开我,喉间只一声轻哼。
周培起身,露出一丝客套的笑意便朝我伸出手,“是如玉的妹妹吗?婚礼上我们见过一次。不如一起坐下聊聊?”他说完即看向周南,似在征求他的意见。